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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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这是他们的行程路线。” 一位蓝发精灵将一张报告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桌后的老人。 老人拿起报告，端详了一番后，摸着胡子大笑道 “那小子居然还选择这条路线，是在向我们示威吗？” “他恐怕已经知道了当初那些山贼是我们安排的了。” “哈哈哈哈，知道才好呢！” 老人笑的胡子都吹了起来。 如果古涅和亚瑟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个狂笑不止的老头。 这不是那个天天躺在宿舍区晒太阳的老头吗？ 堂堂长老会的长老，居然沦落到当宿管，不得不说晨曦城的福利制度真的很捉急啊！ “嗯......他们预计今天就能离开叹息山脉，抵达圣国最北方的边陲城市——雷亚了” 精灵秘书有条不紊地报告，没有被老人的大笑声影响到一丝一毫。 “您这么关注那个少年，并不只是因为辛德拉大人的另眼相待吧。” 老人止住了笑声，眼中冒出了深邃的光芒 “我是在测试他能不能成为‘英雄’。” “那测试结果呢？” “那小子根本就不像是英雄，更像是个无赖！” “那您很失望吗？” “哈哈哈，你看我像是失望吗？”他确实不怎么失望，反而有些兴高采烈。 “他虽然不能成为英雄，却比英雄更有前途。” “哦？” “他如果不死，有朝一日就会成为‘伟人’，甚至能与普洛梅女皇相提并论。”老人的声音中带着足够的信心与殷切的意志。 “那吾等就拭目以待了，若他此次真能成事，神龙教绝不会吝啬。” 精灵的脸上无悲无喜，既不赞同也不反驳老人略微偏激的话，淡淡地说道。 。。。。 古涅觉得自己装的有点太过了，他本来就不希望辛德拉这尊大神出手，也很清楚她不会出手。 但是身为主角，他还是要尝试一下的，不仅是为了黎明百姓，更为了结束这场丑恶、无益的战争。 他，正义的化身、上天钦定的主角，舍弃了尊严，向伟大的巨龙需求帮助！ 可惜！可叹！功亏一篑，巨龙拒绝了他，但却欣赏他的勇气与智慧，将@￥%赐予了他，而我们的主角充分利用了这份来自巨龙的馈赠，一路披荆斩棘，跋山涉水，最终帮助人类赢下了战争。 真是可喜可贺，可歌可泣。 以上这些事情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可若是辛德拉出手，“轰”的一声，兽人军队就直接冻成冰块了，这还有古涅这个主角的事吗？ 他也就只能沦为背景板，看游戏CG了。 古涅不禁感叹自己智深似海，短短三言两语，既满足了主角的伟光正，又不至于让自己太过于透明化，真是一举两得！ “原来你居然这么体贴民众，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亚瑟拍了拍古涅的肩膀，赞叹道。 ‘母亲的，要不是因为你老是抢我风头，我用得着演这一出吗？！’某人在心中咬牙切齿，但脸上却露出了谦虚的微笑 “这是我身为贵族应该做的，爱民如子，从我做起！” “哦哦，好帅气啊！”厄露恩鼓掌，让某人有一股莫名的既视感。 “哈哈，过江果酱”古涅骨头都酥了，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而那些明眼人都默默地看着他的表演，既没有配合，也没有戳破。 毕竟这支队伍确实需要一个搞笑艺人，否则气氛就太过沉重了。 燕无殇昨天就已经启程了，她带着康斯坦丁家族的影卫轻装前行，不到半天就抵达了雷亚城。 而古涅他们也很接近这座边陲城市了，一想到前线那紧急的战况，和兽人攻破太初关所带来的后果，众人就分外焦急，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直接飞到雷亚城。 此时正值太阳落山，天空染上了一层暗黄。 整个队伍中眼神最好的精灵游侠——莉蒂亚，在队首回过头冲众人喊道 “我看到城墙了！” 士兵们为之一振，脚步加快了不少，朝前方整齐地走去。 “奇怪，明明已经很接近雷亚了，为什么现在才看到城墙？” 奥菲利亚并非信不过莉蒂亚的眼神，只是她早就将这附近的地图全都记在了脑子里，这可比人眼要好用多了。 “哈哈，此情此景是不是有些眼熟啊？”古涅朝少女挤眉弄眼。 他故意挑选这条路，只是为了与奥菲利亚重温一遍初遇时的场景。 那年，他十八岁，她也十八岁....... 好吧，其实他们不过认识了四个月，根本就没有“那年”。 少女自然知道古涅的心思，苍色的瞳孔冒出了一丝异色，想要偷偷做点什么，但又瞥见自己的meimei还在一脸崇拜地看着古涅，伸出的手瞬间缩了回去，快如闪电。 “唉......”少女发出无声的叹息，似乎经过这片山脉中的人总是会叹息那么一两声。 众人前行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远处的城墙。 奥菲利亚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莉蒂亚会在那么近的距离才看到城墙。 “那是什么玩意啊！这堆垃圾也算是‘城墙’？” 罗莎琳德平时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性，但一扯上锻造师的事情，就会变得异常较真。 也难怪她如此激动，那东西确实不配称之为“城墙”，破破烂烂的石头，简陋的木板横七竖八地钉在上面，缝隙中杂草疯长...... 不要说是晨曦城的“女皇之墙”了，就连圣罗兰学院的厕所，都要修建的比它要坚固许多。 古涅临近城门，甚至有一种“吹口气就能吹倒这扇门”的感觉。 城门上有几个人影不合时宜地大声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现在全城戒严了吗？想要进城明天早晨再来！” 这群人不但蠢还很瞎，这么三四百人都浩浩荡荡地走到城门底下了，他们才大声示警，反应不是一般的慢。 而那辆在黄昏时分，闪烁着银光地水晶马车也昭示了车上的人非富即贵、非公即爵，你们这帮看大门的也配这么颐指气使？ 古涅忍住吐槽的欲望，见众人都看向了他.......身边的奥菲利亚，他清了清嗓子，刚要报出他那一长串名号时，就被奥菲利亚抢白了。 “我们是........要去支援..........” 少女的声音宛如一支寒冰铸就的箭矢，极具穿透力与威慑力，说话也很有条理，将众人的身份与目的地都讲了个一清二楚。 “嘎吱”，大门敞开，看来这群人还不算太傻。十字军战士们涌进了那扇连摆设都不如的大门内，领头的那几个异端审判厅的执行官朝急匆匆跑下来的守卫命令道 “快把你们的城主叫出来，告诉他，亚历山大家族的两位殿下莅临，让他赶紧过来招待！” 守卫被这几个装备精良，身体健壮的如同公牛的男人吓得够呛，忙屁滚尿流地朝城主府跑去。 “喂喂，那我呢？”古涅指着自己，“你们为什么不报我的大名？” “世子的名号过于尊贵了，我们怕把这群匹夫吓到。” “原来如此。” 古涅笑容满面，心里却在暗暗嘀咕，看来他虽然搞定了奥菲利亚，却没有搞定她手底下的士兵，他们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靠花言巧语才骗得了美人芳心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怎么给这群死丘八一点颜色瞧瞧之际，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人从大街尽头朝他们跑来，嘴里似乎还在嚷着什么。 只见此人累的是气喘吁吁，那张臃肿的脸上渗出了一层油脂，有些秃顶的脑袋上满是汗珠。 他连滚带爬地“滚”到了奥菲利亚前，单膝跪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殿下宽恕.......下官！” “古德曼男爵是吧？我等只为在此借住一晚，明日还需驰援北境，希望城主您能给我们安排一个住处，供我们整顿一番。” 奥菲利亚的话很随和，但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让古德曼男爵提不起拒绝的念头。 “这是自然！还有一位小姐已经等候诸位多时了，下官这就带殿下去雷亚最好的旅店！” 见奥菲利亚点了点头，古德曼就殷勤地带着众人走向了城中心，还不时地回答几个问题。 “这南部城墙为何如此破烂？” “殿下明鉴啊，雷亚属于商业城市，治安很不错，还和天下闻名的晨曦城相距不远，这个......城防就暂时搁置了。” 雷亚的街区确实很整洁，路面非常平滑，可以看出下了大功夫保养，就连罗莎琳德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街边的商铺也异常繁多，可大部分都合上了门脸，街上也没有一个行人，应该是最近“戒严”的缘故。 “可梵蒂冈每年都会拨下大笔的款项提供给城防，这些钱去哪里了？说！是不是你中饱私囊了！” 暗金色的瞳孔爆出刺眼的神光，在昏暗的街道上就像两盏明晃晃的提灯！厄露恩总算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事情，也顺便借此机会发泄一番今天在辛德拉手底下积攒的委屈。 “嘿嘿，此人一身囊膪、满肚肥肠，一看就没少搜刮民脂民膏，肯定贪了不少钱吧！” 古涅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煽风点火。 “说得好，未婚夫哥哥！那么我就以神的名义......”还没等她的审判词说完，古德曼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 “殿下冤枉啊！那所谓的城防拨款在半途上就被北方行省的官老爷们分干净了，到我手上的往往是十不存一！我甚至还需要自掏腰包才能勉强维持这几面城墙，请殿下千万明察.........” 又是一阵悲惨至极的哀求声，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甚至还有血迹出现在地砖上，看上去分外可怜。 古德曼男爵很清楚异端审判厅的手段，他若是不及时为自己争辩，等亚历山大殿下说出来就晚了！即使自己真的冤屈，也会被当做异端，直接砍头！美其名曰——留了个全尸。 “不要害怕，他们贪污公款的细节你尽管跟我说，我保证替你做主。”这两姐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配合的十分默契。 “我.....我甚至每年还要给那些人上交供奉，若是不交，他们甚至会封锁雷亚周边，让我们城市的商品无从流通啊！” 古德曼也算是豁出去了，将其中的内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古涅等人，渴望这帮从天而降的“钦差老爷”为自己做主。 其实哪有那么简单？他们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反腐倡廉的，奥菲利亚感兴趣的只是那些贵族们的把柄罢了。 亚瑟等人虽然插不上话，但也脸色铁青，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过分？这北方行省是那个家族的地盘？” “格里高利家族。” “听着好耳熟啊！”古涅忍不住瞥了亚瑟一眼。 亚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没怎么生气。倒是爱妮薇狠狠地瞪了古涅一眼，做出了一个威胁性的手势。 那个城主还在哭诉，而厄露恩却有些不耐烦了，她憋了一天现在满脑子都是杀人、审判，可能在她的理解中，这两者往往难分彼此。 “好烦人啊，jiejie我能杀了他吗？反正从结果上来看他的确失职了。”自从小时候因擅自烧死那几个人，奥菲利亚连着一个月没有理她，导致她现在只要在奥菲利亚身边，杀人前都会下意识地请示一遍。 “情况我了解了，你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少女没有理会meimei反而是温言对那个胖子说道。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古德曼明白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忙不迭地感谢奥菲利亚的大恩大德。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死刑犯、异教徒之类的人？来两个交给我meimei审判一下。” 她深知堵不如疏这个道理，既然要杀人，那就杀点坏人好了，既满足了厄露恩又保留了面子，一举两得。 ‘喂喂！你的教育理念很有问题啊！’亚瑟算是唯一的正常人了，虽然这几个月经历的都是不正常的事情，但还没有将他彻底转变。 他见没有人出言反对，也只好将话咽了下去，这是以前的他绝对做不到的。 男爵承诺交出两个死刑犯后，厄露恩顿时安分了不少。 经过这段“小”插曲后，众人总算是来到了下榻的旅店。 旅店卖相挺不错，装潢精良，灯光明亮，面积跟学院里的女生宿舍有一拼。 安排好了那几百名军士后，古德曼男爵亲自带领这几位贵客前往这间旅店最高级的——教皇套房。 古涅推开那扇古色生香的大门，迎面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燕无殇正在大厅内跟一个身材高大、精神矍铄的老人说这些什么。 此人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血腥味，有一道疤痕从他的额头斜落至下巴，简直要将他的整张脸分成两半，仿佛地狱中跑出的恶魔，给人一种分外阴森可怖的感觉。 古涅刚想要喝问那个老头是谁，只听身后的厄露恩突然惊喜地叫道 “大审判长爷爷？您怎么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