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匮仙须臾在线阅读 - 006 乡下的东方少年

006 乡下的东方少年

    警方搜索了安第斯北边的山脚,但连山都没上过,便了了结束了案子。

    山脚下的痕迹很特殊,更像是在某一刻被挤压在哪个角落,自由落体不是这个样子。

    但这可以被灯塔的边防大兵认为是坡度造成的结果。

    殊不知,这还和他们的神州天统有关联?

    但谁又能想到那里去。

    ......

    ......

    距离安第斯山脉最北边还要再往北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沿海边缘了。

    有不知名的小山脉沿着大路的板块起伏,形成了一个环形谷底。

    山脉延绵,树林茂密。

    谷底的中央有一个木房子,里面住着一位老农。

    老农是这片田地的主人,借着那条河的支流继续挖出条渠水来,种了好些稻子。

    两年一熟?三年一熟?

    总之老人家能养活自己,每年南边的城镇还会来人拉货,他们买的还不少,以至于长久下来,老农变得还比较富裕。

    老农这时正要下田去,站在渠边用手指点了几滴放在舌头上,确认水不会因为周边沿海地区的某些地方与河流内环,导致用浓度极高的海水进入渠里。

    那可就白瞎了这半年的努力。

    苗子早在几个月前就插好了,田间作物的生长状态也会受到其他因素造成,比如蝗虫,比如田蛙。

    还比如赤着身体的人。

    那天可是把老农给吓了一大跳,锄头顺手甩了出去,却不知怎么地被那不知廉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躲掉,就查那把斧头也扔出去,还好老农即使收手。

    “嗨瞎,你这是哪儿来的家伙,怎地跑到这地方来,还不挂衣物。”

    老农看了看周围的绵山和广田,又看了看那个白皙而又微微有些瘦弱的东方模样的孩子,心想这地方多偏啊,都快偏出地球去了,你一个东方人儿来这里做甚?

    总之,这个相遇让农夫对东方人的感官变差了些许。他心想,要是所有东方人都像这个光着身体的少年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田里,那他可没有几亿把斧头和锄头,更没有那么多的田水供他们吃。

    农夫在田间虔诚地祈祷着,请不要发生这样的事,不论是耶稣还是谁,拜托你了。

    或许是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吧,再也没出现过像先前皮肤那么白的家伙了。

    当然意思就是说没有再往这里送过人了。

    而且那个少年呆头呆脑一副听不懂话还不会表达的样子,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就在木屋里生活着。

    有时候老农给他的旧旧裤头还会宽松地从跨上滑落,让老农无比气愤的事是他低头看着,自己也不去提,哪儿有这样笨的人!

    ......

    ......

    没过几天,下雪了。

    雪是从海的那边,就像是一个枕头在东方的天空里爆炸,鹅毛向四周蔓延开来,侵染了西方的天空。

    老农夫不会因为这个突然出现,又不爱穿衣服的少年感到头疼。毕竟东方少年还是乖的,乖乖地吃些饭,尽管很少,安分地没让人cao心太多。

    又何必去管农夫说的话,他能不能听的懂呢,少年不也从未说过一句话。

    让老农有些头疼的是,他的田该怎么整。

    这个大雪搞不好要毁掉今年一半的收成。

    哎,下吧下吧,耶稣还是上帝,不论是你们谁,保佑,保佑。

    老农夫又在田里祈祷了,雪花落在他头上的那顶帽子上。

    没有哪个西方人会这么祈祷,农夫是例外的。

    谁给他的田带来庇护,他就信仰谁。

    很朴素没有杂念。

    ......

    ......

    少年开始做事了,这超乎了农夫的想象。

    印象中那可是提个裤子都出问题的家伙?

    他跟着农夫下了田,农夫果然很讶异,但让他回去的劝说无果,心像跟着就跟着吧。

    农夫走了些许阡陌小道,绕到谷底边缘,去劈些柴禾,暖和屋内生火用,谁能想得到五月末过得跟十一月似的冷?

    农夫看了一眼身后,又叹了口气。

    哪儿又想得到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会突然这么勤快!

    到了林子,往里涉了不远,老农夫撸袖子开始抡斧头。

    咔、咔、咔地声音不断地从林子里传来。

    农夫砍柴砍了半框,就已经累得动弹不得,晃晃悠悠靠在一个有些秃的树旁喘着气,摆摆手说歇会歇会,也不管听不听得懂,看总看得明白吧。

    皮肤白皙的东方少年看了看地上的斧子,走上去提了起来。

    在农夫疑惑的眼神中,少年将斧头扛在肩上,侧着身站定在那树前,似乎在瞄准,然后扭动腰肢,抡起斧子。

    咔咔咔三斧劈断,那棵树应声而倒,徒留一个光滑的木墩子,边缘连突出的木刺条都被肚子劈去。

    老农夫讶异。

    又是两斧子,木头便是三节。

    双脚夹住其中一个不规则圆柱形木条,斧子又举过头顶,自由落下,圆木成两半。

    放置树墩上,再劈下,成四条。

    这干脆利落的动作,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农夫一拍脑袋,天啊,这不就是在学他吗。

    少年的动作很利落,砍个不停,直到两筐都满了,才把斧头抵回去。

    农夫的眼里,少年似乎变得不一样了,至少他不再是提裤子都困难的那个懒蛋。

    他想了想,自己没有儿女也无老伴,早已年过半百,又那里有什么后半生的福气?

    眼前这个少年,貌似就是天上的不知谁显了灵,这是农夫的福气。

    少年背着最沉的那框,在回去的路上熟练地走着,丝毫不知身后背着较少那框跟在后面的农夫,在想什么。

    他也不会关心就是了。

    ......

    ......

    数日后。

    大雪笼罩了天边的那一侧,还有头顶的这一片开阔田地。

    或许是躺椅上那人的缘故。

    飘落霜语,低声着,有些害羞。

    害羞着,脸红着,却在接近少年之前,把自己的心融化。

    东方少年做了把竹躺椅,和木屋里的那把很像。

    躺椅上少年不会惋惜外面的风雪,所以没有打开那道屏放他们进来。

    雪花落在那道由他为数不多的剑气汇成的屏上,渐渐消散。

    支一声,身后的小木屋门推开。

    老农夫探出半个身子,又缩回去半个身子,又缓缓只露出脑袋,视线寻么着什么。

    最后视线落在那处,对着躺椅的背面,说道:“你冷不冷啊,我在里面都觉得冷,你还是进屋儿的好。”

    老农夫打了一个寒颤,说话的声音似乎都有些僵硬。

    霜雪落在农夫有些淡薄的衣物上,满足的融入其中,汲取那里面的温暖。

    少年的身边没有白雾相伴,也没有回应身后的老农夫,似是没有听到,也似是没听懂,但农夫知道他听得懂,但他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又或是冻死在那里。

    老农夫突然发现,少年身下的那把躺椅周围,围着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迹,是天空落下的雪,却落在了大地外面。

    老农夫叹气,呼出一口白雾,摇了摇头,满是无奈。

    那里外,就像是两个世界。

    他在里面那个世界。

    他们在外面那个世界。

    老农夫突然觉得这个少年又不是他的福气了,想了想第一次见他对着掉下的裤子发呆时的画面,打个寒颤,再想继续想时,又打了个寒颤,哪儿敢再多想,赶忙哆哆嗦嗦缩进屋子里去。

    在这个格外寒冷的春季,广阔的田地里。

    木门紧闭了,吱丫声多了一位叫嗙铛声的同伴。

    屋内的火光亮又再盛,只老农夫一人的被雪压住的木屋里,看起来有些热闹。

    在这片山环水绕不知几许的田园土地上,在这片霜天满地雪花纷飞的夜空里,那点红点,那点炊烟,格外温柔。

    少年始终躺在躺椅里,望着天上不知几数的星。

    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在等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