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小宫女举起右手 树林里闪出两人

    杜鹃站起身，等马车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举起右手，在空中摆了一下。不一会，从密林深处闪出两个黑衣人，他们的头上裹着一块黑布头巾，手上各牵着一匹马。

    “嫪拓，阮毐，你们跟上去，千万不要让区先生看到你们。”

    “诺。”两个黑衣人纵身跃上马背，追了上去。

    两个黑衣人扬鞭策马，不一会，终于看到区其箴言的马车驶上一条向南的路。

    区其箴掀起车厢后面窗帘，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嫪拓，阮毐和马车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路上，有弯道和树林的遮挡，坐在马车上的人是很难看到后面的人和马的。如果没有马车轮在地上滚动是发出的声音，区其箴也许还能听见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

    大概是马车颠簸的太厉害，襁褓中的婴儿又哭了起来，区其箴抱起襁褓，放在大腿上。襁褓中的婴儿逐渐安静下来，但左手仍然不停地摆动着。

    区其箴捏住婴儿的小手，慢慢解开婴儿手腕上的白丝绢，结果发现婴儿的手和手腕的连接处有三对非常深的牙印，牙印的外围还有一点红肿；牙印很深，还渗出了一点血。在印窝里面敷了一些药膏。白色的药膏已经被渗出来的鲜血染成了紫黑色。这三对牙印应该是褒子媛在将婴儿交给母后兰姬之前留下的记号，生离死别，情何以堪。区其箴在婴儿的身上仔细寻找了一遍，包括孩子的咯吱窝和脚底板，都仔细看过了，婴儿的身上，除了发际线上方右耳轮前，有一个黄豆大小蝴蝶形状的褐色胎记。随着婴儿的渐渐长大，这个胎记会被满头黑发完全隐藏起来，这就是褒子媛要在儿子的手腕上留下印记的主要原因。这一别，恐怕永无见面之日了，万一老天爷垂怜，让儿子活在这个世界上，将来凭什么去认儿子呢即使永无见面的机会，做母亲的也要在儿子的身上留下点什么，至少能说明，这个孩子是被娘亲疼爱过的。

    区其箴将白丝绢重新包扎好，然后掀起窗帘朝外面看了看，此时马车已经驶出树林，车轮走在一条平坦的石板路上，车子平稳了许多。

    马车向南行驶了一段路之后，拐向西，不远处是城门灵寿城的西城门。整个城门，包括上面的门楼，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城门早已紧闭，在城门口，立着一根柱子，柱子的上方挂着一盏门灯，光线非常的昏暗。

    马车还没有走到跟前，早有三个身穿铠甲的军士站在城门口，挡住了马车的去路，中间一个军士的腰带上挂着一把剑。另外两个军士的腰带上挂着一把朴刀。

    腰配长剑的军士举起了手，他掌心向前，左手握着剑柄，示意马车停下来。

    “咦咦”曾璞拽住缰绳，马低下头，收住前蹄，马车缓缓停下。马脖子上的铜铃铛经过一阵急促杂乱的鸣响之后，逐渐稀疏下来。

    区其箴欠身掀起车厢的门脸，将腰牌举在手中。

    手握剑柄的军士走到马车跟前，看了看区其箴手中的腰牌，退后两步，躬身施礼，然后朝另个军士挥了一下手。

    两个军士疾步走到城门前，放下门杠，慢慢打开城门。

    曾璞松开手中的缰绳，马冲出城门。

    两个军士关上城门，刚放上门杆，又有两匹马来到城门口。

    嫪拓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在配剑军士的眼前亮了一下，配剑军士便退到一边去了。黑衣人从怀里面掏出来的也是一块腰牌。

    城门再次打开，城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嫪拓，阮毐就策马冲出了城门。

    出城之后，两匹马朝北追去，城北是莽莽苍苍的密林和横贯东西、连绵起伏的高山。

    半个时辰以后，嫪拓，阮毐策马进入一个峡谷，峡谷蜿蜒曲折，回环往复，两侧是目不暇接的石林和高耸的山峰，参松古柏遮天蔽日。

    两匹马在一个三叉路口停住了，一条山路向西北，一条山路继续向西。嫪拓用手朝西北方向指了指，示意阮毐朝西北方向追，自己则继续向西追赶。

    杜鹃之所以安排两个人，就是担心区其箴使诈。

    嫪拓追的方向是正确的，他骑一段时间，停下来听一听，竟然能听到马车的声音。半个时辰以后，前面又出现了一个路口，这个路口比第一个路口多了一条路。

    三条路分别指向南、西、北三个方向。

    正在嫪拓犹豫不决之时，从西边传来马嘶叫的声音，紧接着树林中出现了群鸟的鸣叫声，不一会，天空中出现了几只鸟。

    嫪拓继续向西，不一会，他看到了马车的身影。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树林逐渐稀疏，少顷，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嫪拓不得不把速度降下来，没有树木的遮挡，马车里面的人很容易发现他。

    很快，嫪拓策马走出一片树林，黑暗中，他看到山路的右边竖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其实是一块路碑。

    嫪拓跳下马，走到路碑的跟前，路碑上刻着三个字：“双岭邑”。

    嫪拓认得这个地方，“双岭邑”是中山南麓的一个古镇。

    进入古镇以后，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嫪拓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他同时摘下头上的黑巾，塞进怀中。

    马车行至中街，在一个客栈的跟前停了下来客栈的门口挂着两个灯笼。

    不一会，从客栈里面走出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来，他的头发上扎着一个帽状的灰布头巾，肩膀上搭着一块布巾。

    客栈的名字叫“双岭客栈”。

    紧接着，赶车人跳下马车，不一会，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两个人慢步走进客栈，马车则由伙计赶进了另一扇大门。

    因为光线非常暗，加上距离比较远，嫪拓没法看清那两个人的脸，但身形和区其箴主仆二人的身形差不多，当然，这无关紧要，关键是马车还是那辆马车，其中一人的手上还拎着一个藤条箱。

    只要盯住那辆马车就盯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