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川渡
“忘川渡，渡忘川，魂儿去，生者留……” 悠扬的童谣从水面，传来。 一个大抵五岁的孩童撑着一叶小舟，在偌大的「忘川」上渡过一个个亡者。 “呓笙大人，您的女儿已经安稳的到达「忘川」，接下来有什么吩咐。” 一个身穿黑袍恭恭谨谨地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不用，下去吧。” “是。”随即退下。 女人身着一席红装，眼角上点缀着一枚泪痣，正用胭脂花片上妆，一旁还有两三个侍女在辅助。 不一会儿。 血色桃木制成的大门打开。 “恭送呓笙大人。” 缓缓坐入花轿。 街道四周都挂着红灯笼，尽管在冥界，但此时确实张灯结彩。 小语你可要活出自我，不要再被这世道束缚。 只是可惜了我那小情郎，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我多么希望我的夫君是你啊 …… “嘿咻嘿咻，我是一个『渡川人』啊，嘿咻。” 川面上没有一丝风，尽管舟上的人看上去十分用力的划，也不起一点水波。 岸边 “小meimei，这是哪啊。” 一个看上去七八十旬的老人问到。 “老婆婆，这里是「忘川」。” 稚嫩的童声传来。 老人像似十分不敢相信。 但又反应过来：“是啊，我死了，小meimei你也是吗？” 眼前的孩童摇摇头。 “我是『渡川人』您也可以叫我『摆渡人』。” “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了啊？你们阴间管事这么没人性吗？” “嘻嘻，老婆婆您还记得您是怎么死的吗？” 孩童笑到十分可爱，在这冥界感到十分违和。 “啊？怎么死的，不记得了。” “嗯，能努力想想吗？” 老人竟真的思考起来。 “只能感到迷迷糊糊的画面，必须要说吗？” “嗯，是程序。” 见孩童坚持，老人开口。 “那你可别嫌我这个老妈马子话多啊。” “嗯，我听着呢。” “我想想……大概是3天前的正午。” …… 赌场里，嘈杂的声音不断。 “大大大。” 开。 “唉，怎么是小啊。” “亏的裤衩都不剩了。” 几个穿着长袍的书生模样的人，叹息着各自亏了多少。 眼光一转，一人指着另一个赌桌的年轻人。 “他赚了快50两了，想办法搞他一笔。” “来来来，吴公子这次你压哪个。” “大。” 开，还真是大。 原本有所顾虑，但看到那人有赚了，心里最少不是滋味。 “怎么搞？” “先找老板。” …… “事情就是这样，不知您意下如何。” 一人坐在椅子上手中撸着猫，若有所思。 “王阵雨和王雷雨是吧，这是十两。”用手一挥，一旁的汉子丢了些银子正好十两，“成了，给你们要是输了。”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冷笑两声。 王雷雨碰了一下正在摇骰子的人，那人正准备发火看到自己上司看着自己，识趣的离开了。 “换班了，吴梓轩是吧，手气挺好的。” 虽然觉得奇怪但正在赌头上的吴梓轩也没有多想。 “小子，挺多啊，用了不少手段吧！”王阵雨阴笑着。 一旁的人也觉得不对劲，看向吴梓轩，看的让人发毛。 “你你，胡说，我是凭运气赚来的。”吴梓轩急的脸都红了，自己好不容易运气好这一回还被污蔑。 对了还要给奶奶买药。 吴梓轩正欲走。 “别走啊。”王阵雨拉住吴梓轩的手，“既然不是出千就和我赌几吧。” 周围的人都紧盯着吴梓轩，防止他走，看热闹也许就是他们唯一的乐趣。 见躲不掉。 吴梓轩手往赌桌上一拍，桌角的茶杯碎了一地。 “好，赌就赌” 王氏兄弟大喜过望，但面色平静。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在起哄。 几个明事理的人早早地坐在一旁的桌子那喝茶，只觉得的好笑。 “准备好了吗？” 王雷雨生怕吴梓轩改主意。 “三两，小” 吴梓轩跟。 “三两，大” 开！ 大。 吴梓轩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是套他的不过现在看应该不是。 “继续，五两，小。” “一样，大。” 小，王阵雨胜。 “再来。” “好。” ……………… “全部，大。” 经过刚刚几把的努力，二人的银子数量基本持平。 在这里停下是最稳妥的，吴梓轩手里的银子比来时多，正常都应该停下，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觉现在也是赚的没必要继续。 不过吴梓轩明显是赌嗨了。 “跟，哈哈哈。” 哈哈哈。 王氏兄弟的喜悦溢于言表。 不装了。 看到二人的表情，吴梓轩也反应过来。 “我我，不玩了银子给我。” “晚了。” 大！！！ 完了，全完了。 奶奶的药钱不够了。 王氏兄弟正在收钱，吴梓轩直接扑上去抢。 “给我，我的，这是我奶奶的药钱啊。” “滚。” 扑上来的吴梓轩被王阵雨一脚踢开。 吴梓轩颓废的跪在地上，耳边皆是人们窃窃地笑声，格外刺耳。 吴梓轩捂着耳朵，趴在地上。 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不要笑，我的银子，不要……” 见时机差不多一直在后面看的赌场老板站了出来。 “我借你些银子，人也换成我的，你再赌回来可好？” 吴梓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急忙点头只道：“好好好。” 收拾好情绪。 王氏兄弟正准备跑路，被赌场打手又丢了回来。 “呵，我平生最厌恶出千的人。”老板阴险地看着王氏兄弟，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到笑。 老板演的太真了吧，王氏兄弟交换眼神。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来，全部！！大！” 吴梓轩的颓废表情已然退去剩下的只剩癫狂，破罐子破摔。 “小。”王氏兄弟窃喜。 开。 小。 吴梓轩脸色煞白。 不不不，这不可能。 在看向王氏兄弟和老板。 是他们搞的鬼。 “你们是一伙的！？把钱还我。” “呵，无理取闹打一顿丢出去。” 无情的命令下达，刚刚周围起哄的人早已逃离，只留吴梓轩一人。 ………… “梓轩，你回来了啊。”破旧的草屋里走出一个老妇人，看到了吴梓轩脸上的伤着实吓了不轻，“梓轩你的脸怎么了，还有身上的伤，和别人打架了？还是被人打了？” 吴梓轩不语，老妇人更着急了。 “到底怎么了啊，我们家穷可……” “够了！！” 本就心烦的吴梓轩怒道。 “别TM烦了，好吗？” 说罢转头进来房间。 “到底怎么了啊。”老妇人喃喃道。 ………… “嘿嘿嘿，老板这银子？” 王氏兄弟忐忑的站在赌场老板面前，卑微的讨钱，和刚刚嚣张跋扈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银子，呵。” 砰——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吓得王氏兄弟直接跪在地上。 “在我的赌场里出千，还想要银子，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办起来打赌场，花费了我多少经历才把名声搞好的你们知道吗！” “但我们也拿到钱了。” 王雷雨小声嘀咕。 “还敢还嘴，嗯？” “不敢不敢，这事儿我们绝对不往外说。” 王阵雨赶紧扣下弟弟的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老板根本就没想给钱。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先认错。 “好，不说就好，哈哈哈。”老板大笑，让王阵雨松了一口气，脸色有迅速阴险起来，“不过你们怎么保证不会说出去呢？哦对，死人不会泄密。” “拜拜。” “你……” 打手简单的收拾了下。 “去打听下，那小子。” “是。” ………… “梓轩，来吃点稀粥。” “滚开，老太婆。” 吴梓轩冲出房门肩上蒯着包袱，撞到了老妇人，眼神一瞟看到房间里杂乱不堪。 “哎呦，有事你说啊，奶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改。” 老妇人两手以摆，在地上眼里泪花流露。 “都是你，要不是你给我银子去给你买药，我能去赌吗？” 吴梓轩一脚踢开自己的奶奶，老妇人一大把年纪了，哪受得了这一下直接晕倒在地。 尽管听到了倒地的声音吴梓轩也不回头看，再看已不知跑了多远。 ………… 傍晚。 老妇人缓缓起身，看向院门口。 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两个精壮的男子，还有个瘦小的少年。 “吴梓轩在哪，他欠了我一百两银子。” 老妇人在愚钝也懂了。 “梓轩，不在，我不知道。” “找。” 两个男子冲到里屋。 老妇人极力阻拦。 精壮男子一推，正好撞倒了老妇人，等老妇人扶头站起，墙上的血污清晰可见。 老妇人摇摇晃晃的，鲜红的血液从头顶流下，连地上都给染红了。 “哎呀，老了，眼神不好了，怎么有红色啊……” 呲噗咚。 打手从房里出来，摇摇头。 老板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为什么，街坊邻居都说他特别孝，但我看到的确是这样。” 这样的自私，为了自己跑不惜将抚育自己长大奶奶推倒，想一个胆小鬼一样，无助的逃避甚至连回头都不会。 “这就是赌博，赌博赌多了就丧失人性，他本可以收手却不考虑代价，这就是赌徒。” “嗯……” ………… “再后来我就到了这里，小姑娘你能帮我看看我孙子吗？” 呓语再看向这位老奶奶，已与刚刚不同，脸上多了一层鲜红的血液。 “嗯。” 呓语没有多说，扶上老奶奶等了穿一言不发的渡过「忘川」。 ………… 过了几天。 “你好这，这里是地府吗？” 呓语看着面前精瘦的男人。 “这里通向地府，名字。” 这几天呓语一直在思考但她搞不懂，至少无论她有多落魄都不会对自己母亲这样。 更何况对养育自己的奶奶，虽然呓语没见过自己的奶奶，但不妨碍她厌恶这样的人。 当然这也是她来到「忘川」的原因。 “吴梓轩”男人颤颤巍巍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一直压在呓语眼前的迷雾散开，眼神中的光重新出现。 “好的这里。” 呓语将这个“人”带到一扇门前，不过一直里吴梓轩远远的。 精瘦的吴梓轩还摔了几跤，但他不敢多言也不敢多想，只是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 巨大的石门矗立在山前，这山不知有点高。 “这里就是「归宿」。” 门前的两个鬼差押着吴梓轩进入了属于他的「归宿」。 里面传来了无数鬼魂刺耳的哀嚎，怨气直逼呓语，直到大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