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终于回宫了
第二日一早,国公府里便备好了马车,段夫人因为年纪大了早上很早就醒了,一大早就起来唤念儿,却发现自己儿子竟然在她房里,而儿子眼圈黑黑的,显然一夜未睡,段母让他们赶紧起来,用过早膳,要去寺里。 那一日崔绮也是早早的就起来了,他们赶到前厅时,崔绮又已经坐在那边了,四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早膳,段长枫唤来他的副将,说是要告假一日,如今他是国公爷,在平城,顶头上司就是秦王,告假什么的也不过走一个过场而已。 段母看着儿子,问:“你今日有事?” 段长枫喝着碗里的粥,道:“我陪你们一起去寺庙吧!” 段母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终于有些开窍了,心里高兴,便道:“也好,我听说相国寺旁边有一个月老庙,求姻缘是最灵验的,不如拜完佛,你和念儿去月老庙逛逛?” 念儿往右转头,不解地看着段母,她明明已经答应了让她离开的,怎么又变卦了,段母只装作看不懂念儿的眼神,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道:“赶紧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出发吧。” 段长枫也握住了念儿的手,道:“我也听说过那个月老庙,听说很是灵验,不如我们去拜一拜,让月老将我们的红绳系得更紧一些?” 念儿往左转头,不解地看着段长枫,昨晚她说了那么多话,敢情也是白说了,段长枫只是看着她笑。 段母笑得更是高兴;“是这么个理,是这么个理!” 这段氏母子笑得如此开心,饭桌上,崔绮却快要哭了,她唯唯诺诺地看向段长枫,问:“段大哥,我身子已经好了,我也想去寺庙,可以吗?” 段母抢在儿子之前答道:“既然你身子好了,那就一起去吧,到了月老庙你也好好拜一拜,让月老给你许一段好姻缘!” 段长枫看向崔绮,笑道:“既然母亲都答应了,你便也一起去吧。” 莫名其妙的,他们四个人坐在同一驾马车里,一起前往相国寺拜佛,因为是初一,寺庙里人山人海,在段母的带领下,他们每个殿都拜了,还给了主持厚厚的香油钱。 拜完佛之后,段母让车夫架着马车,去了周边的月老庙,所谓的周边,其实并没有很近,二十几里的路,而所谓十分灵验的月老庙,其实香火并不旺,里面有几个老妇人在那边求姻缘,想来是为了自家儿女求的,但比起刚刚相国寺的人山人海,这里就稍显冷清了。 月老庙也是有主持的,看到段长枫的马车豪华,知道这一家子非富即贵,连忙上前,对着段母道:“夫人是为儿女求姻缘的?” 段母拉过念儿的手,道:“这是我闺女,我为她求的。” 念儿看着段母,很想提醒她,神仙面前最好不要撒谎,但是想着段母也是真心拿她当女儿疼,便没有说话。 主持看了看念儿身边的长身玉立的段长枫,道:“这位公子是?” 段母看着自己的儿子,对住持道:“我想让他们二人一起拜一拜月老。” 主持连忙道:“二位郎才女貌,简直就是佳偶天成,夫人里面请吧!” 于是念儿被段母拉着,被段长枫推着进了月老庙,崔绮则不情不愿的跟着也一起走了进来。 进入殿里,月老面前有两个蒲团,段长枫十分虔诚的跪在左边的蒲团之上,转头看念儿,示意她也赶紧跪下来拜一拜。 念儿不想与他一起跪拜,便指了指地上的蒲团:“这个太脏了,我不愿意跪!” 段长枫连忙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铺在了蒲团上,道:“现在不脏了,一起拜一下,让月老保佑我们...” 念儿看了眼身旁泫然欲泣的崔绮,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我离家比较急,与我表哥虽然被判了和离,但是我还不知表哥是否在和离书上签字,万一他没签,那月老可能还未解开我和表哥的红绳,此时与你一起拜甚是不妥,不如还是崔姑娘来拜吧!”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将崔绮一把推到了蒲团之上,段长枫见崔绮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想着如今站起来也不是,不站起来更不是。 段母看着念儿摇了摇头,念儿对段母吐了吐舌头,也不管他们三人如何想的,自己一个闪身去了殿外,其实她对段长枫一往情深,又怎么会不想和他一起拜月老呢,只是天意弄人,他们之间硬生生的多出了这么一段血海深仇。 念儿心中惨淡,也不知老天爷给她安排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姻缘,为啥她爱上的男子心里总不能与她携手到老。 也不知段长枫与崔绮在里面是拜还是没有拜,其实拜不拜的也与她无关了,就在念儿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她的眼帘,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人熟悉的身影已然拔出了长剑,对着她刺了过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段长枫被晋封为梁国公之后,她就一直想要找当日在平城外行刺她的女刺客,没想到倒是被她先找到了自己,不过无妨,这一次,她才不会再上当。 自从上次灯会遇刺之后,念儿的腰间便随身配着软剑,她抽出腰间软剑,在寺庙里就与那个女杀手缠斗了起来。 段长枫听到动静,看见念儿在院子里与人拔剑激斗,连忙出来,念儿怕连累段母和其他人,纵身跃出了寺庙,而那女杀手为了追杀她也出了寺庙。 段长枫刚踏出殿外,就见念儿与那女刺客一前一后越过寺庙的墙壁去了外面。 段长枫连忙唤了寺庙外的侍卫,进寺庙保护母亲和崔绮,然后也跟着念儿的脚步一起出了寺庙。 念儿与那女刺客你追我赶,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来到一条小河边,念儿见逃无可逃,便停下了脚步,展开剑法与那女刺客打斗起来。 “到底是谁买通了你们暗鬼门,盯着我不放。”念儿剑法和内力其实都在那女刺客之上,可惜刚受了重伤,元气还未康复,与她打斗有些吃力,时间长了就落了下风。 正感觉体力不支,忽然有一个男子骑了一匹快马,冲了过来,他从马上跃下来挡到了念儿面前,挑开了女杀手的剑,与那女杀手打斗起来,那男子约摸四十几岁的年纪,武功奇高,几招之内便将那女杀手制服了。 女杀手被擒住,第一反应便是自尽,而那中年男子显然对这类事情很有经验,第一时间点住了那女刺客的xue道,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强行从她嘴里抽出一个小药丸,想来那女子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嘴里都要含着这个药丸,一旦失败,便吞服自尽。 “你是?”念儿看着眼前陌生的中年男子,想着既然救了她,应该无什么恶意吧。 那中年男子点了女刺客的昏睡xue,然后转过身,对念儿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属下谢傲寒参见平阳公主。” “原来是监察司统领谢将军!”念儿立刻扶他起来:“这里不是京城,也不是皇宫,谢将军不必多礼。” “属下失职,陛下让属下一路跟着公主保护公主,来平城途中属下被别的事牵绊住,以至于公主被暗鬼门的人追杀,好在公主无恙,不然属下万死难辞其咎。”谢傲寒请罪道。 就知道父皇不会这么爽快放她一个人行走江湖的,除了秦王那边,居然出动了监察司统领。 “本宫没事,不过是受了一些皮rou之苦,谢将军是如何找到这个女刺客的?” 谢傲寒毕恭毕敬地道:“自公主失踪之后属下就一直明查暗访暗鬼门,终于在一个月前掌握了她们的动向,他们胆敢刺杀公主,想来背后有一股势力,属下这两年追查了许久,如今稍微有些明目!” “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痛恨我?”念儿想着之前那女刺客再她脸上划了那么多剑,幕后主谋似是对她这张脸深恶痛绝。 谢傲寒看着念儿的脸,道:“他们痛恨的未必是公主,只是公主与孝静皇后长得太过相像,又入嗣了孝静皇后名下,所以便将一腔仇恨全都转移到公主身上!” 念儿惊道:“是母后的仇人?”心中却很欢喜,只要那人不是她同父同母的兄长便行。 “此事还有待调查,公主如今在江湖上并不安全,不如随属下回宫吧?”谢傲寒奉命保护念儿,但是也不敢强制念儿回去,毕竟她纵游江湖是陛下允许的。 念儿正想回京,有谢傲寒的保护,那是再好不过了,连忙点头:“谢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本宫正想回京,也担心暗鬼门的人追杀,有将军一路保护,本宫便无后顾之忧。” 谢傲寒见念儿如此配合,放下了心中大石,就在这时,段长枫从远处施展轻功,奔跑而来,念儿见了段长枫,连忙对谢傲寒道:“不要告诉他我是公主。” 谢傲寒连忙道:“属下明白!” 段长枫奔跑到念儿面前,看着躺在地上的女杀手,又看了眼站在念儿身边,年纪明显大了他们一截的中年男子,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念儿摇摇头,指着地上的女刺客:“没事,她想刺杀我,幸亏谢叔叔及时赶到救了我。” “谢叔叔?”段长枫看向谢傲寒,而谢傲寒也正看着他。 念儿介绍道:“这位便是镇守玉壁的功臣,陛下新封的梁国公。” 谢傲寒对段长枫早有耳闻,如今见了本人,没想到他竟如此年轻俊朗,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对着他深深一揖:“在下谢傲寒,久闻梁国公大名。” “谢傲寒!!!”段长枫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眼内惧是震惊:“监察司统领谢傲寒?” “正是在下!”谢傲寒虽然孤傲,但是在段长枫面前还是很谦逊的,他自问没有本事以八千对抗二十万兵马而力保玉壁不失,更让敌兵损失惨重主动退了兵,英雄自古便敬仰英雄,所以他对段长枫是真心的赏识。 段长枫看向念儿,昨夜,念儿就说过她爹在京城很有权势,如今,她竟然称呼监察司统领为叔叔,显然谢傲寒与念儿的爹是有交情的,念儿的爹在京城必定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 他来的正好,念儿想着不如就此别过吧,于是对段长枫道:“谢叔叔正好在附近办案子,顺便受我爹所托,带我回京,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段大哥,你我就此别过,也替我向婶娘道别!” “不行!”段长枫拉过念儿的手,不让她走:“念儿,你相信我,我不会娶公主,明年我就拉着你的手去陛下面前求他收回成命,让他成全我们。” 谢傲寒听着觉得怪,段长枫对公主明显十分爱慕,并且陛下已然赐婚,为何公主要隐瞒身份,还如此坚定的要离开。 念儿想着谢傲寒是监察司统领,专门负责暗卫和细作之事,不能让他对段长枫起疑心,故意将事情引到崔绮身上:“你就安安心心的和崔姑娘在一起,明年开春入京去求一求陛下,让他收回赐婚的旨意,陛下是性情中人,想来不会为难你的,我与表哥已然是一笔糊涂账了,不想再多一笔。” 念儿说着便去看谢傲寒:“谢叔叔,我们走吧!” 念儿说得十分客气,但对谢傲寒而言这便是公主的命令,他见段长枫拉着念儿的手,于是他对段长枫抱了抱拳,道:“梁国公,得罪了!” 话音刚落便一掌击向段长枫,段长枫为了避开谢傲寒的那一掌,只得放开念儿的手,于是两人开始打斗了起来,谢傲寒武功绝顶高强,段长枫勉强撑了几十招,便败下阵来,谢傲寒对他倒更是赞赏:“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实在难得,陛下破格晋封你为梁国公,只希望你懂得知恩图报,精忠报国。” 段长枫可没心思听他说这些话,虽然他被谢傲寒制服了,但是眼睛却是看着念儿的,他拼命的摇头,对念儿苦苦哀求:“念儿,求你,别走!” 念儿见他如此也是心痛如绞,但她知道自己与段长枫已绝无可能,于是骑上了谢傲寒的马,居高临下的对段长枫道:“谢叔叔说得没错,陛下既然破格晋封你为梁国公,就是希望你能尽忠报国,而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崔姑娘回来之后,我看得出你心中很是欢喜,只是碍于之前对我的承诺,又怕惹得婶娘不高兴,才不敢和她在一起,如今我走了,想来婶娘也不会再为难崔姑娘了,至于你我之间的誓言就随风而散吧,待明年开春,你们母子进京,我一定让我爹报答你们母子对我的救命之恩。” 念儿想了想,她这样说谢傲寒应该只会以为他们之间有感情纠葛,不会往其他方向去想。 段长枫身体受限动不了,却拼命的摇头,他用尽内力想要挣开谢傲寒,可就是挣不开,念儿不忍见他这样,却只能视而不见,并且大声道:“段大哥,你我就此别过,我祝你和崔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日后有缘再见!” 说完念儿不再看段长枫,一扬马鞭,马立刻跑了起来,而谢傲寒也在适当的时候放开了段长枫,扛起地上的女刺客,展开轻功,追上了自己的马,然后纵身一跃,骑上了马屁股上,与前面的念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三两人共骑一匹马,绝尘而去。 看着念儿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段长枫全身血气翻涌,心口剧痛,只觉喉咙有一股甜腥味,然后一口鲜血,自嘴里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