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兵
我们将祖贝朗一和他的刀（“落雪”）葬在一起，葬在了这座古代战场上。 “接下来的路上，一定要格外小心！”我对小络说。“知道了，波摩伦吉哥哥。”小络回答道。 我和小络蒙面而行，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半天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了下一座城市——伊索拉诺。 这座城市发达的程度简直令人惊讶！回想起来，显然，那位老人欺骗了我们，或者老人有些糊涂，老人告诉我们的唯一正确的信息，就是，这座城市真的叫做“伊索拉诺”。 行走在伊索拉诺城中，难免要惊讶于这里的风光景致：比起金色，这里的阳光更接近于白色，给人肃穆、神圣的感觉；巨大的浅黄色砖石铺就的道路，延伸到极远的地方；天空中深绿色的云与地面上复古的建筑达成了恢弘的默契，这座城，像是一幅永远不会改变的油画。可这毕竟只是错觉，因为天上巨大的云朵，仍在缓缓流动；地上神情肃穆的人们，仍在穿行往来。远处的金字塔式建筑体现着这座城市的发达程度与科技水平：无数小巧的飞船从金字塔上起飞，穿过云层，飞向远方……城市的中央，矗立着一栋高耸参天的大厦，我想，这就是老人所说的“办公楼”吧。 这座城市虽然发达，但是似乎已经最大程度地保留、保护了其中的古代建筑： 两名机械士兵（他们的背后写着他们所属的机械人类型及型号）在破损的古代城墙下交谈： 阿尔法03（元老会机械人）：“……这种议会会导致表里如一的独裁，断崖式的君主更替以及君主离世后的大幅社会紊乱与被动的、本质上的革命。而另一种议会将导致表面性的和平和更加黑暗漫长的独裁。这就如同奴隶与蛇，沙漠与风暴，君主与议会。……会有一个英雄站出来击败这六种力量。” 欧米茄ZX451（战斗机械人）：“我们指责拿刀的人，但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也不得不拿起了刀。” 我和小络快步走过，没有惊动两位士兵。 许久，我们终于到达了“顶点”的“办公楼”。 大厦前方的空地上，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行字： “保护弱者。 安慰大多数。 监督强者。” “欢迎！没错，你们所见到的，就是‘顶点’！”负责接待客人的引导机械人·迪西普，向我们介绍了自己和矗立在远处的两位巨型管理员机械人。 进入大楼的一层大厅，两位巨型管理员机械人正在一边计算数据一边自言自语： “顶点”·园丁型管理员·阿卡马林：“警惕昆虫，警惕女士，警惕病毒。” “顶点”·钟表匠型管理员·阿鲁塔：“警惕盲目，警惕任何时间的陷阱。” 这两座巨大的机械，像是被一定程度上镶嵌进了墙体里面，迪西普解释说，这样既方便机械人补充能量，又方便机械人对自身进行维护。阿卡马林全身呈青铜色，阿鲁塔全身呈黄铜色，它们的身体形状几乎相同，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它们像是两个没有皮rou的巨人，只有钢筋铁骨，和一个蚌型（像是两个盘子均匀贴合在一起构成的形状）的脑袋。 走到大厅的宽阔处，迪西普突然转过身来对我们说：“两位请看，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世界主机·‘真理’！”我和小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找了半天，没看到任何正常形态的机械人或者电脑……迪西普继续说：“没错，它就是，这一整栋建筑！” 我仔细看了看地面，发现地上有一个巨大的蓝色徽记，上面画的，似乎是：两条相背而立的毒蛇头顶后方，共悬着同一颗闪耀的四芒星！ “这应该就是‘顶点’的标志了！”恍然间，我想到了这一点。 迪西普按下了自己额头上的一个按钮，只见，印有顶点徽记的地板，逐渐失去了颜色，开始变得透明，露出了其下方的，极为复杂、庞大的电路系统：这座电路系统在工作时散发着蓝白色的光辉，条条线路似乎一直连接到整栋建筑的所有角落…… “谁会想到，世界主机的核心，竟会被藏在最显眼的地方，最终让每个到来的客人都从它的上方踏过？”迪西普开心地笑了起来。 据说，世界主机由太古时代的“天算罗象机”改造而来，是太古时代的统治者们发明出来用以计算人间世事的，最可怕的机器。 “没错，你们所见到的，就是‘顶点’！”迪西普又重复了一次这句话。 …… 在送我们离开前，迪西普对我们说：“即便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们都明白，每个人的心愿和梦想终会实现！” 我们正要离开，迪西普突然又转过头来说：“对了，忘了告诉两位，面试部就在那边，如果你们有一天也想要加入‘顶点’的话，可以去那里面试。”说完，迪西普就退到大厦外的空地上去了。 我考虑了一会儿，想来想去，总觉得“顶点”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 我示意小络在大厦外等我，决定独自去看看“顶点”的真面目。 我独自穿过长廊，在转角处，一阵强光闪过，突然有两个头戴华丽头盔的人凭空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做……这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或者只是把我当作了一株不会动的植物……两个戴着头盔的人开始了对话： “数据查不到这个人吗？” “等等，那个匕首，那个门派……他是来自地狱的人！” “是否执行对他的拘捕？” “等等……” “……” “……”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只有彼此能够听到。我只听到了一个名字——“锡安先生”，这个名字我有些熟悉，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一同转向了我，其中一个人开口说：“不要阻止他……”之后，他们盔甲（像是很薄的衣服，却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的表面，闪烁起快速流动的蓝白色数字代码，盔甲产生的光越来越亮，最终，他们凭空消失了（甚至连风都没有留下！），前方的走廊里，仍旧空无一人。 我乘坐升降机（类似于电梯）来到面试部，负责测试我的，是一位白须白发，自称“长老”的男人。 “通过了初级测试，你才能够加入‘顶点’。”老人示意我坐下。老人问道：“年轻人，你知道‘顶点’的信条吗？” “天堂流传着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位英勇善战的老国王，他年少的儿子却性格懦弱。王子总是问国王，怎样才能变得勇敢，老国王没有多说，直到有一天，国家经历了惨烈的一战，许多将领被杀死，国王也身负重伤。国王将王子召到身边，叹息道：‘究竟要牺牲多少人，才能让你学会勇敢啊？！’王子握紧了拳头，眼泪不住地流淌……从那以后，王子成为了整个国家最勇敢的人。” “迷失自己，只需要一次松懈，找到自己，却需要走出所有的软弱。那些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人，和那些明白自己真正样子的人，永远是不一样的！” “真正重要的，不是你一次或几次的壮烈牺牲，而是那个，你永远愿意为之牺牲自己的原因！你的心！你的原则！你的精神！”长老说，“明白了这一点，才能够成为神的使徒！这也是……天堂之所以永远存在的原因！你明白了吗？！”长老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永远勇敢，永远清醒，永远正义。这才是天堂真正的神兵……” “永远？” “是的，永远。不过，想要理解‘永远’的真正意义，你首先需要了解‘自己’……”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老人示意我拿出证件。 “我叫‘亚卜索’。”我暗自庆幸自己事先记住了假证件上的名字，可是，我发现，老人的脸色正逐渐变得凝重…… 老人放下了我的证件，缓缓站了起来。突然，老人向门外大喊：“卫兵！” 转瞬之间，两名士兵已经冲进了房间里，我抢过桌上的证件，迅速站了起来…… 我用匕首抵住长老的脖子（想以他为人质帮自己脱身），可长老依旧不肯后退半步，我只好将长老推向两位士兵，趁机击碎了大楼的玻璃窗，一跃而下……半空中，我抓住时机，将匕首刺入了大厦的墙壁中，匕首在墙壁上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巨大缺口，我拔出匕首，翻滚着扑向了地面，并没有伤到筋骨。 我和小络正准备迅速逃向城市的出口，突然，伊索拉诺城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我和小络不免有些惊慌，“这次可能真的惊动整个天堂了！”我警惕地看向四周，心想。 我正准备和迎面而来的士兵们战斗，突然，我发现这些士兵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仍然继续向前奔跑，最终集结在了城市中很远的地方。 远处似乎传来了阵阵的爆炸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座城市好像开始了对什么的警戒！”我拉起小络的手，对小络喊道，“快，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