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赔了夫人又折兵（二）
“这位娘子怕是不知道我钱氏当铺的规矩，不问出处，不问来路，自然也不问价格。”意思很明确，能卖你就卖，不能卖出门，左转不送。 “这位官人好生不讲道理，莫不是店大欺客？还不许人讨价还价了？”林噙霜转着眼睛，思忖着如何卖个好价钱。 “这位娘子这句话，算是说对了！在这里我就是规矩，规矩～就是我！您这若是正当买卖，我也不妨碍您。出门左转直走，大可去市场上正常出售。” “可但凡是进了我钱氏当铺的人，六成算是少的，三成也不是没有。这是契纸凭证，您愿意就签了，不愿意门就在那。” “你……”林噙霜气的一时语塞，“这是什么鬼地方？你找的这都是些什么人？”气急之下就要起身离开。 “娘子！”周家娘子紧张的瞄了一眼，随后低声说道“这可是钱氏产业，没人敢招惹的。” “外面买卖田产铺面，买主总要询问清楚的。弄清楚卖家姓什名谁，查问清楚底细后才肯交易画押。可这里不同，整个汴京只有钱氏当铺是出了名的。” “不过这价格确实比外面低很多，不过他们却保密性极强。买卖双方从无正面接触，交易完成后都不知道娘子是谁。具体是和谁达成的买卖交易。” “那又如何？这价钱也太低了？他们这是趁火打劫。”林噙霜不屑的就要离开 “这位娘子既然纠结价格，我钱氏也不好强买强卖，您走好，恕不远送。” 林噙霜闻言更是气愤，抬腿就要走人，她刚站起来，旁边的小门应声而开。 “娘子好走，顺便提醒娘子一句，事不过三。我钱氏一笔买卖，从不谈三次。娘子今天踏出这个门，日后也就不用来了。” “哼！你当谁愿意登你家的大门，拿着契纸我还愁卖不出去？”林噙霜气急的咒骂了一句，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 “哈哈～”里面传来了放声大笑“这话我听的多了，可是日后跪在地上求我等救命的，也看得多了。无妨！我听娘子说话，又如此着急的出售大量田产铺面。恐怕是家中有了急事，需要用现银。不说外面能否兑付现银。即使是有，不查清底细来历，这些契纸与废纸何异？” “这些事我可见过太多了！说句不该说的话，娘子手中的契纸若不是来历不明，那就是家中有了天大的祸事临头，娘子着急出手。您可要想好了，踏出了这个门，别说六成。过了今日明早这东西属不属于您，都还两说呢。我还把话放这了，除了我钱氏外，娘子看看整个汴京有没有人，敢做娘子这桩生意。” 这段话算是说到了林噙霜的心里，拿住了她的软肋。她还记得少时，自家被抄家的时候的场景。那可真是掘地三尺，曾经的林家比起如今的盛家，也是丝毫不逊色多少的。林家被抄后，她和阿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 想想自己的墨儿，枫哥儿，难道让他们走自己的老路嘛？不行绝对不行，本来已经踏出的脚停住了。 看着身旁的周家娘子，周家娘子低声劝道“小娘要不咱们别买了，汴京我都问遍了。也不一定会出什么事的！” “这契纸我签了，我要现银，一次结清。”林噙霜咬咬牙，只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过了今晚，盛家还能有什么指望？盛竑已经三日未归了，再加上徐员外的态度，只让她觉得大事不妙。 “好！娘子爽快，请！” 林噙霜刚转身重新坐下，刚刚开启的大门又突然关闭了。 犹犹豫豫的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用了印。这契纸就算是签订了。买家拿了契纸文书，去府衙备案后就算是正式生效了。 将一叠汇通钱庄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娘子可看清楚了，汇通钱庄的银票，即可支取现银，也可在市面上流通。娘子收好！” 林噙霜拿起一叠银票，数了一遍，每张都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收了起来，这以后可都是她和孩子们的依靠。 “钱货两清，娘子若无旁的什么事，就先请吧。” 如此这桩买卖就此达成，虽然林噙霜多有不甘，可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和周家娘子从钱氏出来，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攒了小半辈子的家底，六成就卖了。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准备回去。不曾想刚走了没两步，几个丫鬟婆子一拥而上，将她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几个丫鬟婆子将林噙霜捆住，一辆马车就停在了旁边，将她和周家娘子塞进去。 一行回到盛家，大娘子坐在主位上。 “怎么样？”大娘子看着就mama进来着急的问道 “小厮婆子们，跟着她去了一个偏僻的巷子。看着她走进了钱氏当铺，足足呆了半个时辰这才从后边暗门出来。被拿了个正着，如今压了回来。”就mama在大娘子耳边汇报着 “怎么回事？怎么不冲进去，捉贼捉赃，拿人拿双。”大娘子一听，只拿了林小娘一人，当时就急了。 “大娘子，钱氏当铺是什么地方？钱家虽是商贾，但是咱们实在是开罪不起呀。我听说而今钱氏和好些个勋贵都有来往，就是宫里也是说的上话的。放着此事不提，钱氏当铺豢养的那些个奴仆打手们，也是整个汴京都有名的啊。不过而今娘子只需要拿着她的把柄，她乔装改扮，私会外男的罪名就成立了呀。” “对……对……她改头换面的偷偷溜出去这是事实，官人还能说什么？你去把人给我带上来，在写一份证词让她画押。” 林噙霜和周家娘子被捆绑着带了上来，一堆丫鬟婆子逼着林噙霜画押，她的嘴被堵着，不停的挣扎。被强按着画押，刘mama把画押的证词给到大娘子。 大娘子高兴的拿着证词，手都有些颤抖，多年来的夙愿终于要达成了“去找个人牙子过来，发卖出去。有了证词老太太哪里就算问起来，我也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