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诸葛英豪传在线阅读 - 第五章 借酒浇愁

第五章 借酒浇愁

    “叮铃”一声脆响,小欢儿立马醒了,睁眼一看,果然是门开了,冷铁走了进来。【】诸葛恪也醒了。

    “侍郎,我们的人都安顿好了?”

    冷铁一拱手:“都依将军的意思安顿好了,骑兵就住在我们周边的客店,步兵都躲在寺庙中,等候将军号令。”

    “好。我嘱托你的事,他们都怎么说?”

    “他们都说这里的人还行,挺实诚的,问什么说什么,比中土的民风好。其中崔成校尉还试探一个当地人,夸赞他说话做事勤快利落不浮夸,那人却笑说这还是因为来丹阳郡久了,见的汉人多了,学得油滑了,原来在山里老寨子的时候,那里的人才叫个厚实。崔成校尉就说外面人都说山越人野蛮,要不是逃难,也不敢到这地方来啊。那人就说外面人说的也对也不对,山越人其实不是野蛮就是肠子直,没你们汉人那么多绕子,他想着你要害他就不容你解释,非把你肠肝挖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要是觉得你好,就恨不得剜出自己的心肝肺给你吃。”

    诸葛恪面色喜悦:“有趣。”

    “说实在的,我喜欢这儿,跟我这筋少的对路子。”冷铁说。

    “是呀,一个人好是人好,一个地方的人好,就是民风啊。”诸葛恪感慨道,“冷侍郎你帮了我的大忙了。”

    冷铁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见诸葛恪对他微微一笑,陷入沉思。

    冷铁看诸葛恪的架势也不好意思问了,可脑袋里的问号蹦蹦乱跳,鼓得满脑门子都是阴影。

    小欢儿嘿了嘿了在墙角那儿笑上了,“冷侍郎,还是我人好心善,就由洒家来告诉你了吧,我们将军是爱惜这里民风,不准备强取,要怀柔政策收复人心了。”

    “那可太好了!”冷铁十分高兴,转身求证诸葛恪,“将军,是这个意思吗?”

    诸葛恪大眼皮亲吻二眼皮,脑袋一歪,又睡了。

    冷铁挠个脑袋,冲着小欢儿喜笑颜开:“小将军,我信你。哈哈......”

    小欢儿嘴一撇:“什么叫小将军?好像我是他儿子似的。要叫我……”

    小欢儿本想起个天上地下第一勇猛将军什么的,又觉得不妥,这毕竟是出来打仗,不能像家中那样随意,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了。

    “哎呀,我本来也什么都不是,就是给诸葛恪当下脚料的货,你就叫我下脚料吧。”

    冷铁真是筋粗筋少的主,也没听出小欢儿就是那么个自嘲,还犯上难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欢儿和诸葛恪看见冷铁的囧样都乐了。

    “冷侍郎论辈分你当是我叔叔,这里要掩人耳目,你也不要再叫我将军,我叫你叔叔,你就叫我主人,叫他小欢儿就好。”

    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晚上。

    悠扬的管乐飘进窗内,其声不同于萧笛悠长呜咽,如泣如诉中有种彪悍、豪迈的力量,与槟榔、芭蕉、竹楼清影爽快地揉在一起。

    诸葛恪侧首看着窗外已经半个时辰了。街市虽然萧索,但一些异域风貌的店铺还是让人耳目一新。诸葛恪不是不爱这的风景,但心思全部在此。邱大夫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能不担心。按说,不该有危险,因为丹阳城的守卫很松懈,别看摆架子耀武扬威的,诸葛恪一搭眼就看出来那些侍卫面有饥寒之色,一个个心不在焉,所以根本没人在意他们这些人是商旅还是流民,连马拉的车厢都没翻,就是那么草草掀下帘子,一锭银子暗渡怀中,全都搞定了。可见,这里的人都很久没有听到银子的动静了。

    诸葛恪正在胡思乱想呢,邱不言回来了。

    诸葛恪起身相迎:“可把我急坏了,怎么这么晚?”

    邱不言未说话,先笑了:“恭喜将军。”

    “嘘——”诸葛恪把他与冷铁等人约好的叔侄相称一事又对邱不言说了一遍。

    邱不言说:“主人,我先给你道喜。”

    大家都围上来听着。

    邱不言接着说道:“不出主人所料,那宫思博果然有蹊跷。”

    原来,邱不言离开客店后,一个人走在街上就寻思从哪里下手能不引人怀疑。经过一个酒馆,正巧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面带厌恶在一边窃窃私语。

    一个人鄙夷道:“人要是这样没心没肝还是死了算了,以后我再也不来这家酒馆了。”

    另一个人音量倒是很正常:“你不知道宫思博经常来这里喝酒吗?”

    “不知道。对了,还有你,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带我来这里?真晦气!”

    ......两个人越说越恼,声音越飙越高。

    邱不言在一旁听到宫思博宫思博左一句又一句中都是宫思博,就灵机一动,假装要进店,一擦身的功夫与其中一个身着本土服装的小伙子刮碰了一下,故作惊讶:“诶,你叫我吗?”

    这个小子眼放怒光上下扫射邱不言:“#¥%¥%×&—#@。”呱啦几句当地方言,看那表情神色应属少儿不宜一类。

    邱不言不快了:“你这小辈怎么这么无礼,刚才不是你在叫我吗?”

    旁边汉人模样的人赶紧打圆场:“呦,兄台,您可能是听错了,我们是谈论一位老朋友。”

    先前那人不乐意了,这次用流利的汉语说:“你愿意跟他是朋友就说你自己,我跟宫思博势不两立。”

    “诶——,这回没听错吧,你又叫我的名字。”

    “怎么?你也叫汉jian的名字,难怪看着就这么惹人生厌。”

    邱不言要动粗,被汉人打扮的人给拉开了,劝解道:“这个朋友,给几分薄面,他喝多了。君子不与酒鬼争辩,您就大德大量别与他计较。”

    邱不言强压心中怒火:“这位朋友,你是个通事理的,这个面子我就算给你了。”

    “多谢,多谢。”这人将另一名青年交与身后的家丁,告诉他们速速带回府中,免得招惹是非。

    邱不言看见那人走了,就对穿汉服的人说:“小兄弟是个读过书的。我虽是个粗人,却最仰慕读书人,能否赏个光一同进去喝一杯?”

    那人连连摇手,“若不是今天在此饮酒还不会惹出刚才的祸端。”说完就又是叹气,又是用眼睛示瞄看里面趴在桌上的年轻人。

    “那人也叫宫思博,和兄台名姓相同。”他说着苦笑了一下,“那可是本地的一号名人。可以这么说你问本地人丹阳郡郡主是谁,他可能不知道,但你提宫思博,没有不知道的。”

    “哦,呵呵,那么说我是这里的名人了。”

    “这句话,你一年前说还好。可是现在,呵呵,你也看到刚才的一幕了,我劝你还是隐藏名讳的好。”

    “哦,这倒是应了卦象了。今年初,一个道士见我就说我今年名冲太岁,一定要行事低调,不然会有血光之灾。小兄弟那咱们借一步说话,到对面的茶肆坐坐?”邱不言一筹莫展,十分慌乱。

    那人念在邱不言刚才卖自己个薄面也就有心帮他一帮,随着邱不言来到“琼玉酒楼”对面的茶肆坐下。

    “还没问小兄弟名号。”

    “不敢。我姓古,单名一个秦岭的秦字。”

    “古秦。古兄弟祖上是陇上人士?”

    “好像是,来得久了,倒不是常听长辈提起,只知道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从北方过来的,好像是避难。”

    “是呀,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最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邱不言顿了顿,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古兄弟刚才说我这名字不好,能不能对我说说,我也好禳灾避祸。”

    “你看到对面那个醉汉了吗?他也叫宫思博,旁边的是他的护卫队。”古秦用手点指对面酒楼摇摇晃晃往外走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很清秀,被酒气涨得脸上热气腾腾。身边的人有几个是大块头,袒露的右边臂膀上刺着青龙飞虎样的纹身,走起路来腱子rou一抖一抖的,跟猩猩差不多;大多数都是身材矮小精悍的那种,眉毛粗重,眼窝深陷,两颊很宽,典型的当地土著。宫思博好像看出对面的人在谈论自己,推开侍卫,晃了晃勉强站住,醉眼迷离地看着对面的茶肆,突然挥起手臂“刷刷”在空中砍出了“x”,大吼道:“杀,都该杀。不知天高地厚,忘恩负义!”

    几个侍卫驾着宫思博走远了。

    古秦继续说:“宫思博家离我家也就几条巷子,他大我一岁,小时候还常在一起玩。他七岁时就能《诗经》、《论语》倒背如流,在我们这一带已经是很有名气;十四岁,被举为孝廉,整个丹阳郡都轰动了。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对他是又爱又恨,大人无一不把他当楷模,天天提着耳朵跟我们讲‘你看看人家宫思博怎么学的,你看看人家宫思博怎么从不抱怨圣贤书无趣,你看看人家宫思博都怎么怎么样了。’不只是大人们喜欢宫思博,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他跟我们玩的时候,鬼点子多又从不欺负弱小,为人宽厚、仗义。他天天泡在夸赞里,可一点没有傲慢之气,对谁都一视同仁,看着老人孩子背着顶着重物,也常带我们过去帮忙。只有他有这个号召力,让我们正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能突然停下来去做那些本不关己的事。他还特别孝顺,是本地出了名的孝子,他父亲母亲或者家里的兄弟姊妹发个病,他就保证几天不出来玩闹,端汤递水、做饭熬药,直到家人康复,他才会如释重负。就这么个人,你能想象吗?丹阳郡妇孺皆知老老少少都喜欢的这么个人,在丹阳郡面临危难的时候,他第一个投降了。”

    “丹阳郡发生了什么?我去年来此做生意还不是这样光景。”

    “兄台说对了。也就是几个月前,连点征兆都没有,突然间一个早晨醒来,人们发现南城和东城城楼上挂着十几个人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见一些当兵的在贴发告示,告示上说丹阳郡郡主昏庸无能,已经由新郡主费正雄接手,凡是抗议者结局同城楼曝晒人头。

    人心难测,南城守将一家被全家斩首,老郡主生死未卜,宫大人也下了大狱,全城百姓陷入恐慌。宫思博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拥护新主,费正雄自然高兴。宫思博又十分会察言观色,哄得费正雄对他言听计从,虽说没有任命他什么官职,但整个丹阳郡几乎都交由他打理,费正雄自己则窝在他狼嚎岭的费家大寨招兵买马,势力越做越大。你知道你心中的英雄突然间被证明不过是狗熊一个的时候,那是什么感受吗?所以全丹阳郡的人都恨他,程度远远超过其他的投降派,甚至超过费正雄。万万想不到,这个宫思博居然登上南城门,大声吆喝说要不是他识时务,他爹就得死,我们也得死,说我们忘恩负义。

    他的头上就是被曝晒得发臭的原南城守将一大家子的脑袋呀。大伙都恨他,私下里可没少戳他的脊梁骨,他也知道自己名声臭了,常常去对面的琼玉酒馆酗酒。怎么说呢?我觉得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还是不敢恭维他的做法。”古秦摇头叹息,看得出他对宫思博还是有感情的。

    “原来如此,多谢古兄弟,老主顾那我也是去不得了,这趟生意我也不做了,免得应了卦象。我原本还没当回事,今日才知道险些为个名字惹出杀身祸事。多谢小兄弟搭救之恩。”邱不言起身再拜。

    邱不言心中欢喜,一心想着回去跟诸葛恪汇报,走了一段就发现后面有个灰布拉基的东西鬼鬼祟祟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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