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告状
赵帅对于崔盈盈这个人，无法理解。 首先，如果他是崔盈盈的身份，肯定不会再去吃苦打工。 还有，她好像对有些东西，不感兴趣。 尤其是赵帅认为女孩子应该喜欢的。 比如每天关心她，比如经常说好话、刷存在感。 虽然他每天卖力地在刷。 可就是不能像袁非那样，让崔盈盈一看到，就快乐地谈天说地。 正在郁闷的时候，崔盈盈抱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 作为负责人，这些资料，要他先签过字，再送交监理。 “你先签着，一会我上来拿。”崔盈盈转身要走。 赵帅赶忙留住她。 “不用，稍等一会，马上就好，我这会正有空。” 说完，赵帅拿起笔，飞快地签了起来。 “小崔，你们这里消费那么高，这刚上班，工资够用吗？” 赵帅开始慢慢套话，他想更多地了解崔盈盈。 “不够就少花呗。”崔盈盈想也没想，据实问答。 “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找个好家庭，肯定没问题。不用这样吃苦。”赵帅继续试探。 “怎么可能那样，我要靠自己。” 身在福中不知福，靠自己能开上宝马？赵帅根本不信。 其实崔盈盈一直都是坐公交车上班，崔董事长心疼，给她买了辆车。崔盈盈唯恐自己和同事们不一样，基本不开车。 “看你学东西蛮快的，要在我们公司一直做下去吗？” 赵帅还是认为，这只是小姑娘一时任性，图个新鲜感而已。 “当然了，我跟袁非都说好了，和他一起报名考试，既然做了，我肯定要把这行做好。” 崔盈盈的坚决态度，把赵帅震住了。 他没想到看来没心没肺的崔盈盈，内心这么独立有主见。 怪不得那些小招数，打动不了她。 赵帅感到了空前的压力。 这有钱人，也不是轻易好泡的。捷径也不太好走啊。 这么看来，自己也要想办法提高一下才行。 但是，格局决定思维，思维指导行动。 赵帅现在最着急要做的，就是汇报袁非的“问题”。 在他的角度看来，袁非和自己的想法肯定是一样的。 但是刚一上位，立足未稳，就急着拉拢自己的队伍。 要命的是，队伍能力还这么差。 到底是太年轻，想赚钱想疯了！ 崔董听到赵帅这个消息，心里是有点失落的。 刚开始提议任命袁非的时候，他可是给其他合伙人打过包票，才打消他们的疑虑。 崔董内心，本来也是偏爱敢说敢做、强干务实的年轻人，他自己也是这个风格。 崔盈盈那种独立自傲的脾气，就是随她爸爸。 如果袁非真的是这样，那他的观念，包括以前常用的考察人才的暗线，都要重新考虑是不是有效。 不过，崔董毕竟是经过大事的人，这点状况，还不至于影响他的情绪。 况且这个项目并没有真正开始，考察清楚后，如果真的属实。就及时改正换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现场的试验室，要求并不高。 能满足现场试验、存放一些取样的试件、加上一个养护试块的养护室，就可以了。 袁非有意提高要求，严格规定好各种尺寸的误差和养护强度。 他要确认宋平队伍中，几个带队队长的工作态度、质量意识、调度工人的能力，还有他们工人的熟练程度等等。 这些合格后，要把这些人，也写到分包合同内，保证宋平在以后做主体的时候，不能临时换将。 最后这个试验室完成，就没什么问题了。 看到丁总工过来，袁非和张士杰，会心一笑。 本性难移呀，赵帅这小子，果然还是告状了。 丁总工是最不喜欢参与利益争斗的，每当遇到这种事，无论对错，他总是觉得很尴尬。 “丁总，正要去公司找你，汇报工作呢。” 还是袁非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看着袁非、张士杰、还有赶过来的宋平，三人和谐的工作场面。 丁总工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好的处理方式。 “汇报谈不上，袁工，我是来跟你们学习的。” “这些年一直在公司，都没怎么看过现场，真的想多了解了解。” 丁总绝口不提审查的事，这样打着学习参与的态度，让袁非他们自己把事情说一遍，岂不是更好。 除了宋平，袁非和张士杰故作不知，详细地讲述了这些天现场设施的施工过程。 从平整场地一直到最后完工，包括尺寸、强度、平面坐标位置等等，无一遗漏。 张士杰还拿出报批过的平面详图，在现场和丁总工一一比对。 看来并没有什么差错。 宋平为了争取主体能成功分包，还拉着丁总工，一一观看了混凝土表面收光和拉毛的效果，展示自己家工人的工艺水平。 无论态度和质量，甚至连精神面貌，宋平的队伍都是过关的。 丁总工有点懵了。 那赵帅的汇报，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他不能和袁非说这些。而且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再提了。 想不通先不管，丁总工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回公司，如实向崔董上报情况。 “你的材料，是从哪来的！” 面对崔董的质问，赵帅无言以对。 很明显，丁总工的调查，是不可能出错的。 他总不能说，是那天隔空听了张士杰的几声喊叫，猜出来的吧。 “我就是看到，现场好像有些不合理。” 无奈之下，赵帅说了句自己也不相信的解释。 “合不合理，数据说了算。什么叫好像？” 崔董本来是想，赵帅必竟是比袁非从业经验多一点，他能主动去关心一下袁非的项目，也不是坏事。 现在看来，这种方式要不得。 “先把自己的一摊事管好吧。” 庆幸的是，事情搞清楚之前，并没有传到其他合伙人那里，不然这样一反一复，崔董的管理能力都会受到质疑。 回工地的路上，赵帅很是沮丧。皮卡还差点蹭了别人的车。 唉，打工人，想往上混，太不容易了。 这座桥，新的设计是加宽、增高、延长。 因为要保证交通不间断，袁非制订的计划是： 老桥先不动，在老桥一侧施工新桥的半幅。 待这一侧完成后，将桥两头道路改过来，把交通引流到新桥。 然后再拆除老桥，施工另一幅新桥。 主体工作的第一步，就是打桩。 打桩之前，先在河里桩基的位置做上围堰，围堰内的水抽干后，开始打桩。 不等水抽干，围堰内的鱼，便露了出来，上下翻滚。 工人们迫不及待，跳下去抓鱼。 常年日复一日的劳作，工人师傅们的脸上，很难有什么表情。 木讷、呆滞、隐忍、坚毅，他们的青春、幻想、浪漫、情怀，都在这生存的重压之下，一点一点地消磨，化作一座座沉默的建筑，铺成一道道坚硬的马路。千千万万人的汗水和生命，积累成为宠大的社会财富。 只有抓鱼的这一刻，每一个人都笑得非常开心。 张士杰走上桥，维护交通。这会有不少路人，停留在桥上，观看下面抓鱼的场景。 人堵得多了，后面车子涌上来，很不安全。张士杰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劝走，不要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