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五章 交锋
“怀宇，好久不见。” 陆晨刚到客厅，穿着一身便服的顾思妙便站了起来，微笑着对陆晨打招呼。 陆晨很公式化地回以一礼。 “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了一下，随后各自落座。 顾思妙习惯性地撩了一下耳边银白色的发丝，没等陆晨询问来意，便主动开口说道：“听说，怀宇你最近身体不舒服，被陛下下旨，不准上朝处理公务，这几天都得调养身体？” 陆晨面色微微一黑。 说到这个他就感觉有点无语。 作为一个上位者，照理说应该恨不得底下的人拼了命的为她干活才对，结果女帝这丫头倒好，竟然主动给他放假，而且还是专门下达正式的旨意。 这点屁事都要下圣旨，圣旨有这么不值钱吗？ 摇了摇头，陆晨颇为无奈地道：“我真没什么大碍，陛下有点小题大作了。” 顾思妙面带笑意。 “是吗，那就好。” 陆晨有些好奇地问道:“顾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顾思妙轻声道，似乎是知道陆晨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她又补充道:“陛下似乎察觉到最近京中有暗潮，为此特意下旨调我回来加强京城防务，这几个月我估计都会在京城。” 闻言，陆晨不由得愣了一下。 加强京中防务？暗潮？ 片刻后，他反应了过来，同时皱了皱眉。 看来女帝这丫头虽然时不时脑抽，还特喜欢小题大做，但还是有极其敏锐的危机意识，在大方向上从不含糊。 他能察觉到的东西，女帝显然也能察觉到。 不愧是能在赵太后眼皮子底下忍辱负重，一朝逆袭翻盘的猛人，确实有点东西。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好办了啊，连顾思妙都调回来了，京中至少有两名归一境强者保护，背靠玄武卫，又有禁军严阵以待，那躲在暗处的“好队友”，还能有机会威胁到他吗？ 一念至此，陆晨顿时有点郁闷。 没想到女帝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无奈之下，他的语调都变得有些无力。 “原来如此，你入宫见过陛下就过来了啊……” 然而顾思妙却摇了摇头。 “没有，我还没入宫觐见。” “嗯？” 陆晨有点错愕。 什么鬼？独领一军，而且还是堂堂的禁军统领，神武大将军，天下武臣之首，外出两个月后回京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见皇帝？ 你丫就不怕女帝对你起猜疑吗？ 他陆晨倒是不怕这个，也不怕任何人说闲话，反而希望女帝猜疑，毕竟他有系统。 但是顾思妙总没有系统吧？ “顾姑娘，这……你还是先入宫见陛下比较好吧……” 虽然很想降低女帝心目中的好感度，但顾思妙待他以诚，多次在朝堂上帮他说话，不管多离谱的谏言，只要她在，就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哪怕对他的目的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但这份心意却不能无视。 人情是实实在在的。 他不怕敌人的针对和恶意，就怕别人的帮助和善意。 所以他再怎么样，也得尽一个做朋友的义务。 哪怕顾思妙在赵太后之事上，已经证明了她的忠诚，但君臣之间，该注意的东西，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怀宇，你是在担心我么？” 顾思妙轻笑着说道，眼眸都弯成了月牙儿，颇有些娇俏的意味，和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当然，能看到她这幅神态的，也只有陆晨一个人就是了。 陆晨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能在二十岁出头就突破到归一境的绝世人杰，肯定是个修炼狂人，一心仙道，没必要用多余的幻想去揣测她的心思。 听到顾思妙这么说，他很自然地应道：“作为朋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而且，陛下虽然大度，从不计较小节，但她毕竟是天下之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得自觉一些，以免臣职不明，埋下隐祸。” 闻言，尤其是在听到陆晨刻意提到“朋友”这种字眼的时候，顾思妙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大度什么的……估计满朝上下也就陆晨会这么觉得，毕竟女帝的大度是看人的。 如果真这么大度，她怎么会两个月回不了京？ “放心吧。” 她稍微仰了下上身，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使得身前那在宽大的便服下依旧很是显眼的部位变得更加突出。 “我是提前回来的，距离圣旨中的回京日期还有好几天。” 这话一出，陆晨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不是提前不提前的问题吧 而且，你提前这么多天回来干嘛？ 这时，顾思妙又道：“话说，怀宇你这几天不上朝，也不去部堂当值处理公务，有没有什么计划或者打算？” 陆晨稍微想了想，片刻后，便摇了下头。 “暂时没有，不过没什么事的话，我接下来几天大概会在家里静修吧。” 忙习惯了，突然闲下来，他还真觉得有些别扭。 刚开始忙碌，纯粹是为了过劳死，毕竟死在岗位上也算是因公殉职了嘛，只不过女帝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身体稍微有点不适就被撵回家调养。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政事愈发全心全意，忙起来的时候，心里就只想着怎么把事情做好，期间甚至没有系统、罢官升仙之类的念头。 然后就变成了真正的工作狂。 就这么闲着，让他莫名有种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牛命吧。 当然，要是那什么也像牛一样猛就好了。 “要是怀宇你没什么打算的话.” 顾思妙俏丽的小脸上，悄然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期待之色。 “要不要一起去一趟兴平县的封地？” “去封地？” 陆晨有些莫名其妙。 “去那里做什么？” 自从三个季度前，正式选定封地就封兴平县公后，陆晨几乎没怎么去过封地，一直是洛小钰这个大总管出面打理和经营。 说实话，他这个公爷对封地其实压根不在意。 毕竟兴平县一直以来都是顺天府首屈一指的繁华大县，周边的土地不仅富饶无比，而且地处交通要害，比顾思妙当初还未开发出石炭和水泥的太和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底子这么好，同时又没出过什么乱子兴平县，那里的百姓虽然依旧困苦，但只要有一把力气肯卖力，养家糊口什么的基本不成问题。 这种情况，陆晨自然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目前朝廷最迫切需要处理的地方。 至于封地的收益？他更是问都没问过，洛小钰谈及的时候，他就随便应了一声。 封地的制度就更不用说了，当初太和县的各种眼花缭乱但是效果惊人的政令，就是他本人制定的，直接在自己封地套上就行，因此即便他不过问，封地依旧蒸蒸日上。 于是就更不用在意了。 顾思妙款款道:“听说那边近期灵气不知为何变得颇为浓郁，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灵泉，在附近修行，有静气凝神、灵台深化的效果，对修行大有裨益，最是适合静修，而且出一趟远门，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也可以有效地缓解疲劳，趁现在闲着，何不去那边散散心？” 说着，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对了，我们两个封地还有一些生意往来，现在差不多一年了，正好可以顺便过去看一下情况，查一下账。” 闻言，陆晨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你还在意这个？” “当然。” 顾思妙很是理所当然地道：“正所谓修行者，无外乎财侣法地，可缺一而不可缺二，钱财之事，我自然也会在意，况且正好顺路，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如此。” 陆晨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顾思妙的说法。 毕竟，在修行方面，这女人可是当之无愧的按博学多才，真正的权威之一，既然她这么说，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那行吧，去那边散一下心也好，反正也没什么事要做。” 陆晨颇为无奈地吐槽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见他应下，顾思妙脸上再次浮现出明媚的笑意。 随后两人稍微准备了一下，尤其是陆晨这个知名度极高的名臣需要易容，以免走到半路被认出来，好好的微服私访就这么中断就有点尴尬了。 准备就绪后，两人刚准备起身离开陆府，洛小钰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表哥，柴jiejie来了。” 听到这话，陆晨只是“哦”了一声，让洛小钰把人引过来。 然而顾思妙在听到柴红玉这个人后，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过既然陆晨准备见客，她倒也没有催促，也没有回避，连一句抱怨的话、一个不满的表情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坐在陆晨下首的位置，如同这里的女主人一般，面色轻松地看向入口处。 很快，柴红玉在洛小钰的带领下，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在看到顾思妙的时候，她不禁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顾思妙会在这里。 对于顾思妙这个成名已久、同为归一境的绝世强者，她虽然不是很熟，但还是知道的，只是和陆晨一样，想不到她会突然回来而已。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她的职责是保护陆晨的安全，其他的没必要想太多。 于是她只是简单地对顾思妙行了个礼，尽了礼数，便将注意力放在陆晨身上。 “总督大人，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陆晨直言道：“有，我待会准备和顾姑娘去一趟兴安县的封地，柴姑娘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柴红玉莫名皱了下眉头。 “倒也没什么事。” 她瞥了一旁正在优哉游哉的品茶的顾思妙一眼，接着道：“我只是怕总督大人你突然闲下来会很不适应，想邀请你一起去外面逛逛，转换一下心情。” 说着，她稍微放缓了语速。 “既然总督大人你已经有安排了，那就算了吧。” 听到柴红玉这么说，陆晨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准备送她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柴红玉突然咬了咬牙，郑重道：“不过.为了总督大人您的安危着想，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多谢柴姑娘的好意。” 这话，却不是陆晨回应的，而是一直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的顾思妙开了口。 “不过，在下虽不才，但在武道一途，倒是有些实力，自可保怀宇无虞，就不劳烦柴姑娘了。” 如此明显的拒绝之意，而且还透着一丝陆晨读不懂的抗拒，柴红玉却没有丝毫退缩，哪怕她深知刚突破到归一境不久的自己没资格质疑顾思妙的实力，知道归一境之间亦有差距，也一样。 “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总督大人肩负天下，身系万民福泽，为了朝廷的安定，为了天下百姓的未来，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威胁，在下都有义务将其扼杀，避免一切风险。” 柴红玉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但顾思妙却不吃这一套，依旧笑着坚持拒绝柴红玉的“美意”，扬言京畿之地在陆晨的治理下，盗匪绝迹，民心向背，加上她所统领的禁军不断加强防务，现在的直隶基本不会有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威胁到陆晨的安全。 而柴红玉也不甘示弱，不断争取和两人同行，以确保陆晨的安全。 最后两人争执不下，几乎同时看向陆晨。 被她们这么看着，陆晨总有一种芒刺在背的错觉。 “怀宇，你怎么看？” 顾思妙率先开口。 老子不想看！ 陆晨暗自撇了撇嘴，不过还是装作思考什么的模样，稍微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柴姑娘，你还是留在京城吧。” 见陆晨明显选择了站在顾思妙一边，柴红玉顿时眉头一蹙。 “总督大人，这” 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然而没等她说完，陆晨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柴红娘，我知道你也想趁这个几乎出去散散心，但是，良玉前不久才离京外出办公，陛下有言，京城之中有暗潮在不断涌动，我怎么样无所谓，但陛下万金之躯，容不得丝毫闪失，所以京中不能没有足以震慑宵小的绝世武者，所以，还请柴姑娘稍微忍耐一下，待日后得闲，我再陪柴姑娘你去游玩。” 听到这话，柴红玉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