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势如破竹
城门已破,城内守军挤在城门,阻挡这人海般的吴军步卒。 战号吹响,人海中分开一条道路。 发起冲锋之势的战车,再也无可阻挡。 两乘战车并排,向着成本发起冲锋。 根本无需弓箭手与持戈手去收割生命,仅仅只是冲撞,便将跑得慢的楚国守军撞得飞天而起。 前一秒还凶悍无比的楚军,在这猛烈撞击之下,有身首异处的,有身体弯折成不可思议角度的,在冲撞中飞天而起。 紧急趴伏在地的楚军也未能幸免,不是被铁蹄踩踏,就是被战车碾压,即便是躲过前二者,还有车轮上延展而出的铰刀。 血雨伴随着碎rou横飞,几名士族被铰刀卷成了一团,早已没了人样,不过是一团浸润着鲜血的碎rou被布片包裹着。 随着车轮的高速旋转,血与碎rou难分彼此,有被扬到空中的血雨,也有被溅到地上的,与鲜红的大地融为一体。 关隘内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楚军的战车根本没有发起冲锋对抗的地形条件。 关内主将望着鲜红的城内,唇齿怯懦着:“不过两刻钟,城破得怎会如此之快?!” “将军,快撤吧,这道关是守不住了,不过后方还有17座关隘,我等撤到后方,稳住阵脚,还有夺回的机会!” 城内喊杀声震天,即便是近距离说话也是全靠吼的。 “好!后撤不妨!” “撤退!将军下令撤退了,我们快走,留那些步卒断后!” 工赐纵马完全是踩踏着一地血rou入城的,他入城还未斩杀一人,身上便已满是鲜血。 “本想着弓箭手可以干净体面些的,哎!”工赐轻叹一声,楚军毫无阵脚,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大量步卒慌忙招架着到处奔逃,也没个将领出来组织。 有的楚军已经怕伏在地上哭喊着求饶了。 不是这些楚军怯懦,而是这一切发生地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两刻钟,城门便被攻破,先前郢都军报还说没人会攻打信阳通道呢,他们只需照常守城便好。 孙武望着天边燃起的十几道烽火,对亲兵吩咐一声。 几名大嗓门的亲卫当即四散呼喝着:“关内所有楚兵听着,你们的将领已经弃尔等自行逃跑了!立马缴械投降,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将领都跑了,他们只是普通步卒,被丢弃的弃子,这还打啥? 精明点的既然早就丢弃了武器,束手就擒状,有了表率,很快全体守军尽皆投降。 “好!不想死的,都双手背负身后,趴在地上别动,保持安静!” 楚军残兵只能照做,有些只剩下一只手的,吴军连绑都懒得绑, 偏头示意战友一阵眼色,几人一拥而上,有捂住嘴的,有拖行的,直接一刀抹了脖子。 当下医疗资源有限,自己人用还不够呢,他们只要有价值的降卒。 马蹄践踏这一地的血rou后,原本坚硬的地面变得泥泞不堪。 工赐是不可能下地的,纵马来到孙武身边,他正与众将商议着下一步。 亲卫见是工赐,当作没看到,放他入内了。 “将军,士卒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怎么也得先让他们吃顿饭吧?后面的17座关隘,除了最后一座都比此关差远了,旦夕可破,卑职认为不用如此慌张。” 孙武环顾一圈:“正是因此,天色尚早,本帅才决定乘胜追击的,一旦他们商议出了对策,有了应对防范,只会徒增我军伤亡。你们怎么看?” 众将一阵交头接耳,也没商议出个决定。 孙武:“既然如此,本帅只问尔等,还能否再战!” “能!”人群后方的工赐喊了一声。 见众将回头望向自己,工赐干咳一声道:“咳咳,我的骑射手小队虽然大多身材瘦小,但弓箭充足,还有一战之力。” “能!” “将军,属下这边也没问题,此战虽然惨烈,但我方实际伤亡并不多。” “将军,属下这边也一样!”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孙武:“好,既然如此,快马通知攻打潜城的部队,令即刻赶来接管城防! 另外派人通知伍帅的大军,前来协防。 这些降卒派些后勤伤员看管便可,我等即刻乘胜追击!” 后方潜城根本不知道信阳通道的首道关隘已失,后顾无忧。根本没有威胁,此时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工赐本开还想问问,什么我是对的? 然而根本没有时间,大军再次开拨。 他虽然只是百骑士官长,但也要去组织下。 。。。 齐国临淄城内。 齐景公听完揍报后,失声道:“什么?那孙武两刻钟便攻下了信阳通道的首道雄关?你确定是两刻钟,而非两个时辰?!” “启奏主公,揍报上确确实实说是两刻钟,吴国攻楚,本就有我们的人暗中协助,臣下已看过多封奏报,都是说两刻钟内!相信北方其他诸侯此刻也已然收到揍报,做不得假。” 齐景公下意识望向了司马穰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自从田穰苴接掌齐国大司马一职以来,败退燕晋,各方诸侯无不闻风丧胆,齐国再无外患! 齐景公文有国相晏婴,武有司马穰苴,恰逢晋国衰弱,已然称霸东方诸侯,大有一股复霸齐桓公时期的势头。 然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家苦只有自己的心里才知道。 陈田士族明目张胆的大肆邀买人心,无非也是仗着与司马穰苴同宗一脉。 除去司马穰苴,陈田氏族与齐国姜姓君主一族,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根本无所畏惧。 齐景公看在眼里,也无可奈何,除非君主一族与田氏拼个两败俱伤,便宜了外人。 齐景公还是颇为信任司马穰苴的,虽然让他攻打他自己的田氏宗族不太可能,但司马穰苴颇为律己。 齐景公对他可谓是又爱又敬又是忌惮。 需要他,信任他,但也担心他彻底倒向陈田宗族。 位于齐君左手首座的司马穰苴自然也看到了齐景公的表情。 出列坦然道:“启禀国君,若是那孙武真是两刻钟内攻下了信阳首关,在兵法一道上,臣不及也。” 国相晏婴出班道:“大司马何须妄自菲薄?之前揍报上已经说了,孙武此番乃是仰仗了攻城利器。 晋国为其提供钱粮,我们为其提供兵械,这突然出现的攻城利器根据之前的种种线索来看,乃是来自于吴国申邑。 呵呵,那吴国申候算起来,还跟司马是本家呢,他还是陈田分支:梧氏的当代家主!” 齐景公也道:“晏子所言甚是,若是那攻城利器当真有神效,我司马爱卿得之,未必不如那孙武!” 司马穰苴拱手道:“国君,相国,我也只是田氏庶出后人,常年忙于军务,与陈田宗族往来甚少,跟那梧氏,更是从未有过交集,因此对那申候,及其攻城利器,便知之甚少了。” 晏婴:“主公,那攻城利器既然能快速攻破信阳关隘,我齐国也不可等闲视之,必须尽快拿到详细情报,才好以防不时之需!”
齐景公闻言,甚感赞同的点点头,又望向了司马穰苴。 司马穰苴拱手道:“臣明白了,臣添为齐国大司马,有能威胁到我齐国的事物,必当一探究竟! 恰好田氏家主近日频繁邀请臣去赴宴,之前臣一直以忙于军务为借口,未作理会,今夜臣便去走上一遭。” 齐景公笑道:“哈哈哈,你们本是同宗,多些走动也是寻常,那便辛苦爱卿了。” 晏婴笑道:“主公,那晋国这些年一直暗中扶持吴国,还要求我等从旁协助。如今来看,恐怕是养虎为患了!臣倒是很好奇,那晋国六卿闻听揍报后,会作何感想,想必那表情,一定极为有趣。” 齐景公抚须大笑:“哈哈哈哈哈,寡人也颇为好奇!” 。。。。 楚国郢都的规模实际比姑苏城还要大些。 自从楚人从荆山上下来,建立楚国后,楚国的国都一直是叫郢都。 并非是从未迁都过,而是楚人的传统,没一次迁都后,新的都城都改名为郢都。 郢都的常住人口也不比姑苏城少,甚至犹有过之。 只是地处偏僻,加之晋楚争霸百年,鲜少会有北方诸侯国的客商来楚国。 因此郢都的商业活动较少,少了客商往来,缺乏流动性,才不如姑苏城繁华。 吴国得北方诸侯暗中资助,往来南方的客商云集姑苏城,此消彼长之下,姑苏城这才后来居上,成为南方最繁华的一座城池。 。。。 明月高悬,郢都王宫内,楚王正在宴请百官。 可接连而来的几封急报,令宫殿内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乐师舞姬面对盛怒的楚王,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着。 豪华的宫殿内,百官同样不敢大声喘气,一时之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上,落针可闻。 “报!孙武率军连破17处关隘,现在已集结兵力,正在猛攻信阳通道第十八道关隘。” 楚王盛怒之下,一把掀翻桌案,咆哮道:“快派援军!援军呢?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成哑巴了!子常何在?” 百官瑟瑟发抖,不由望向楚国令尹:囊瓦,字:子常。 囊瓦偷偷抹了把额间汗水:“王上,最近的援军正是桐柏山部队,已去攻打伍子胥了。我等已经命就近的唐国等国,派兵前去协防了。” “唐国?可是你前几日让孤王放掉的唐国与蔡国国君?” 囊瓦:“正是,王上好记性,臣正是担心前线有失,唐国就在桐柏山内侧,这才让大王放掉这二位国君,好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出兵协助的。” 实际上这楚国令尹囊瓦是收了唐国与蔡国国君的重宝后,才让楚王放人的。 三年前因为觊觎两国国宝,索贿不成,囊瓦才让楚王治他们不敬之罪,关押的。 要关人是他,要放人也是他。 至于两位国君被冤枉,关押了三年,会不会记仇,他就不得而知了。 楚王:“好,他们的援军到了吗?” 令尹囊瓦:“这…大王莫急,使者一个时辰前便已出发,不过唐国就在信阳通道边上,应该很快就到。 只要撑到桐柏山军队赶回,便可夺回信阳通道,还可一句重创孙武大军。 况且临近的各封地城邑各部,已然派人渡江支援,信阳通道的这最后一道关隘,坚固无比,想来是能支撑到援军赶到的。”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信阳通道的首道关隘,同样坚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