第三章 无双天剑

    两千年前，人类与精灵、兽人混居，由于魔法感知力不如精灵，rou体力量不如兽人，族群所处地位，与牛马无异。若是生在精灵较多的地区，便是为奴为仆，终生所产悉数要奉精灵随意取用，又或被拿来做种种生体实验，若是不慎被杀，精灵不过赔钱了事，人类平均寿命不到三十；而若生在兽人较多的地区，则更加惨不可言，除了被劫掠之外，jian***杀、甚至直接生食都如家常便饭，其中惨状磬南山之竹而无法描绘其万一。“人类种族延续所能凭借的，只有如蟑螂般的生育能力和团结一致”这是人类世界流传数千年的古老谚语，其中悲愤也真是倾东海之水也无法洗刷。在极度艰难的情况下，通过无数人的积累和努力，终于买通精灵，在安南某个偏远之地，建城成国，有了一片喘息之地。自此，人类帝国对内收容流民，积蓄实力，研发武学与魔法。对外挑拨精灵、兽人矛盾，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终于花了两千年时间，将精灵困于大陆西部的魔法森林，将兽人逐入北边吉甘特斯克草原。而如今人类帝国首都，早已不是当年安南那个偏僻小城，经过几次迁徙，最终定都酆京。

    酆京——整齐的街道，打扫的很干净，一间间灰色房舍虽然不大，却十分坚固。与南方城市不同，这里不管是民宅还是公共建筑，建设时均考虑过战争用途，若是王都外围大量卫星城，和高达十五米的坚固城墙被敌人突破，对方会发现，等待他们的绝非一场收获的盛宴，而是更为血腥可怕的巷战。

    此时，整个城市刚刚苏醒过来，主妇们为家人准备早点，路边、市集不断摆出各色商品吃食，茶馆中聚集着往来客商串通货物信息，因为一场盛会将要举办，近日城防营来回巡视的频率也有所增加。经过一夜雨水冲刷，王都图书馆更显巍峨雄阔，白色馆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图书阅览区今日是齐玄策当值，此时馆中并无多少访客，他昨晚从某人出A来初版的《魔法词典》，正自看得入迷，一名青衣男子靠近他身后，也看他书中内容。齐玄策并不抬头，顺手拉开身边座椅，以示邀请之意。那青衣男子也不多话，轻轻在他身旁坐下，举止仪态极为优雅，一看便知从小受到良好的礼仪教育。只见这男子目若朗星、鼻如悬胆、极是英俊，只是双唇紧抿，似是永远都有难解心事。两人并排而坐，青衣男子气态冷澈，给人无法接近的孤高质感，偏偏他身边齐玄策，并不如何作态，只是专心看书，一股腹中有书气自华的温润气场，便将身边高峻寒意抵住，若在对面看来，实是一时瑜亮、难分高下。

    他们一个拖座椅，一个坐下，似是极为熟稔，只因他们相识便是在这间阅览室，大约一年前青衣男子借阅一本《魔法哲学的武学原理》，这本书乃是由两千年前人类巨匠艾萨克。牛顿爵士所写，皇皇巨著，清晰的阐明了魔法与武学的理论关系，只是这本书及其艰涩，两千年来也没多少人敢说自己看懂其中内容，平时放置馆中，可能几年，十几年也未必有人借一次，突然看到有人来借，齐玄策难免抬头多看来人几眼。本来以为借书之人该是一个年老魔法师，不意借书的竟然是个英俊青年，看装扮像武者而非魔法师，更令齐玄策觉得好奇，禁不住出口问道：“你能看懂这书么？”话一出口，便知不妥，有心想要道歉，却见对方原本就臭着一张脸，听他问话更是将头太高一寸，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高傲态度，虽未开口，却把“我看不懂，谁能看得懂”写在脸上。齐玄策也知趣的闭口不言。

    此事齐玄策原本没放在心上，可是大半个月之后，青衣男子跑来还书，书一入手齐玄策便又想起此人，抬头看去，只见青衣男子虽已还书，却逡巡不去，似有话说，又不知如何开口。齐玄策想到上次莽撞，便放缓语气道：“这本书实在是相当艰深，如果想要看懂，需先看看《魔法原理初解》、《魔法表现与咒语关系》、《內劲本源探究》，最好再配上一本早期版本的《魔法词典》，因为两千年前人们用词、语义与今人有极大不同。”不知是这次齐玄策语气平和真诚，还是青衣男子遇上为难之事确需帮助，听闻此言，对方收起身上常年的冷傲态度点头致意，想了一想，又轻轻道了声谢，然后才去找书。

    自此青衣男子每次看完一批书，便找齐玄策请教，齐玄策也总能循序渐进，指点对方所需书单。几次之后，双方均暗自心惊，青衣男子自然是感叹齐玄策所知之博，竟似对这馆中之书，无所不知，无所不阅；而齐玄策心中疑惑，却更胜对方，一来，虽然不知道对方武学修为如何，可是显然对方对于这方面的理论研究一窍不通，所以才会上来便找《魔法哲学的武学原理》这等名著。可是几个月时间，对方随查随看，随看随懂，精进之快，简直天纵之才。二来，随着对方所看书籍逐渐精深，可是对方明显还未找到想要的答案，那他所需解决的武道问题，定是十分棘手。

    在两人熟悉后，齐玄策知道对方叫李二黑，乃是南方一个落魄勋贵，只因得罪了当地大族，对方不仅身份高贵，武力更是超绝，如今被对方害得家破人亡，只想快速提升实力，以报自己血海深仇。齐玄策对天下大势知之甚深，听他如此说，对头是谁多少也能猜个大概。于是便将自己两个疑惑问出，表示愿意帮助对方一起来解决问题。

    李二黑听后犹豫许久，表示第一个疑问可以解答，自己于剑道之上极有天分，仿佛拿起剑来便知如何使用，家中也曾请过几个老师前来教习，哪知对方不管何等剑招、剑意、剑诀，只要沾上剑字，自己便一看就会，顺手使出，还能加上无数变化。自己查看各类武学原理，只要在心中与剑道暗合，那真是一看便明，仿佛早已学会一般。听到世上竟有如此天资，齐玄策也只能摇头叹息道：“老天爷追着给你喂饭，难道他是你爸？”李二黑脸色一阵变换，之后表示第二个疑问实在无法对人言，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于是二人便时常一起相伴看书，经常相互探讨，主要是李二黑提出问题，齐玄策负责解答；齐玄策看书范围极广，并不限于武学魔法，不过有时想出一些异想天开的点子，便会问李二黑能否用于剑道。

    今天齐玄策提出，将书法化于剑法之中，李二黑以指作剑，使得两招便放弃道：“我的天剑不滞于物，不受形所拘，若按书法套路，立时落了下乘。”哪知齐玄策正为此计得意，见对方不用，嘴上却不肯示弱：“把自己天剑说的如何如何厉害，也从未见你真的打架，不知道当真使出是几级力量？你说这法子不灵，应是你天赋不佳，无法揣摩我这书中之剑的神髓。”李二黑从小被人称赞，任你是何等武学名家，见到自己天赋俱称天才，哪里有人说过一句“不佳”，登时气的笑道：“来来来，用你书中之剑，来试我天剑神威。”于是两人以指代剑，既不运内力，也不起身，相互比划起来。开始几招李二黑剑法通神，凌厉无双，齐玄策哪里是他对手。于是李二黑只得放慢动作，待齐玄策写得一字半字才去封架，如此一来，齐玄策也觉这等剑法果然无用，便也放慢动作，寻隙攻敌。李二黑见他放慢，也即更慢。齐玄策每招更是有充足思考时间，只见自己一招点出，对手便有封架、格挡、闪避、抢攻等等应对，自己对应便有上挑、横削、下劈、顿剑再攻数种变化，而对手又当如何？两人如此缓慢换了数十招，李二黑突然觉得不对，以自己天剑之才，平生对敌之间，同级之内何人不是三招两式便即取胜，从未有数十招都未占到上风的情况。手上速度仍慢，却凝神对敌，想要纯凭招式取胜，哪知又拆二、三十招仍是占不到上风。当即留神观察对手招式，看看对手有何神奇招式，只见齐玄策或击或刺、或格或挡，虽进退有据，却招招平常，诸般变化均未脱出自己预期，可是组合之间，似乎有说不出的流畅合理，令自己难以攻破。

    又斗一阵齐玄策主动罢手，仰头笑道：“小黑可识得某家厉害否？”李二黑抬头望天，表示不屑与他作口舌之争。齐玄策怎么不知，以对方的高傲性子，慢说今日只是勉强与他斗个平手，即便当真赢了一招半式，那也是万万不会承认失败的。于是也不逗他，说道：“刚才招式极慢，我忽然觉得你这一招点来，如棋盘上一挖，攻入我两子之中，我瞬间觉得，可在旁边一靠，你若这里扳，我便这里沾上，后续便有这里打吃的手段。”他这几句，均是围棋中的术语，说得几句，李二黑便明白过来，齐玄策刚才虽与他比剑，心里想的却是围棋招法，以对方棋力之高，斗自己无双天剑，登时领略他各处妙手，实在也是惊才绝艳，口中“哼”了一声，当做对对方的表扬了。

    齐玄策闻声高兴起来，道：“你看这化棋入剑如何？”

    “对我没用，你用。。。使得太慢”

    齐玄策想得一想，苦下脸来道：“不错，你这天生之剑，每剑都是不加思考，精彩绝伦。而我下棋却没有不想的道理，还是天才与庸才的区别啊！”

    李二黑吃他这记马屁，任是千年寒冰，也觉得绷不住想笑。

    就在此时，两人只觉背后气机牵引，有人投注目光，同时回过头来，见到是一位全身玄色劲装，头戴面具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