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泡出两张脸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门被扣响了三次，一次是送来茶点水饮，一次是送白米湖鱼的晚饭，还有一次是询问是否要解手。

    陈子墨拒绝了，他觉得那些人暂时不会把自己捞出去，与其用些尴尬的法子解决问题，还不如忍忍先，看这帮人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饭还是要吃，朱允文喂的，因为呆着一下午没活动，所以也没吃多少。不过鱼的味道不错，朱允文一边喊人添米饭，一边跟他说比他在船上烧的好吃。

    陈子墨有点生气，“山寨里都是大锅大火，要是给我这么个灶台，比他好吃。”

    然后门开了。

    端着米饭进来的是以前的那个青年，两只手端的。

    陈子墨看见是他，没给好脸色，“你很可以。”

    “对不……”青年刚想说抱歉，却停住了，盯着陈子墨。

    “你看什么？”陈子墨不悦。

    朱允文过来想帮忙圆场，也盯着陈子墨不说话。

    “我叫白小白，”青年开口“其实我是想请您来帮个忙，我……”他突然不说话了，盯着陈子墨。

    陈子墨半阖的双眼猛地瞪圆，他从白小白变得复杂的脸色里意识到出了什么状况，“出去。”他冷冷开口。

    白小白点点头，转身去推门。可他的手还未碰到门上，木门就吱地一声拉开，“白老弟谈得怎么样啦？”声音洪亮开阔，撞上山石内壁又回荡回来，是祝大红。

    白小白移了一步，恰好挡在祝老大的视线前面，“还在谈呢，你先吃点酒去。”边说边笑着往外推。

    “这家伙是个狠茬子，小白兄弟你别吃了亏。”说话的是张淦，黑瘦的身影绕了进来。

    朱允炆冲过去挡陈子墨，可惜晚了一步，张淦已经都看到了。只见他站在原地，先是惊讶，然后阴沉着脸，最后又浮现出隐约的狞笑。

    “原来这里在唱戏啊？小白兄弟，”张淦转头对白小白说：“您这位角儿现在都不用扮相就能摆台子上戏了？还找了个这么俊俏的搭子。”

    白小白不理他，盯着祝大红，定定地说，“我不知道。”

    祝大红一脸茫然，拍了拍白小白肩膀，后者侧着身子让出路来。“怎么了？”他说。

    “不用挡了，”陈子墨靠着墙对朱允炆说，“看都看见了。”

    朱允炆咬咬牙，身子不动，对他们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就是想，想请大侠来，撑场子……”祝大红搓搓手说到。

    “大哥？！都这时候了你还想请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前任锦衣卫镇抚使陈子墨！对，就是那个通缉令贴满城的陈子墨！”

    “啊……”祝大红呆立在原地，一声沉吟。

    “我不知道，”白小白对祝大红说，知道了我哪还能带他回来。

    “原来他，这么厉害啊……”祝大红终于沉吟出了一句话，由衷地赞叹。

    张淦咬咬牙，“大哥，陈子墨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他是陈子墨，那，那，那那位就是……”他还是不敢说名字，毕竟皇帝对于普通老百姓就是天上的太阳，遥不可及。即使掉在地上，依然有着灼热的威慑。

    “啊！”祝大红看着朱允炆，突然两腿一弯就要跪下，被张淦一把拉住，“你跪什么跪，跪他的都死了！”

    朱允炆听到这话浑身一颤，回头看了陈子墨一眼，泛了泪光。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祝大红问。看起来他平日在山寨里也不是个拿主意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当上这个大哥的。

    “让他们走吧。”白小白上前一步，站在祝大红身边说。

    “你、疯、了、么？”张淦也上前一步，盯着白小白，“道上都传开了，不论黑白，抓住他的人，在衙门的底案不论是偷鸡摸狗还是杀人放火都一笔勾销！还有重金奖赏！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老大和山里的兄弟想想，这逃进山的，有几个人身上没背着案子的？”

    “那道义呢？”白小白猛地转过头，瞪着张淦，“想在早，快活林陈家庄给道上兄弟没少庇护！”

    “陈家庄早就没了！你还想着陈家庄？还想着你的戏台子呢？”张淦气得拔高了嗓子，“再说了那时候他也就是个毛头小子，跟他有屁关系？”

    “父债子偿，祖荫孙承，这是规矩！”白小白也气。

    “这天下老子都不老子了，还狗屁规矩！”张淦脸更黑了，“反正解药在我身上，我不同意，你把他们放了也没用！”然后转身，一摔门，结束了争吵。

    “哎呀，老四，你看你……”祝大红跟朱允炆陪笑了一下，转身追出去。

    两人带的随从也都走了，山寨的人只剩白小白。他的目光穿过朱允炆，似乎想看看陈子墨，未几，深深作了一揖，转身欲走。

    “你跟，陈家庄，有什么联系？”陈子墨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