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读书人的风骨
书迷正在阅读:从模拟选项开始放飞自我、诡术高职、这个影帝不太监、遮天:始于神话末年、沧澜仙图、熊学派的阿斯塔特、闪婚甜蜜:老婆,好久不见、一品布衣,开局捡个美娇妻、陆地剑仙:剑阁守剑八十年、全球追爱:冷枭的天价弃妻
第一权臣正文卷第一百九十一章读书人的风骨中京城,国子监。 一个年轻的读书人缓步从国子监大门中走出来,瞧见早早候在门口的几个同窗,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等他板板正正地行礼问好,就被直接扯着胳膊拽进了一旁不远处的茶肆。 “端叔,你这些日子也太刻苦了吧!” 同窗一边张罗着坐下,一边开口调笑。 年轻人平静微笑,“春闱在即,不得不刻苦攻读啊!” “那也要劳逸结合啊,师长都说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你也要不时出来透透气,学习也能更有进境不是。” 年轻人也不争辩,微笑点头,“这几日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那可就多了。”同窗笑了笑,“不过,要说这两日最大的话题,还得是德妃娘娘和涂山三杰之间的事,哦对,还有胶东郡王。” ???!!! 年轻人猛地瞪大了眼睛,德妃娘娘,涂山三杰,胶东郡王? “你想什么呢!” 同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连忙一个板栗敲在他脑门上,“是德妃娘娘想为胶东郡王请老师,求到了涂山那三位文坛泰斗面前。结果三位大儒一点不给面子,德妃娘娘连派三次使者,硬是连面都没见着。” 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虽克己守礼,但终究是个热血青年,一个人看书憋久了,没注意就想歪了。 他消化了一下,皱着眉头,“不应该啊,三位大儒誉满天下,德行更为世人称颂,怎会如此不近人情呢,人家好心好意来求,不想去婉言谢绝就是了,这般行事,又岂是君子之风?” “小兄弟,伱这话就谬之大矣!” 还不等他的同窗们说话,隔壁桌的一个中年文士就直接开口批驳,“德妃一个后宫妇人,仗着陛下的恩宠,视天下英才名士如奴仆,对待如涂山三杰这等文坛泰斗,她以为还能靠着她在后宫的地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三位老先生不惯着她才是对的!这才是我辈读书人的风骨!”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挨着国子监,这茶肆之中也多是文士,说起这些东西来都是头头是道。 年轻人依旧皱眉,“兄台这话不对,德妃娘娘是为胶东郡王求师,胶东郡王是其爱子,这等待遇又怎会视三位老先生如奴仆?而且若是德妃娘娘对三位老先生真的不敬,又岂会连派三次使者,而且大家都知晓涂山又无精兵守卫,等闲派个十余个禁军也能将三位老先生强行拉出来,又怎会三次都被言语挡在门外?这恰恰说明了德妃娘娘对其的尊重啊!” 那中年文士神色一滞,一时无言以对,只得恨恨道:“你这人,这些都是眼下士林公论,读书人所公认的!德妃恃宠而骄,为读书人风骨所败,为士林笑柄!你非要说这等异论,以此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为自己扬名不成?” 一旁的同窗也连忙扯着他的袖子劝道:“端叔,这位兄台说的不错,眼下确实是士林公论,你少说两句。” “公论?哪儿来的公论?” 平时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在道理面前,却显得极为执拗,挣脱了同伴的手,“师长时常教导我们,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所谓士林言论难道还能比得过圣贤经典?我等读书人就不能有自己的判断,只能盲从于所谓公论吗?” “呵呵!”中年文士冷笑一声,“好大的气魄,怎么,这满堂读书人就你清醒?就你与众不同?其余人都是傻子,都是应声虫是吧?还是你就是德妃羽翼之下的一条忠犬,这才有这般狂悖离奇之言,罔顾事实之语?” 堂中众人也都望了过来,目光之中,嘲讽、讥笑、鄙夷、愤怒,满是不善。 “端叔,你还要考春闱,不要生事。”同窗小声劝道。 年轻人握着拳头,脖子上青筋隐现,“此事与春闱又有何干?难道这天地,这世间,连这等讨论都容不下?这文坛,这士林,只能有一种声音吗?” “幼稚!” “狂妄!” “凭你也配说天地、文坛?” “我认得你,你不就是国子监那个书呆子李知义嘛!你这等言语,我倒要跟你们祭酒好好说说!” 众人群起而攻之,年轻人也只能沉默。 他是斗士,但他不是傻子。 他势单力薄,只得涨红了脸,沉默坐着,孤独承受。 他的同窗连忙起身,朝着众人拱手,试图平息众怒。 众人却“得理不饶人”,继续说着。 就在这时,下方一声锣响。 一人大喊道:“涂山临西先生、晚林先生、空壁先生亲笔信,为感念德妃娘娘之仁厚恩德,及胶东郡王向学之心,遂一改旧愿,定于正月十八,于国子监举办迎春宴招收嫡传弟子五人届时,不论王侯将相、贩夫走卒,未及冠者皆可报名.亲笔信原文誊抄于此,诸位可观,有意者,来国子监报名!”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四人将一张誊抄的大白纸用浆糊贴在了国子监外的布告栏上。 那边话音刚落,生怕众人直接跑了的茶肆掌柜就充满经验地大喊道:“诸位莫慌!小的已命人誊抄,稍后便送达诸位桌前!” 但这时候,茶肆里的人却都懵了。 感念德妃娘娘仁厚恩德? 感念胶东郡王向学之心? 说好的深宫蠢妃恃宠而骄,文坛泰斗接连三个大逼斗呢? 说好的读书人扬眉吐气,傻皇子沦为笑柄呢? 最关键的是,他们刚刚还拿着这个对一个年轻人一顿输出,骂得人家抬不起头,但现在,刚才骂得有多爽,现在脸就有多疼啊! “端叔,你说的是对的!” 一个同窗激动开口,并且刻意提高了音量。 四周众人都不吭声了,看着眼前的茶盏和茶点。 年轻人却殊无喜色,慢慢地端起茶杯,缓慢仔细地将茶杯里的茶汤喝得干干净净。 然后从怀中掏出钱袋,缓慢而仔细地数出了四枚铜钱,放在桌上,看着几位同窗,“多谢诸位邀我出来,我还是回去温书了。” 说完他便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过场中,满场众人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他迈步,走出了茶肆,走回了国子监。 他要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回到圣贤的教诲前,对这个纷乱的士林文坛,没有丝毫的留恋。 等他走了,茶肆之中的声音才渐渐重起。 “其实,我也觉得,德妃娘娘连续三次遣使登门,不可谓不诚,每次都未仗势欺人,不可谓不仁,既诚且仁,先前士林之言有些太过了。”
“不错,明明是一桩虔心求学的美谈,怎么就变成了这个说法,有些人的想法实在是搞不懂。” “彼其娘之!先前就你们二人骂得最厉害,现在开始装好人了是吧!” “这位兄台莫要血口喷人,我等只是被蛊惑了!” “对!就是被你们蛊惑了!” 茶肆之中,喧嚣渐起,闹剧频出。 李知义的几个同窗对视一眼,心头竟也忽地生出一种鄙夷和无趣之感,这样的士林,这样的文坛,有什么好厮混的。 “要不我等也回去温书吧!” “同去!同去!” 他们这些年纪大的,无非就是扭转了心中对德妃,对胶东郡王的印象而已,但对于另一些人,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子侄年纪正合适的,则是立刻欢欣鼓舞了起来。 “犬子今年正好十五,天资聪颖,正想拜入名师门下,没想到如今竟有了这等机会!” “我那堂侄如今也正十四,勤学好问,若能拜入涂山三杰门下,与那么多大儒高官们做师兄弟,这辈子就稳了啊!德妃娘娘干了件大好事啊!” “尔等还没想到另一层,三位老先生如此言语,这胶东郡王肯定入门是稳了,届时同进之人,那就是皇子伴读啊!” “嘶!有道理!这是给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条通天坦途啊!” “不愧是德妃娘娘,原来她不仅想着胶东郡王,还想着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呢!” “可不是么,据说德妃娘娘也是起于寒微,无怪乎能够多为我们着想,想起来当初在泗水州,据说她也做得十分不错,让那些嚷嚷着后宫不得干政的言官都无话可说。” “哎,我先前还跟着那些无知之人嘲讽过她,我悔过。” “我也是,今后再有谁在我面前说德妃娘娘坏话,我直接问候他全家!” 短短个把时辰,风向尽转! 德妃和胶东郡王,就从人人嘲讽的对象,变成了人人赞颂的存在。 这是涂山三杰在用自己大半生积累下来的名声背书,这是德妃娘娘一直的好口碑奠定的民意基础。 这也是夏景昀又一次为德妃一系力挽狂澜的结果。 —— 江安侯府,一阵欢腾之后,卫远志等人已经离去,安心回去陪家人过年节去了。 夏景昀坐在堂中,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不由嘟囔着,“这一天天的,我还看不看书,考不考春闱了!” 众人齐齐大笑,公孙敬壮起胆子调侃道:“公子要节制啊!” 夏景昀白了他一眼,冯秀云脸一红,苏元尚摇头一笑,一片轻松。 “大家都休息吧,晚上我还得忙别的去。” 夏景昀笑着站起,门房却在这时匆匆跑来,“公子,公孙先生,胶东郡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