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入彀 世人皆苦

    情急之下，德米特里的智商原地起飞直逼150。

    老鼠先生知道多少？他现在提这个是要做什么？这么久才提看来他说这个不是为了追责···但也不排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能走出这条巷子的可能性——不对，他怎么就是君子了···

    德米特里立即收起脸上的难堪，拉长嘴角，尽可能地使自己看起来严肃。

    至少把气场拾掇起来，吓吓人也是好的。德米特里心想。

    像一只奶猫龇牙咧嘴，亮出粉嫩的爪子。费奥多尔心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奶猫，不，德米特里问。

    “这很重要吗？”语气平淡地不起一丝波澜。明明说的是问句，语气却俨然是陈述。

    “···”德米特里下意识抿了一下唇，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在干嘛，刚才的表情立即消失了。

    费奥多尔神情寡淡地盯着他，刚才德米特里的表情都落入了他的眼睛。而那对古井无波的眼里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就像往寒潭里投了一枚小石子，却没有泛起涟漪。

    “是榎木说的，跟‘POPPY’最后一次密会的时候。”但他还是解释了，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说了也无关紧要——但他通常情况下是懒于多费口舌的。也许眼前这个人的话痨传染了自己？

    德米特里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榎木说的？

    如果老鼠先生没有扯谎的话，榎木也知道这事，那她是误以为我是受老鼠先生的命令袭击“POPPY”总部才与“死屋之鼠”闹翻的？那她和老鼠先生知道我的真实目的吗？如果榎木以为我是受老鼠先生命令，那老鼠先生知道这事会不会已经看出我的目的是造反？如果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和榎木解释这件事是我自己不怀好意？他明明是想和榎木合作的···

    那个黑袍老人和潜伏者之后会怎样被抓了？被杀了？···

    榎木是如何知道我袭击“POPPY”总部的？唯一的意外就是那通电话，是那通电话？可是榎木是如何凭借一通没有被接起的电话发现的？因为没人接？可是有人的话我当时就该遇上的啊？

    说起来那次我入侵格外顺利···如果不是因为有潜伏者带路的话···那就只能是···榎木提前安排的陷阱···但她怎么知道我要杀入总部？上一个世界我就没那么干啊？难道是潜伏者的通讯突然中断让她警惕了？但那时她应该在跟老鼠先生密谈，那种情况下立即布局一个我差点就察觉不到的局真的可能吗？

    再说如果是局，我当时怎么逃得掉？可不是局，这一切又太凑巧了···

    等等，榎木密谈的时候怎么就突然想到要打电话回去？她又不是要和家长报行程的小孩，密谈也不是采访那种可以随便说的——尤其是电话没及时接后又转了留言——真的不怕被谁谁谁听去了吗——事实上就被我听到了——退一步讲，就算要打，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我进来的时候——简直就像说给我听的···

    总而言之，榎木的电话目的无非两个——试探德米特里或是觉得自己那时无法脱身的求助。但都有一个前提——榎木精确地知道德米特里什么时候会进自己办公室。这是怎么办到的？

    另外，如果是求助，又如何解释德米特里的顺利入侵？向自己的部下下命令不是更合理吗？担心自己的部下因为为了对付入侵的德米特里而听不到留言？那她又怎么知道德米特里会帮她？实际上当时德米特里还没细想就撤退了。

    但如果是试探？撇开别的不说，自己顺利脱身这点简直匪夷所思。

    除非是榎木本想来个瓮中捉鳖，但因为什么意外而不得不放弃这个机会···

    要说意外···那种情况下能做到的人他只知道一个——老鼠先生！

    榎木出于试探他的目的打了那个电话——虽然搞不懂她怎么察觉端倪的，但随之老鼠先生做了什么，使得她不得不舍弃原先的计划，甚至在留言中留下类似向德米特里求助的信号。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剩下的问题就只有榎木是怎么察觉不对的，以及，老鼠先生到底做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前提还的是老鼠先生没骗人···

    德米特里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抬起眼，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好整以暇的恶魔。

    好像奶猫瞪着琥珀般的可爱双眼，喉咙里发出危险的呼噜噜声。

    费奥多尔倒不介意这种目光，反正面前的人总算正眼看自己了。“我没有骗小孩的兴趣。”像是看穿一切后认同对方猜测的一句话。

    鬼使神差地，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其实当他只是单纯地因为觉得好笑而笑的时候，他的笑容很耐看，让人突然意识到他也还是个年轻人。

    德米特里怔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你···你笑什么？”面上带着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