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流浪
当我醒来时，洞外的天空依然亮着。 我站起来，感到身体充满了活力。这代表着我成功进化为雪影灵狼了吗？ 努力抑制住对阳光的厌恶以后，我走出了洞xue。 一直待在这里是不可能回到灵族军的，我应该想办法走出这片雪原。也就是说我，必须离开“家”。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山洞。 那就走吧，趁着我的决心还没有改变。 没有方向，也不需要方向。 嗯……但是面前的这只巨豹又是怎么回事？ 除了让我想起十七年前的那只丛林豹以外，它也让我感到了下一刻就会被粉身碎骨的恐惧。 气味中充满了傲慢与贪婪，十分刺鼻。 自从变成狼，我已经经历过好几次差点死掉的事情了。可是，如此强烈的死的预感，我还是第一次体验。 它没有把我当作目标吧？至少我希望如此…… 那……我就先走了！打扰到您真是抱歉…… “站住。” 正当我转过身准备逃离时，一道女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是这位豹女士在叫我吗！ 她傲然挺立于雪原之上，雪白的毛皮之上却还有着让着我无端联想到“强权”的诡异图案。 “雪影灵狼……但是这些魔力……你有自主思想？” 念话又传了过来，似乎是以灵魂的共振实现的。 “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学着她简短地念话。 她黄棕的眼眸中出现了残忍的快乐。 极度令人不快。 “为什么？” 还真是精准地命中了要害。 如果我回答，不仅解释不清还可能惹祸上身；但如果我不回答，这仅此一次的生命就会轻易结束。 这就是弱小的悲哀吗？ “机密。”我决定冒险，同时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对于被轻视的愤怒在心中燃起。我只能努力控制住它，防止像上次那样的灵魂磨损事件发生。 “哈，你可真有意思。”她的豹脸上没有任何笑的迹象，但我的脑海中却出现了冷笑的声音，“这样吧，你就当我豹领主米索娅的玩具如何？” 冷静！冷静啊，雷克修斯！ 我决定忽略掉向全身起来的不自在感。 作为一只雪影灵狼，我绝对打不过这只比普通豹大一倍的“领主”。逃跑也不可能逃得掉，米索娅也不会放过我。也就是说……只能任她摆弄。 “我可以不杀你，”极重的戾气扑面而来，“但你会被软禁在我的领地里。” 可恶，默念“冷静”也不管用了。 我觉得这种豹似乎叫“雪岚冰豹”，是豹的某一进化分支的最终形态，据说是有领地意识的强大生物。 米索娅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你够胆来挑战我的那天。然后我们中的一个将会战败，另一个将会活下来！当然，不用说你也知道谁会活下来！” 真够自信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 米索娅一甩钢鞭似的豹尾，一阵风便向我飞来。 好快！ 我来不及躲开，被风命中。可是一点也不痛。 “就是防止你走出我的领地的魔法。我的领地很大，你可以在其中永远生活。”不知为何，总感觉她的声音里有着愉悦的成分。 “我将会毫不手软地打败你。”我已经在尽力压制那股傲慢之火了，但还是没有成功。 奇怪……这种傲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期待哦。再会！”米索娅大笑着离去了。 她的背影也是那样魄力十足，是强者的自信造就的结果吧。 我……好弱。 十七年过去了，我本已从那个只能由萨伊和夏莫德保护的八岁男孩成长为灵族第五军军团长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一样弱小，一样只能哭着逃离……虽然现在的我既不想哭也逃不掉。 好想笑，然而狼的身体连苦笑都做不到。 既然这样，那么我要做的事就变得明确了。 拼命变强，然后战胜米索娅。 弱小的我哪有傲慢的资格？在雪原上，我就只是一只为了活下去而行动的雪影灵狼，实在只能算是普通的低等灵兽——哪怕我曾是风行者。 这是生存的欲望支撑着我走到了如今。事实上，我也没有余力去做不必要的事了。 活下去是唯一的执信。 我不由得想起了十七年前的某个早晨。 那是我偶然学会风魔法的第二天。我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床前站着一男一女。 少女一副慵懒悠闲的模样。她留着及腰白发，有着同样雪白的狐耳和狐尾。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来自另一个大陆的灵狐白璃，是驭灵者中的“晓梦侠”。 而男人则是灵兽之王库勒提斯大人。他的左眼为墨色的头发所遮住，头上有着两只麟角，神秘莫测。 不知为何，我所虽从未见过他们，却感到一种久别重逢的激动。 “你醒了。”白璃用她温柔的声音说。 “你昏倒在森林里了，所以我把你安置在了这里。你很有魔法天赋，不如到我们的学校学习战斗与知识，然后参加军队吧？”不等我开口，库勒提斯就说。虽是在提建议，语气却不容拒绝。 “……好的。”我只得稀里糊涂的答应。 他笑了，却是不带欢欣的微笑。 “我会一直保护你。”库勒提斯的话语让我感到突兀。他为什么要保护我？就因为我有魔法天赋？ ……然而，此刻雪原上的我之所以想起这件事，却是因为库勒提斯的话。 他会一直保护我。 而我则一直都是弱者。 我明明是有天赋的人，为什么无法成为能保护他人的强者？ 米索娅的身影已从视野中消失。 我要变强。 不是成为毁灭者，而是成为守护者。 太阳开始往下沉去。我没有迟疑，向前走去。 细小的白色雪花从天上飘下来，但它没能打乱我前进的步伐。 哪怕我没有方向。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