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凡尔威夫人

    艾丽莎将面具摘下，在玫瑰充满怨气的低吼声中离开了。

    “卡斯帕斯，那位玫瑰真的是交易场的话事人？”走在甬道中，艾丽莎忽然问。

    “当然，她拥有不俗的能力，只是性格上有些缺陷。”卡斯帕斯轻声回答，“她看起来对你很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拿自己的小金库去填补那2金镑的漏洞，她的jiejie夜莺可要严厉的多。”

    “她的兴趣我可不想接受。”艾丽莎无奈耸肩，“卡斯帕斯，我还想购买一件东西，一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会支付一个合理的价格，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会再找东西代替。”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卡斯帕斯诧异转头，“我只剩下这具残破的身子最值钱，你应该不会想要它。”

    “别误会，我需要的是你现在用的这根手杖，准确来说，是手杖上面那颗摩洛克红宝石。”艾丽莎解释着。

    “你的眼光很棒，居然能一下看出这颗宝石出自摩洛克。”卡斯帕斯赞许般轻笑，眼角忽然垂下，像是回到过去某个时间，“也许这颗宝石一直在等待你的到来，知道吗？将它送给我的那位夫人和你有着极为相似的脸孔。”

    艾丽莎一怔，仿佛感觉到那只名为“宿命”的手伸向了她。

    “那个人......是谁？”艾丽莎迟疑地问。

    “你也许已经猜到了，那位夫人叫做梅杜莎·凡尔威，前任凡尔威伯爵的妻子。”卡斯帕斯长长吸了口气。

    在艾丽莎的记忆中，这个人名很模糊，甚至连样貌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穿越后导致的记忆缺陷，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这位名叫梅杜莎的伯爵夫人曾经以卓越的长相和身段风靡整个贝克兰德，被男人们称为“夜下玫瑰”，意思是即使在黑夜里她也能像玫瑰一样美丽动人。

    她的美惊艳了整个上流社会，就像一只拥有人类皮囊的女妖，仅仅是眼眸含笑，便令众多人为之痴狂。

    而在当时降服这只女妖的便是前任凡尔威伯爵，一位名不见经传，却有着独特人格魅力的贵族少爷。

    两人相爱了，在众多祝福，不舍，颓散，失望的目光中，她们踏进了婚礼的殿堂。

    这本该是一出完美的戏剧，佳人配才子，美人配英雄，简直无可挑剔，但在艾丽莎出生的第三年，这位依旧有着绝代风华的美丽夫人失踪了。

    到现在已经整整15个年头。

    “你们之间有过什么交易？”艾丽莎看着卡斯帕斯问。

    “前任凡尔威伯爵也来找过我询问这个问题。”卡斯帕斯说，“她向我购买了一条船，一条能够在苏尼亚海穿行的蒸汽帆船。”

    艾丽莎大脑一片混乱，像是有道门被上了锁。

    从卡斯帕斯给出的消息看，梅杜莎显然是准备出海的，可前任凡尔威伯爵却发布消息说，梅杜莎前往宾西度假，在中途失踪了。

    考虑到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前任凡尔威伯爵发布假消息也可以理解，这样一来，卡斯帕斯的话便具有相当的可信度。

    那梅杜莎出海的目的就显得相当耐人寻味了。

    苏尼亚海存在什么？

    其他人也许只能模糊地猜测，但艾丽莎是清楚的，那片海域的另一端就是所有非凡者想要了解的神弃之地所在。

    梅杜莎的目的是神弃之地？她是非凡者？

    一瞬间，艾丽莎觉得自己的大脑陷入了疯狂。

    “你认为她购买蒸汽帆船是为了出海？”艾丽莎心情有些激动。

    “我只管出售商品，至于她的想法我可不想去猜，凡尔威夫人年轻时有个绰号‘妖精’，很少有人能真正了解她的想法和目的。”卡斯帕斯说。

    艾丽莎也认为自己的想法太过疯狂，毕竟在巨人王庭被攻克之前，没人知晓出入神弃之地的路径在哪。

    美杜莎更不可能和神弃之地扯上关系，她前往苏尼亚海也许只是被某位非凡者蛊惑，最后葬身在某座岛屿上。

    “这颗摩洛克红宝石的质地不错，你要的话，我可以打个折扣，5000金镑。”回到酒馆上层的办公屋，卡斯帕斯举起了他的那根手杖，摩洛克红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5000金镑？这个价格对摩洛克红宝石来说是个相当低廉的数字，它的价格至少在8000金镑以上。”艾丽莎想了想，“商人不是都讲求利益最大化吗？”

    “当年凡尔威夫人同样以5000金镑的价格出售，就当物归原主。”

    “卡斯帕斯，你真的老了。”艾丽莎轻声说，“不过，也许这样的你会生活的更好些。”

    卡斯帕斯无声地笑了。

    艾丽莎走出酒馆的时候，弗朗西斯正撑着伞等候，夜幕下，他坚定不移地站着，如同一尊雕塑。

    艾丽莎握着梨花木切割成的方盒推开酒馆大门，缓步走向他：“东西拿到了，我们回庄园。”

    弗朗西斯僵硬的脸淡淡一笑，沉默地点点头，打开了马车车门。

    夜里的天气依旧是该死的老样子，雨水更加凛冽，仿佛凝结在寒冬腊月的冰雹齐刷刷坠落地面，砸出响亮而急促的啪嗒声。

    艾丽莎忽地抬头望向车顶，这磅礴的坠落声让她担忧这场雨会不会砸在她的脑袋上。

    回到庄园，厨子很合时宜地摆上了极为丰盛的晚餐，汤，开胃菜，主食，加上饭后甜点，一共12道。

    艾丽莎感叹贵族的奢侈，留下一道墨鱼海鲜饭和柠檬芝士蛋糕后，把它们送给了忙碌一天的弗朗西斯，这位矜矜业业的管家副手很得她的青眼。

    “主材料是50克的红鬃烈马神经粉末和60克星水晶。”艾丽莎在庄园的地下室尝试调配“女骑士”的魔药配方。

    “辅助材料是120毫升的纯净水，9滴龙舌草汁液，6片夜薄荷，最后还要加上3克的灵星花根茎粉末。”

    她将材料有序的放入一口铁锅中，随着白色的气体渐渐蒸发，浓稠的液体冒出了斗大的气泡，在高温中一个接一个破碎。

    “搞定了。”艾丽莎看着铁锅中的液体呈现出粘稠的乳白色，微笑地打了个响指。

    她用一把大勺将魔药舀进一支白瓷碗中，用鼻子嗅了嗅，味道似乎......还不错，至少比成年的黑斑青蛙要好上一些。

    艾丽莎端起白瓷碗，毫不犹豫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吞下，一滴也不剩。

    下个瞬间，一股强大的睡意涌上大脑，艾丽莎觉得自己看见了无垠的黑暗，在这片黑暗中，一个又一个的光点开始聚合，膨胀，最后炸裂，形成一片色彩斑斓的星域。

    星域的上空仿佛有一对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整片苍穹，那目光深邃，像是隐藏着恒古的历史。

    陡然，电光石火，斗转星移，一切有形的似乎都变得弱小起来。

    飞龙在狂暴的海面上折翼，巨人在尖耸的山脉下屈膝，异种被打入漆黑的地底，精灵被驱逐到沼泽......世界被一片疯狂和杀戮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