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严嵩训世蕃，严家与文华
当天夜里，严府。 “爹，儿子给您老人家盛一碗汤……”严世蕃用勺子舀了一碗汤，递给严嵩，“爹，您请喝。” “你这碗汤我可不敢喝。”严嵩看了看严世蕃手中的汤，摇了摇头，“你平时可没这么勤快，你一献殷勤啊，八成是有事。” “爹，您怎么能这么看您儿子呢？”严世蕃嘴角微微抽动，不过他很快就换了一副表情，“不过爹，你还真说对了，儿子确实有件事想要麻烦爹。” “哼！我就知道。”严嵩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想要往瑞雪殿的工程里插一脚？” “儿子……”严世蕃想要说话，但却被严嵩打断。 “瑞雪殿归工部管，你想掺和进去，求我没用，求王家去。”严嵩挥了挥手，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 “爹，您误会了，儿子不是想掺和瑞雪殿的事。”严世蕃摆了摆手。 “嗯？不是这件事？那还能是哪件事？”严嵩刚举起饭碗，又把碗放下，眼睛看着严世蕃，“你是不是又给我闯什么祸了？” “爹，您也知道，儿子奉了陛下的命，去抄家卢家，可是却让卢植的弟弟卢俊义给跑了……”严世蕃支支吾吾地说道。 “卢俊义还没抓到？”严嵩斜眼看了一眼严世蕃，端起饭碗扒了几口饭。 “是……”严世蕃点了点头。 “该！”严嵩冷哼一声，“当初这个任务陛下可没指定你来做，是你自己从王家手里揽过来的，现在事办砸了，知道着急了？” “爹，话不能这么说啊……”严世蕃解释道，“当时儿子哪儿知道会跑一个人啊？抄家可是个好差事，不但能向陛下邀功，还能得一笔横财，这么好的事，儿子怎么能不抢呢？” “爹，您看，这大头，咱们给王家了，第二大头，咱们给魏公公了，这么一来，咱们就能借着这个机会和王家魏公公打好关系。”严世蕃继续说道，“至于这第三大头，咱们严家自己收了，挣的钱可不少啊……” 见严嵩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吃饭，严世蕃顿时有些急了。 “爹，您别不说话啊，儿子有难了您得帮啊！”严世蕃着急地站起身。 “爹，您看这花瓶，这花瓶可是儿子抄出来的，您敢说您不喜欢？”严世蕃跑到书架后面，拿出一个花瓶。 “行了……”严嵩笑了笑，“你爹我会向上面求情的，抓不到人就抓不到人吧，咱们请个罪，事不大。” “爹，这人未必就抓不到！”严世蕃凑到严嵩身边，一脸神秘地说道。 “哦？什么意思？”严嵩问道。 “爹，我让郑泌昌何茂才他们在京城内搜索，他们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严世蕃说道。 “什么地方？”严嵩问道。 “礼佛寺。”严世蕃回答道，“爹，进礼佛寺搜人需要圣旨，您能不能在明天上朝的时候求求陛下，让陛下下旨允许我们进寺院搜人？” “如果你们在礼佛寺里没搜到人，你们怎么办？”严嵩问道。 “这个……”严世蕃愣了愣。 “如果卢俊义没藏在礼佛寺里，你是不是要请旨去北阙甲第，去兴宁坊里搜人啊？”严嵩问道。 “呃……”严世蕃挠了挠头，说不出话来。 “世蕃，你太让我失望了！”严嵩将饭碗重重地放在桌上，“你爹我送你五个字：凡事别做绝！” “爹，什么意思啊？”严世蕃问道。 “还什么意思？世蕃，你是不是想要把东海得罪死啊？”严嵩看向严世蕃，“现在朝廷里的局势是越来越复杂，连你爹我都看不懂了，今天王家占优势，明天董家占优势，你敢保证将来有一天东海不会占优势？” “爹，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严世蕃不解地问道。 “世蕃，我问你，抄家卢家，是由你主导没错，但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严嵩问道，“东厂的许显纯崔呈秀，还有王莽的巨毋霸，不是都参与抄家了吗？跑了一个人而已，你觉得陛下会追究吗？” “可是这是陛下交给我的任务，我得办好，才有机会升职啊！”严世蕃说道，“爹，您是知道的，凭您儿子的才华，早就应该往上升了，您儿子我就缺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我却把事办砸了，我必须尽快补救，才能……” “愚蠢！” 严世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嵩打断。 “世蕃，你也就会耍点小聪明了，能不能把你的小聪明用到正道上？”严嵩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世蕃，现在南山、东海、西湖三党斗得厉害，谁也不能确定哪个才是最后的赢家！现在南山势大，咱们才暂时依附于王家，可是你就能保证，王家能笑到最后吗？” “世蕃，卢植在东海是什么地位，你知道吗？他入狱前是尚书！他在东海的地位，仅次于那些皇室啊！”严嵩说道，“你还想请旨去礼佛寺搜卢俊义？你这是要把卢家赶尽杀绝啊？万一以后东海赢了，咱们严家还能有好？” 听到严嵩的话，严世蕃被惊出一身冷汗。 “爹，那怎么办？咱们就这么放过卢俊义？”严世蕃问道。 “放？是他自己跑的，不是你放的！”严嵩摆了摆手，“世蕃，你爹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要是追究起来，许显纯崔呈秀巨毋霸都有份，而且只有你为寻找卢俊义努力了，就算要罚，你也应该是罚的最轻的！” “爹的意思，儿子明白了！”严世蕃倒吸一口凉气，拱了拱手，“儿子这就去告诉郑泌昌何茂才，不搜卢俊义了。” “不着急。”严嵩又举起饭碗，“先吃饭。” “哎！”严世蕃答应一声，“爹，喝汤！” “我自己会舀。”严嵩摆了摆手。 “这是儿子孝敬您的！”说着，严世蕃又将之前盛好的汤递给严嵩。 “拿我让伙房煮的汤孝敬我，你可真孝顺。”严嵩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汤喝了一口。 “干爹！干爹！”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跑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嵩的义子赵文华。 “干爹，文华给您请安了！”赵文华朝着严嵩行了一礼。 “小尚书，文华也给您请安了！”说着，赵文华又朝着严世蕃行了一礼。 “文华，你大晚上的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严嵩问道。 “干爹，文华就是想您和小尚书了，特地来看看你们！”赵文华讪笑着说道，“不过这事呢，倒是确实有一件……” “直接说吧。”严嵩挥了挥手。 “抬上来！”赵文华扭头招了招手，几个家丁装扮的人便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干爹，这两个箱子，左边的，是文华孝敬您和小尚书的，右边的，是文华想献给王家的。”赵文华解释道，“还请干爹帮忙，把右边的那个箱子送给王家……” “你想办什么事？”严世蕃问道。 “呃……文华听说，工部最近又要搞一个大工程，叫什么……瑞雪殿。”赵文华说道，“干爹，我献这些东西，就是想求求王家，让他们把买建筑材料的活儿给我。” “哼！你的胃口倒是挺大。”严世蕃冷哼一声。 “我可以帮你去向王家说。”严嵩说道。 “谢干爹！”赵文华连忙说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严嵩摆了摆手，“说归说，我可不能保证王家会同意。” “干爹只要说一声就行，这事就算成不了，文华也认了！”赵文华说道。 “就算成了，工部尚书可是王商，瑞雪殿的建造可是归他管，你这钱可不好赚。”严嵩说道。 “干爹尽管放心，只要能让文华拿到那个买建筑材料的职位，剩下的事，文华会做，而且能做好！”赵文华说道。 “好，这事我会帮你办的。”严嵩点了点头。 “谢干爹！谢小尚书！”赵文华连忙行礼。 “赵文华，这忙可不是白帮的，你叫我爹一声爹，你也姓赵不姓严。”严世蕃说道，“你赚的钱，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点？” “那是自然！”赵文华点了点头，“三七分，我三，干爹和小尚书七！” “王家呢？你这一箱子东西就想把王家打发了？”严世蕃撇了撇嘴。 “王家……小尚书，工部尚书不就是王家人吗？他们会在意我这点小钱？”赵文华问道。 “众所周知，那个王商不算王家人。”严世蕃冷哼一声，“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钱该怎么分，记住，王家要占大头，我们要占第二大头，剩下的才归你，琢磨好了，我和我爹再去和王家商量。” “明白！”赵文华点了点头，“谢干爹！谢小尚书！” 赵文华又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爹，看来咱们又能赚一笔钱！”严世蕃开心地说道。 “钱钱钱，就知道钱，刚才还愁眉苦脸的，一看到钱就乐了。”严嵩翻了个白眼。 “爹，您这叫什么话？您儿子怎么就就知道钱了？”严世蕃抱怨道。 “对，你还知道女人。”严嵩打趣道。 “哎呀，爹，你这……”严世蕃脸涨的通红，又给严嵩舀了一勺汤，“爹，喝汤。”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少爷，郑大人派人过来了，他想要问一问，明天能不能请到圣旨让他们去礼佛寺搜人。”家丁说道。 严世蕃看了看严嵩，发现严嵩正在斜眼看他。 “你去告诉他们。”严世蕃吸了一口气，“搜你妈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