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中少年
高中，是最无趣，也是最有趣的一个阶段。 不过庄雨现在是觉得无趣的，他呆呆的望着窗外发呆，手肘压着刚刚发下来的段考成绩条。 “庄雨，你考的还不错嘛”旁边的女同学瞄了一眼他的成绩条，语气里尽是羡慕。 “呵呵，还行” “这就还行啊？我要是能考这成绩，想要什么我妈都答应我，好想换一台iphone13，但是我妈说除非我进班级前十”女同学说到，两眼一直盯着庄雨的成绩条，若是上面的名字能够换成她的，家长会开完她估计就能有一台最新的iphone13了。 庄雨回过头，对女同学露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知道说些什么。 “唉！算了，学霸的世界我不懂，在你哪里是找安慰，是让自己难受”女同学哀嚎着走开了，找着班里一样考的不好的几个同学，这又才喜笑颜开地讨论起来。 庄雨无奈的摇摇头，他拿起自己的成绩条，上面班级排名正好是第十名，可再往后看到年级排名“571”，只是一个偏中间的排名。 “这哪叫考得好”庄雨把成绩条合起来，不想再看一眼，这就是普通班学生的无奈，若是只看班级排名还说的过去，再一看年级排名，他就显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每一张试卷，每一套练习他都有认真的完成，自己买的全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也做了大半，但是发现自己做过的题一错再错，学不会举一反三，他就放弃了，犹如失去灵魂一般只是重复的做题，有一段时间班级的物理老师是这样在课堂上直接点评他“眼睛里像是失去了光” “唉，不管了，反正能上大学了”庄雨随手将成绩条丢进抽屉，等开家长会他又会花顿功夫翻找出来。 他望着窗外发呆等着放学，每次考试前和出成绩后他什么都不想做，就这样放空自己。 “叮咚...叮咚......” “下课了！快快快！”铃声还没响完，已经有人拿着饭盒冲出去了，高三最后一节课一般都是自习课，想快点吃饭和去篮球场占位置的人，铃声还没停就已经跑出教学楼了。 庄雨拿出小本本，装模作样的看起知识点，每次放学以后他不会马上走，总会留下来半个小时左右，当然不是他热爱学习，对于他这种知识在脑子走一圈又会慢慢忘掉的人，半小时总是学不进去，他只是在等人。 “庄雨，有人找”坐在靠近门口的班级第一名叫到，是一个矮个子小女生，本来就有厚厚的刘海，还总喜欢趴着写字。 “好” “陆子澄，你来得越来越晚了”庄雨哀道，他肚子饿得早都发出了像胶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陆子澄长得很帅，在高三学习党都还满脸倦容，头发蓬乱的时候，他总是干干净净，宽大土气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倒是像量身定制一样，庄雨觉得他有点像意大利的混血，头发卷卷的，而且讲话很romantic，特别是对女生。 “要学习啊，哪像你”陆子澄把手插进头发，耍帅似得撩起来，他隔着玻璃向那个第一名的女生微笑挥手，眼睛里像是能迸出一句话“我走啦，小可爱，谢谢你帮我叫人” 女生一愣，小脸刹红，把头直接埋进了试卷里。 也许每一个中午都留下来看书的她，不仅仅是为了学习，还为了等那个眼睛能讲话的人。 “那个小呆妹这次又是我们班第一，你这样逗她，她会看不下书吧”庄雨说到，看着陆子澄的侧脸心里暗骂也只有这家伙的脸逗女生，对方才不会觉得猥琐。 “怎么会，应该是更加发奋图强”陆子澄笑道。 “那她应该感谢我，每天都能看到你这样的帅哥”庄雨摊摊手说到。 “你呢，考的怎么样”陆子澄问到。 “五百多名啊”庄雨仰着头长叹了口气。 “哈哈，好垃圾，天天留下来看书怎么考这么差”陆子澄揉着他的头嘲笑到。 “我这次年级第十，高中生涯应该也就这次会进前十了吧”陆子澄说到。 “真牛逼” 庄雨翻了个白眼，他已经习惯了被陆子澄嘲笑了，假如你面对的是常驻年级前二十，英语永远第一，成绩与相貌都完美的男人，你被怼也不会有脾气的。 何况陆子澄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你牛逼，你牛逼，我是小垃圾”庄雨一腔无所谓的语气，他可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和这种学神比较，努力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马上就会泄气，他就是这样的人。 “傻逼，努力点啊”陆子澄猛锤了他后背一下，还顺带将一包原味奥利奥塞进他的怀里。 当然不是他对于自己嘲笑的话的道歉，这饼干估计又是哪个暗恋他的女孩偷偷塞进抽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庄雨在他这里白嫖了好多零食，有一次他白喝了整整一个月的旺仔牛奶，喝得他都替那个女生心疼，只好每次喝的时候都虔诚的说到“我相信你会捂热这个呆逼的” 他拆开包装，将一片饼干放进嘴里，发出啧啧的响声，说到“哪个女孩这么不长眼，送眼前这个学神帅哥他最不喜欢的原味” “闭嘴吧” 烦闷又无趣的高三，大多数的时间庄雨都感觉很煎熬，也很迷茫，他不知道把劲往哪使，从原本的班级第一掉到如今的排名以后他就更加不知所措了，不是他退步了，而是别人在不断地往上爬，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晚上。 “呼”庄雨把笔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看着眼前又是一样分数的理综卷子，他很想一下子撕烂它。 三天一小测，一周一大测，已经都把他测麻了，主要这个成绩还能原封不动。 他抬起头长叹一口气，看到时钟上显示距离放学还有半小时，心情好了一些。 “再坚持半小时”庄雨拍了拍脸，很不情愿的拿起理综答案研究起做错的题目。 他所在的学校因为晚上太晚放学被警告过，所以现在提早到了十点，但是学校最擅长的就是“变通”，他们会将教学楼的关门时间推迟到十一点半，这样自愿学习的学生就可以留下来多看一会书，你留他也留，就演变成了爱学习的人留下来自愿学习。 庄雨可不爱学习，放学的铃声一响他就走了，不过没有离开教学楼，他慢悠悠的顺着楼梯爬到教学楼的顶层，这里的教室又闷又热，灯坏了也没人修。 他来到一扇门前，上面挂着“艺术生教室，闲人免进”字样的牌子，门上还画着乱七八糟的动漫人物。 庄雨推开门进去，里面一堆画板画架横竖的乱摆着，倒是显得了艺术生们随性的作风，若是在文化生的班级里，桌子摆乱一些，班主任早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教室里只开了一盏灯，照在下方一个正在画板前作画的少女上，庄雨喜欢这样的场景，好像是看着仰慕已久的神仙jiejie拿着手里的柳枝条，沾着仙水挥洒，宁静又美好，他也没有上前打扰，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 认真作画的少女顿了一下，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她高兴地挥着手“学长你来啦！快来看看我今晚画的怎么样” “晚上好，嘉睛”庄雨背着手，显得一副很老成的样子，凑到了画板前仔细看着。 “啧，今晚的画，有进步，这几处对比很强烈，推荐你看看伦勃朗的处理手法”庄雨咂巴着嘴，闭着眼睛装作沉思样。 “哈哈，要被学长你装到啦”嘉晴掩着嘴笑着，本来就圆润可爱的脸，笑起来显得更惹人怜。 “学妹就是好看，笑起来更可爱了”庄雨心想，他晃晃头，不让自己想到更奇怪的地方去。 嘉晴是他高三学期初在这间艺术生教室认识的，本来是上楼顶领一些打扫工具，却是误打误撞进到这间教室里，看到正在练习色彩作业的嘉晴，一时间都给他看呆了，那种感觉就像不亚于他第一次看到七龙珠里的孙悟空变超赛时的激动。 他会画点动漫人物，不过当他看到嘉晴那些系统练习的画作，才知道原来自己随手临摹的动漫人物屁都不是，以前还沾沾自喜。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庄雨每次晚上一放学就会跑上艺术生教室，跟着嘉晴系统的学画一些画，到了宿舍关门再跑回去。 “上次你推荐给我看伦勃朗的画，我一回去就在手机上查看啦，光影的极致运用，太美了，太富有感情了”庄雨挠挠头说到。 “嘉晴师傅，今晚教我画什么啊” “学长，你学的真的很快，感觉你要是走艺考，早就比我画得厉害啦” “哈哈，还有几个月就高考，这个只能当成是爱好了”庄雨微低着头说到，不想让嘉晴看到他眼里的失落。 高三之前他并不知道艺考这条路，甚至连这种系统绘画方式都不知道，其实就算知道了，家里也不会同意去学吧，学习中等的人，总会让人觉得努力一把就会进步，所以才会更加坚定不移的应该走文化的路线，殊不知学习成绩只会为难他们这种不上不下的人。 嘉晴豪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没关系！今晚教你画色彩吧，学长你每次盯着我的色彩作业都看出神” “好！” “你的素描已经很过关了，熟话说素描厉害，色彩就厉害，我先来教你认识色相环......” 嘉晴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色彩理论说出来，还在画板上演示起来，虽是繁琐，但是庄雨听的很仔细，好像他天生就适合画画一样，脑海里已经有着画出色彩的画面了。 “来，学长，我教你怎么抓水粉笔”嘉晴伸出手说到。 “怎...怎么样”庄雨歪着头疑惑道。 “手给我呀，学长的手是不是不能随便抓，不过我偏要抓”嘉晴鼓着嘴说到，顺势就抓着他的手摆弄起来。 “哈哈，怎么会”庄雨笑道。 嘉晴抓着他的手，在画板上挥来挥去，好像称职的老师正在教她的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庄雨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响起来，在安静的教室里声音大的吓人。 “学长，你不要紧张”嘉晴坏笑道。 庄雨觉得很丢脸，在学妹面前像个小朋友，不过他一直都是这样，面对女生的时候总会心跳加速，他本想反驳来捍卫一下自己学长的身份。 “啪！啪！啪！”门口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陆子澄，你来啦”嘉晴挥着手说到。 庄雨愤愤地撅着嘴，心里怪着这陆子澄出现的不是时候，陆子澄不仅学习一流，还是学校的交际花，只要提起他就是“帅”，“那个英语小王子”，说起来嘉晴还先认识他。 “你们两这手拉手的，要是被教导主任抓到了，全部处理！”陆子澄扯着很奇怪的腔调说到。 吓得庄雨讪讪地抽出手来，说到“正经学画画，不怕那小老头” “就是，就是，陆子澄你快过来看看画的怎么样”嘉晴兴奋的地说到。 画板上是庄雨刚刚随手涂的两笔，陆子澄看了看，说到“这画的...和你一比差远了” “庄雨不是我说你，这还有几个月高考了，你这烂成绩，有这功夫你应该自习到宿舍关门再回去”陆子澄突然说的这话，听得庄雨心里咯噔一下。 平常他们两人虽是互相调侃惯了，庄雨每次听他对自己学习上的督促倒也不气，不过这回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却是出奇的烦躁，不知是不是段考成绩的不理想，或是生气他在学妹面前这样讲，总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要你管”庄雨冷冷地说到。 “傻逼，翅膀硬了...” “你要不是成绩比我好，敢这样讲我吗？”庄雨说到，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心中想着自己怎么会讲出这样幼稚至极的话，但是心里还是生气，狠狠地瞪着陆子澄。 “你真是这样想？你真觉得因为我成绩好才说你？”陆子澄盯着他说到。 庄雨想到自己的成绩，想到自己怎么也进步不了，再看到眼前的朋友每次都很轻而易举的考到让人羡慕的成绩，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评论他，心中不免升起气来，大喊到“不然呢！” 他将笔甩到地上，推开教室的门跑了出去，像一个落败的小熊。 两人盯着他跑出去的门口，久久不说话。 “你俩吵架像小孩子”嘉晴说到。 “他可不一直都像个小孩子”陆子澄抬头叹了口气，说到“几个月了，没能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异样” 嘉晴轻皱眉头，担心的说到“怎么会这样，我们在那边也没有发现他任何的踪迹，难道是故意躲着我们吗” “不会的，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得抓紧时间找到他才行”陆子澄凝重的说到。 “鬼妖又跑出来了吗”嘉晴轻咬嘴唇，神情显得很紧张。 “只是过来了几只漏网之鱼，我和这边的梦使都可以对付的来，梦界应该将那些实力较为恐怖的拦住了，不过若是鬼妖王...到时候真的没人能挡得住” “鬼妖王...”嘉晴向像门口方向，眼神里似乎在等着那个人能够突然出现。 “还有时间，放心吧，庄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陆子澄看着满脸愁容的嘉晴，本想再说些什么，到嘴的话又觉得没什么意义，便告别出门去了。 刚刚还热闹的教室，突然冷场了下来，嘉晴拿起庄雨丢下的画笔，紧紧的抓在手里，她环抱着双腿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庄雨从艺术生教室出来后，一路跑到cao场上，他咬着牙一圈一圈的跑着，像发疯了一般，尽情的宣泄着这难受的心情。 “得，段考完又疯一个”旁边夜跑的学生嘀咕到。 “呼...呼...”庄雨大喘着气不知道跑了多久，听到宿舍楼关门铃响起来，他才慌忙的跑回去。 他回到宿舍赶忙脱了衣服准备去洗澡，晚了要被那巡查的舍管阿姨抓到，白天在班上会被班主任拎出来单独批评。 “庄雨，你这满身大汗不能洗澡吧”舍友提醒到。 “没关系，我把汗擦干了没事的，不洗今晚黏糊糊的睡不着” 庄雨拧开洗澡间喷头的开关，凉快的水浇在身上，好像大火罐一瞬间被冰水浇灭了的感觉，全身一下子都绷紧了起来，他不禁哼出声“嘶！好凉”，他洗的很快，赶在舍管阿姨来检查前就出来了。 “还是先穿会儿衣服，别感冒了”庄雨翻出明天穿的校服套在了身上，不过只感觉暖了一点。 “今天的水怎么会这么凉”他嘀咕着抓着上铺床的扶手正想要爬上去，却是突然脑袋一晕摔回了地上，一米多的高度感觉整个人都摔懵了。 “啊...”庄雨痛苦地闷哼出声，他躺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胸口，感觉到此时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每分钟肯定到170次了，还很疼，像是有人抓着它扭转了好几圈。 “庄雨！你没事吧！” “快！找舍管！” “小胖！赶紧拿你手机打120啊！” 他感觉周围人影闪动，声音越来越模糊，自己像是在经历走马灯一样魔幻。 “疼死我了”庄雨想讲出这句话的，但是喉咙动了动却是发不出声音，他感觉眼前的世界慢慢的变黑了。 “庄雨！你别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