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无形大手
工赐与唐婉等人,不过等了约莫两刻钟,便见昭关出来了一小队人马:不过十余骑,为首者,正是夫概。 工赐看清夫概面目后,搞不懂了,这家伙要造反的话,不去姑苏城,在昭关干啥? 可是不造反的话,不在楚国,又跑到昭关干啥? 夫概身材魁梧,骑在马上,就像是普通人骑个骡子,胡子一大把,随风飘扬。 他给工赐的印象就是很色,而且急色那种。 在战场之上是一员猛将,在烟花场所也是一条猛男。 实乃吾辈楷模,真男人也。 夫概人还没到,便哈哈大笑道:“申侯,老弟,你这到了门口,怎么也不进老哥那去坐坐?” 工赐可不吃这一套,一本正经地拱手道:“见过夫概将军,您乃是吴国公子,君臣有别,末将不敢高攀。” 夫概倒是不以为然,继续道:“老弟,您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老哥我这一招不慎,恐怕是被人坑惨了,一世英名,到头来毁于一旦。” 工赐闻言略显惊讶,审视着对方,奈何实在看不出什么,关键他知道的信息也很有限,而且都只是猜测而已。 夫概继续道:“如今我可是众叛亲离,姑苏城进不去,楚国也不敢回。 于是,便只能蹲守在这昭关,只等王兄班师回朝时,再请罪受罚。” 工赐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望向了唐婉。 唐婉也只是微微摇头,表示她也不明所以。 工赐:“夫概将军,末将刚从信阳通道过来,正准备赶回申邑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夫概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缓缓开始讲述… 原来那晚在楚国郢都,夫概宿醉后,在众人的怂恿之下,赶跑了公子山,霸占了楚国令尹府。 夫概占了囊瓦的美娇妻后,一直被美人吹着耳边风,不断怂恿着他。 在连番的醉生梦死中,夫概仗着身份,将郢都上下都搜刮了一番,无人敢挡他。 也确实是收获不小,让收下将士兵丁都赚的盆满钵满,占据了不小的一笔财富。 郢都虽然商贸比不上姑苏城,但可是南方第一雄城呀,自西周起,至春秋末,那些士族积累了多少财富,也就可想而知了。 除了楚王宫被吴王阖闾本人霸占着,郢都其余士族家,半数积累,都进了夫概的腰包。 这男人嘛,突然获得了一笔如此惊人的财富,又手握重兵。 还抢了士族妻女,白天在郢都逞威风,晚上在女人堆,温柔乡里逞威风,财宝美人享用不尽。 心态自然而然便不一样了,囊瓦的小娇妻又一直卖力地吹枕边风… 都说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彼时的夫概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吴国自吴王寿梦起,便有兄终弟及的传统,只是传到吴王僚的父亲时,夫概的四叔季扎不受,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吴王僚。 吴王阖闾也是杀了堂弟:吴王僚,才得以篡位,登基为王的。 夫概身为吴王阖闾的弟弟,在美人的蛊惑下,见吴王阖闾又在楚王宫日夜笙歌,起这心思也就不奇怪了。 带兵回姑苏,一路散播谣言也都是出自囊瓦小娇妻的枕边风。 可是到了姑苏城下,夫概才发现:公子山已经提前他一步到了。 公子山先夫概一步进了姑苏城,还下令关了城门,如今夫概连进姑苏城的机会都没有。 而囊瓦的小娇妻,在那之后,竟然也在军营中离奇失踪了。 就好像天下间,从来没出现过此人一般,而如今的夫概,也觉着之前的一切,都恍然如梦。 工赐点点头,沉吟道:“有点意思,若是夫概将军所言为真,那个囊瓦的美娇妻还真是不简单。 甚至于,楚国令尹囊瓦之所以频频昏招迭出,接二连三的惨败,背后也有此女的影子,蛊惑的功劳。” 夫概一副捶胸顿足,悔恨道:“老夫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若非是军中不少弟兄都见过此女,老夫至今尚且觉着恍然如梦。” 唐婉:“夫概将军兴许是中了此女的魅惑之术,这色字头上一把刀,当真说得不错。” 说完,还颇有深意地撇了工赐一眼。 夫概一阵捶胸顿足,工赐看着不像是装的,应该也没必要对他演戏吧? 工赐不管唐婉的眼神,他还是比较在意申邑的,问道:“夫概将军,如今姑苏城内,情况如何了?” 夫概:“姑苏城城内已然封锁,与外消息已然隔绝,不过从投递出的消息来看:公子山先我一步入姑苏城后,意图控制世子,夺国不成,反被世子所擒获了。” 工赐仔细检索着前世记忆,他了解的历史很有限,都是一些脍炙人口,人尽皆知的典故,似乎并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况且有蝴蝶效应在,自己这只蝴蝶连白酒与纸张,都提前创造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否会改变既定的历史进程。
夫概边上的副将道:“将军,之前有几人从水门逃出来,不是说世子已然登基为吴王了吗?” 夫概:“那都是片面之言,不足为信。” 工赐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副将见夫概点点头,便抱拳道:“启禀申侯,前日有人从水门中逃出,说是公子山意图谋反,却被世子反制,世子为了顾全大局,已然登基为吴王。 如今城内城外谣言漫天,有说吴王已死的,有说吴军已败的,人心不稳。 世子便是为了稳定人心,这才提前登基的。 还封吴王阖闾为主父,将楚国作为封地,册封给主父…” 工赐越听越惊,直至双目圆睁:先是夫概赶回姑苏城,意图兄终弟及,谣言漫天。 再是公子山意图挟持世子,篡位登基。 结果被世子反制后,世子自己篡位,登基为吴王了。 还封他爹:吴王阖闾,为主父,赐楚国为主父的封地。 意思就是:无论吴王阖闾你死没死,你就别回吴国了,老老实实在楚国待着呗。 夫概:“这些谣言,其实…其实都是我一时糊涂,没想到反而,哎!” 工赐:“意思就是说你被美人蛊惑,想要篡位,于是散布谣言。 实际上,确实帮世子波登基,做嫁衣了呗。” 夫概脸色憋得通红,缓缓点了点头。 工赐下意识偏头,望向唐婉:“我总感觉这背后有一双无形大手,在cao控着一切。 先是通过cao控楚国令尹囊瓦,来给楚王献计。 于是楚国令尹囊瓦,净给楚王出馊主意,来削弱楚国。 包括索贿,关押你父亲与蔡侯。 这一切都隐秘无比,无人知晓,直到现在,方才显现出了冰山一角…” 唐婉点头道:“不错,楚国被灭后,又是cao控夫概与公子山反目,上演一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结果都便宜了世子波,让他得以,名正言顺地提前登基为王。” 夫概痛定思痛后,终于大彻大悟,怅然若失道:“被人当作棋子玩弄的,何止我与公子山? 如今的吴王:世子波,不也只是一枚棋子吗?” 工赐:“究竟是何人,竟有此等手段? 以吴楚两国为棋局,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