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是9月13日的晚6点才到的虹桥机场。『 那时,程编辑已经在机场静候多时了。 肖飞和李天然一块从接机口出来,就看见程编辑站在人群里,正在朝自己二人点头微笑。 “肖飞,李老师,没想到你们竟然凑一块了。”程编辑看上去跟李天然很相熟的样子,见了面就笑着说道。 “哈哈!是啊!真是不能再巧,我跟肖老师坐同一航班,在候机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李天然爽朗地笑着说。 “肖老师?” 程编辑嘀咕了一句,对李天然用敬称称呼肖飞有点惊讶。 不过,转而一想,他就明白了,看来,肖飞已经把《兄弟》的单行本出版版权交给了作家社了。 “程老师好,真是麻烦你了,在机场等很长时间了吧?”肖飞笑着跟程编辑打招呼。 “没等太久,走吧!酒店已经安排好了,李老师,你也一起吧?”程编辑帮肖飞拖上了行李,招呼了李天然一句。 “不了,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你们先过去就是。”李天然说道。 今次过来沪上的主要任务已经算是完成,李天然心里了然无牵挂,打算在魔都待上个两三天,拜访几个本市的老作家。 肖飞二人跟李天然告别。 程编辑带了辆车。 虹桥机场距离收获编辑部本就不远,虽然是高峰期,但也不过用了大半个小时便到了地儿。 新闻发布会要在编辑部附近一家酒店的会议室举行。 而今次过来参加发布会的国内媒体记者也都被安排在了这家酒店住下。 肖飞的房间在这家酒店的三楼。 程编辑殷勤地帮肖飞办好入住手续。又帮他拖着行李将其送入房间。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记者。纷纷向肖飞提出专访的请求。 都被程编辑给挡了下来。 程编辑告诉记者们,采访安排明天会集中安排。在发布会之前,就不再安排媒体采访了。 来到房间,将行李放下,程编辑问道:“肖飞,《兄弟》的单行本出版你是不已经交给作家出版社了啊?” “是的。”肖飞道。 “唉!那就算了吧。”程编辑便叹息着说道。 “程老师,怎么了?”肖飞问。 “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徐浩昨天还在问我,你打算把《兄弟》的单行本版权交给哪个出版社呢,他们社很有跟你再合作一把的意向呢。”程编辑说。 肖飞此前也已接到了徐浩的电话。 按徐浩所讲,他们出版社很想参照《陆地行走的鱼》那样的合作模式。再深入合作一把。当然,若是肖飞愿意把单行本的版权完全交给他们来运作,那他们更是欢迎。 徐浩截止目前还没搞明白肖飞跟翰墨文化传媒公司之间的关系。 他还以为肖飞之所以将自己的书交给翰墨公司出版,也只是贪图那家公司的高稿酬。 因此,徐浩为了说服肖飞把书交给他们出版,也是许出了很高的版税。 但肖飞还是没有答应他。 此前已经用魔都文艺社的书号出了一本书了,他不打算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去了。 “程老师,他之前也跟我说过了,我这本书本来已经打算交给作家社来出版。所以,就没答应他。”肖飞说。 “你是在为茅奖评选做准备?”程编辑一言道中了肖飞内心的想法。 任何一个作家,只要是写的,没有一个不觊觎茅奖的。那可是国内最权威的长篇大奖。 得了这个奖,基本已算得上功成名就了。 “是的,程老师。”肖飞说。 程编辑就一脸的若有所思:“要说。你的作品质量什么的,是足够了的。可是,你想过吗?你年龄太小了。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呢!所以,我认为,第五届茅奖你绝对不可能获奖的。” 程编辑的话很是直率。 而肖飞也知,他这话说得不错。 历史上最年轻的茅奖获奖作者是《尘埃落定》的作者阿来,他获得了即将在1999年评出的第五届茅奖。 而阿来,那时候也都要四十岁了。 肖飞现在才不过20岁而已,还是太年轻了。纵是他的作品很优秀,可评委看到他那张青春逼人的脸也会犯嘀咕的。 当然,肖飞之所以固执地想要在第五届的茅奖上努一把力,是因为,他知道这届茅奖是巴金老人最后一次担任评奖委员会主任。 而这届的茅奖评奖,他也认为,比之后世更靠谱一些。 用作品说话。 评选的是四年里最优秀的长篇。 这都是茅奖的评奖原则。 可真的要只靠作品说话,实在是太难做到了,这原则并不能贯彻始终的。 “程老师,我还是想努力一把,尝试一下。”肖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好,我以及萧主编还有收获杂志肯定是会大力度支持你的!我们到时候会推荐你最好的作品参评,努力帮你入围预选。”程编辑拍拍肖飞的肩,笑着说,“巴老是喜欢年轻人快速成长起来的,若是他看到你这么年轻就如此优秀,没准会为你说好话的,仔细想想,其实你的年轻既是劣势,也是一种优势,若是你在二十多岁就评上了茅奖,那可是个天大的新闻了。” “多谢程老师了。”肖飞道谢道。 人脉就是这样一点点地累积下来的。 肖飞心想,我知道第五届茅奖所有的评委成员,我还有重生的优势,我还懂得该如何运作这些人脉。使之成为我的资源。 我没理由不可以成功的! “不用客气!你收拾一下,咱们待会下去吃饭吧。”程编辑笑着说道。 当晚没什么事。吃了饭肖飞就回到房间跟徐凤娟打了个电话,看了会电视。就洗洗睡下了。 新闻发布会在9月14日上午9点在酒店会议室准时举行。 会议室不大,只有百十平米的样子,台上一排两张桌子,肖飞、萧主编和程编辑坐了。 台下则是摆了五六排的桌椅,在新闻发布会开始前竟然已经坐得满满当当,来了足有五十多个记者。 后面的空地上,架起了摄像机。 前面的空地上,不时有记者过来,蹲下身子拍照。 可以说。这个新闻发布会还是相当热烈的。 发布会由程编辑主持,主要有这么几个流程。 第一个,收获萧主编发言,介绍长篇专号诞生始末,介绍肖飞跟收获之间的结缘,并高度评价了肖飞的文学才华,最后,萧主编介绍了肖飞的新作《兄弟》,并宣布。《兄弟》的下半部也将在1998年长篇专号春夏卷上重磅推出。 萧主编这是在高调地抬肖飞了。 跟收获关系良好的国内一流作家有很多,但被萧主编如此当众推崇赞誉的,却是不多。 第二个环节,则是肖飞来谈《兄弟》的创作以及这个作品的意义和宗旨。 肖飞也没大谈特谈。只是讲了自己对作品里两个时代的认知。 《兄弟》的上半部主要讲的是文歌时期,这个特殊的时期发生过太多荒诞的事,与欧洲的中世纪可堪一比。 荒诞的时代总是发生着太多荒诞的故事。当然,也有太多催人泪下的关于爱的故事在发生。 肖飞本人年龄太小。对那个时代是不够了解的,但他听过太多那时期的故事。他读过太多那时期的文学作品。 渐渐地,一个故事便在他头脑中形成…… 而下半部,则讲的是改革开放之后光怪陆离的故事。 肖飞没有大讲特讲下半部的故事,他只是告诉大家,下半部跟上半部一样的精彩,足可以让读者笑着哭,哭着笑,重新认识自己身边的这个社会。 第三个环节,则是记者自由提问时段。 这个时段最是热闹。 很多记者都憋足了劲儿,就等着在这时向肖飞发问。 也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外,突然响起嘈杂的人声,似乎有一群人在门外吵闹,想要闯进来。 “怎么回事?”萧主编皱了下眉。 程编辑便起身来到门口,门口那里有收获的两名工作人员在,已经打开了门。 肖飞看见,门外闹哄哄的来了一帮子老头老太太,嘴里说着魔都本地的方言,叽叽喳喳半句也听不懂。 记者们却都兴奋了起来。 不少的记者都冲向了门口,开始占据有利位置拍照,并询问这些老人。 “我们要向《收获》提出最严重的抗议!《收获》是阿拉上海人的一面文化旗帜,怎么能刊发些乱七八糟的呢?那个《兄弟》写的什么玩意啊?开头都那么低俗,用得词语那么露骨,就不怕教坏小孩子吗?还有那个叫肖飞的作者,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写这样的作品!更不该拿出来发表!你这是犯罪,知道不?”一个嗓门洪亮的老头十分气愤地大声说着。 肖飞一听,愣住了。 他心说,我靠!这也值得组织一场抗议吗?貌似纯文学文学作品写得更不堪的比比皆是吧?怎么就针对上我了呢? 而且,肖飞是将原版《兄弟》里那些太露骨的词语直接含蓄化了的。说《兄弟》粗俗下流,这就是污蔑啊! 直觉上,肖飞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但他观察了一下门口的那帮子老头老太,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