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时过境迁

    顺延麦街的大道，一路驰行，终于是见到农田与繁密的树林，蛙鸣与鸟声交相辉映，更显田野风情。

    可惜彭一航已把车窗摇上，只能透过一副墨色的滤镜看着这一切，更听不清那动听之音。

    车子缓缓拐入一处下坡小路，小路仅容一车通过，待车子已下坡，行不到一百米处又有一处上坡路，坡顶处便全是平地了，却又分作两条路，其中一条便是通往彭一航家中，坡上有车要行出时，只待望见下面无车便可启程，可若有车来临，只需用最原始的法子了，便是大声询问来对方要走何道，好以将车开到另一道，让对方通行。

    村中不像城里，城里除了小区需要认识邻居以供走动方便外，其余散户便是认得自己家就行了，要互相认识也只是在那麻将馆里做同桌人。

    而这彭村中家家户户多少沾亲带故，平日里不说互帮互助那般，只是也一片和谐，除却大矛盾，小矛盾都是即生即消的，所以车辆礼让方面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尤其是国家扶贫工作开展后，村里的车辆多了起来，却没出什么大乱子。

    此时倒是没车辆要行出来，于是便一路通行，驶到一处宽广院坝上停下，院坝临着两幢两层的房子，都是俗套的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不远处有一座简单石砖砌成的厕房，两家人都可在此方便。

    与这厕房相隔十米有一颗石榴树，夏天的石榴树还未结果，只有一朵朵火红火红的石榴花开满了枝头，形状如小喇叭。远看像一团团火焰，细看黄色花蕊，倒是显得可爱些。

    彭一航背着书包推门下车，父母都叫他带作业来做，他便带了书包回来，可是作业都能预感到，自己是不可能做被做的。

    刚踏上熟悉的院坝地，彭一航就呼呼的跑到家门口，用身上的钥匙开了门，把书包甩到沙发上，又立马出门朝另一栋房子跑去，老妈看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连忙问：“你去哪？”

    彭一航头也不回说道：“找小盼盼小幺妹她们玩。”

    小盼盼小幺妹是二孃家里的姑娘，排行第三和最后，也是彭一航的童年玩伴，其余三女分别叫小翠，小会，小云，家里排行老大，老二，老四。小翠便是嫌她们幼稚的那位，现在在读初三。

    听老妈说，她与二孃闲聊时，二孃抱怨小翠成绩不好考不上高中且不说，不顾家里条件硬要去读什么中专，随后又说什么彭一航就成绩很好，肯定能考上好高中云云，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却是一股酸劲。

    彭一航一直不懂中专跟职高有什么区别，大抵是一个东西两个称谓？像西红柿跟番茄，土豆跟洋芋一类。对二孃的羡慕倒是无动于衷，实是不想惹来不快，毕竟他觉得跟她的一众女儿玩得很好，是要尊敬一下长辈的。

    老妈知道他跟着她们混在一起不会有危险，便不再询问他，进屋开始打扫起卫生。

    只见彭一航跨过一堵分开两家院坝的矮墙，奔到二孃家门前，用力敲着门，口中呼着：“小盼盼，小幺妹！”

    门内却没人应声，正当彭一航一头迷惑不思其解时，擦着窗户的老妈传来解惑之音：“她们应该去打谷子了吧，话说我们家的也该打得了。”

    彭一航想也是，就一人往着后山疾走去，入眼便是一片深褐色的树干，抬头是墨绿色的松叶，若一根根针，低头是一堆松果，有残骸也有还将将掉落的，彭一航知道迈过这片松林，就到那片石料场，也是童年的乐园，心情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踏着柔软却结实的泥土地缓缓向前，出了松林，出人意料的一片葱郁，原来是这片乐园已长出荒草，是以“未见新苗高一尺，来锄杂草已三遭。”

    这些野草茂盛的活着，彭一航却只感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