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嘘!今夜哪里有鬼?
“怎么了,快醒醒……” 隐约间一个女人急速的走了过来,打开灯,随后俯下身子,拍了拍在睡梦中挣扎叫喊的男孩。 “嗯?”男孩满头大汗,努力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定神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呼呼,才凌晨两点十八分,还可以再睡一觉。 女人一头暗红色长发,未绾未系的披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绸,秀气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她顺势将男孩的头埋进怀里,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温柔地安慰道:“做噩梦了吗?” “嗯。” “梦里都有什么呀~“ “梦到穿内裤的异装癖和拿锤子的肌rou男干了起来……” “还有呢?” “还有一个不男不女的变态和一个长得很可怕的恶鬼在天堂打了一架。” “还有呢……” “还有披头散发的丧尸jiejie。” “哦?你不喜欢披头散发的jiejie吗?” “喜欢,只要跟娘一样好看,我就喜欢。” 女人噗哧一声笑了,她的脸颊好似那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她柔声说道:“今儿,不怕不怕,有娘在呢,继续睡觉觉吧。” 男孩却趁机撒起了娇:“娘陪我睡嘛,好不好嘛。” “好好好,娘哄你睡。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softkitty,warmkitty,littleballoffur,happykitty,sleepykitty,purpurpur……” 在女人轻声萦绕的摇篮曲中,男孩白嫩的小手渐渐松开了母亲的衣领,然后便依偎在母亲怀里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俗话说,越穷的地方越乱,因为女人就是被奶奶强行绑回来生娃的。十年前,奶奶是在河边遇见女人的。女人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精神也不正常。 奶奶见女人目光呆滞,记忆混乱,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便想着家里穷,儿子还没能娶上媳妇。为了能延续自家的香火,奶奶随机打起了坏心思。 “这是哪儿?”女人疑惑的问道。 “我是你妈啊,你就赶紧跟我走吧!”奶奶一把便抓扯住了她的手臂,把女人强行拽回了家,然后关在了屋里,准备让女人跟自家儿子成亲生娃。 当天晚上,奶奶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催促着让她儿子赶紧跟女人洞房,好让祖上有灵,方便传宗接代。 恰巧那天晚上,赶上爷爷刚给人葺完坟回来,见奶奶和儿子在门前嘀咕着要在这几天办酒成亲生娃,便“咔吱”一声推开了房门,立马就看见那个女人在里面呆呆地坐着。 爷爷定睛观察了女人脖子上戴着的玉佩后,爷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随后反对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赶紧把人送走!“ “你这个老不死的,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指点点了“奶奶听完便破口大骂。 爷爷厉声的说道:“我们老余家没有这样的福分,若是强行留下她,迟早会祸及全家的!” 奶奶听后死活不同意,便开始埋怨了起来:“你一个破葺坟的,没本事又赚不了几个钱,连儿媳妇都娶不起。好不容易送上门一个,你还不要?!要是你让老余家断了香火,我就一头撞死在祖宗的墓碑上!“ 奶奶的话让爷爷无言以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伸出右手指着儿子严厉的警告道:“余老二,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绝对不能碰她!“ 更不可思议的是,打从那天开始,爷爷就再也没出去给人葺坟了,就只是守着女人的房门,坚决不让余老二靠近半步,而爷爷自己倒是一个人经常进去探望女人,一进去就是好半天才出来。 余老二每次见到此情此景,都感觉头冒绿光气愤不已。奶奶也只好颇为无奈地劝着余老二:“乖儿子,别声张,等以后成立亲,她终究是你的媳妇啊。“这才避免了父辞子笑的剧情上演。 只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在不知不觉中,村里的流言四起,爷爷家里的事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这个老余头一天到晚也不出去葺坟,成天守着那个女娃娃……“ “你听说了吗,明明是余老二的媳妇,却不让他进去半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倒是老余头自己天天往那个女娃娃的屋子里钻,到时候生出来的不知道该叫余老二爹爹还是该叫哥哥……“ 没过几天,奶奶终究还是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宴请了全村的人前来吃喜酒。就这样,余老二和女人在那天还是成了亲。 “唉……“ 那一晚,爷爷也没了辙,只能眼睁睁看着余老二和女人进去洞房,之后便不停地叹着气。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必然,这只是上天对后事的安排,爷爷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阻止这一切,爷爷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避免洞房花烛夜的上演。 他想呀想,他盼呀盼,盼望回到最初的故事情节,他望呀望,他看呀看,他想再次重逢女娃脸上的笑颜。 只是,那一夜,她没有拒绝他,那一夜,他伤害了她,那一夜,他举起酒杯。那一夜,她为他喝醉,那一夜,她满脸泪水,那一夜,他不堪回味。 没过多久,女人便怀孕生下了一个小男孩。那一天,桃花灼灼春暖花开,那一天,枝叶蓁蓁祈福新来,为了纪念这个好日子,于是爷爷就给男孩取了个叫作“余今“的名字。 原本大家都以为爷爷的警告纯属子虚乌有,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余今十岁的这一年,最终还是出事了。 随着余今慢慢长大,小小的村子里传满了流言蜚语,背地里更是对爷爷家指指点点,暗骂爷爷全家人都不要脸。有说男孩长得不像他爹的,也有说男孩和他爹是亲兄弟的,余老二愣是被全村人骂的抬不起头, 终于有一天,余老二满心的怨恨在酒后对女人爆发了出来,他听了几个狐朋狗友的教唆,趁着酒劲就要狠狠的教训女人。 “别这样打我mama!难道你手不会痛吗?”带着稚嫩而又愤怒的叫喊声撕开了朦胧微亮的月光,然而余今的反抗只是徒劳,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扔到一旁,只能弱小而无助的任由余老二家暴。 “提莫的,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们俩!”余老二揪住女人的头发,盯着她那双泪汪汪的眼睛。 “砰……” 女人应声倒地,而面对来自余老二的拳头和棍棒,女人最终选择了隐忍,只是蜷缩着身子,好似就会减少来自身上的伤痛一般。 余今从小就听说在战争之后通常就会换来和平,但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只看到他爹一直打他娘。这有点讽刺,这有点酸性,但这却并没有在这和谐社会产生一丝丝的共鸣,也没有产生一点点共鸣来阻止这一切的暴力,留给他的只是他爹在不断的拿他娘出气。 那一晚,余老二手拿着一根棍棒对着女人吊打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女人哭不出声了才肯怏怏罢手。 那一晚,余今躲在被窝里不停地哭泣,也不敢跑出看望女人,生怕自己一个嘲讽,让余老二转移目标把自己也往死里揍。
最后,余今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哭累了,就迷迷糊糊的在被窝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传来了爷爷破口大骂的声音:“余老二,你这个死全家的混蛋!你天杀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了!” “嗯?是爷爷的声音……”余今被爷爷的叫骂声吓了一个哆嗦,擦了擦眼睛就起床向外面跑去。 只见爷爷站在女人的房间门口,紧紧握住烟斗,浑身也剧烈的颤抖着,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气得不轻。而女人的身体正直挺挺的吊在房梁之下,只见她的脚尖笔直朝下,带着一脸怨恨的表情,身着一袭红衣,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轻风拂过,尸体还在微微的晃动着。 “娘!” 余今大声叫喊着,走近一看后才发现他娘的脸上和手臂之上满是一块块的淤青。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鼻子突然一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爷爷听到哭声,回过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余今,眉头便微微一拧,赶忙蹲下身来安慰这个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孙子的小可爱:“咱们小今儿可是日后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哭鼻子可不行哦。” “嗯!”尚且年幼的余今虽然不懂日男人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懂事的答应了一声,双手用力的抹了抹眼泪。 随后余今抬头望着他娘的尸体,只见女人的眼睛忽然又睁大了几分,瞳孔周围布满了鲜红的血丝。那一刻,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余今的身体就好似万千穿心,心里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忽然,一只苍蝇乱嗡嗡的盘旋落在女人满含血泪的眼角,它贪婪的吸食着,余今不知道,这场灾祸直到现在才刚刚开始。 当时,奶奶也因为村里的流言蜚语气的早早就回了娘家,而余老二也不知道跟着那些狐朋狗友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如今只剩下爷孙两人送女人入土为安了。 待到午夜时分,爷爷把女人的尸体放进棺材之后,点燃了一盏油灯放在了棺材下方。紧接着,爷爷在点燃了三柱香后便一头跪在女人的棺材前面,然后喃喃自语道:“今儿他娘,是我老余家对不起你。虽然我知道你的过去,但我没法帮助你,还请你看在今儿的份上,放我老伴和儿子一马。放弃怨念,早日轮回,去往你该去的地方。” 说完,爷爷还拉着余今对着女人的棺材叩拜了三下。礼毕,爷爷随即便把三柱香插在了棺盖的缝隙之中。 之后爷爷递给余今一个墨斗,让他帮忙好生拿着。随后便抓来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大公鸡放到墨斗的正上方,用小刀在鸡脖处轻轻一抹,鲜红的血液便全部滴入了墨斗之中。 直到把墨斗都装满了鸡血,爷爷才大叫一声:“小今儿,拿稳喽!“ 爷爷让余今拿稳墨斗站在棺材的一边,忽然爷爷表情肃然的夹住了墨斗一侧的血丝线头,随后便朝着棺材的另一边缓步走去。 且听“唰“的一声,爷爷便从墨斗之中扯住了一条鲜红的血线,然后他便开始对着棺材弹了起来。每弹一下,棺材之上便会印下一条鲜红的血线。 大约弹了十几分钟之后,那密密麻麻的血线布满了整个棺材。这些血线纵横交错着,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它隐隐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还牢牢地把整个棺材包裹了起来。 看到这里,余今不禁心里有些害怕,便弱弱的向爷爷提问:“爷爷,这到底是……是不是我娘出了啥事?” 只见爷爷邪魅一笑,令人脊背发寒的说道:“嘘!今夜哪里有鬼?不!今夜开始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