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殊道同途
天光城往东出不到百里就是东洲清河，往南过了僦山是南洲北境望州，临近边境的城市向来都是特殊的。 少年时未见繁世，心之向车水马龙。 “子栋你别玩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呢”，陈怡喝道。 抬眼看去，刘子栋正沿着街道的小摊玩弄着各种新奇玩意，飞花纸蝶最是奇特的一种，只要有风便能迎风飞舞，而且不需要任何的牵引。 “他第一次到这里肯定是很好奇的，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再计划下一步的路线”，许玮看着刘子栋玩的很开心也露出笑容。 南大街直通北城门，不过距离是很远的，远远地能看见城外的青谷山郁郁葱葱。 走进城中就能看见神光台的塔底，看起来也一般，外形是圆形的柱子一样的向上延伸，越往上就越大，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塔的四周被围起来像一个露天的庙宇，没具体神祗供奉牌位，没有神像，没有神职名称。 络绎不绝的百姓前来跪拜，他们很虔诚的祷念，钱财、仕途、疾病、姻缘，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在这里求一求。 唯一特别是是他们的贡品就是一样的三束花，一碗卤rou面和烧鸡，再多的就是还有一壶酒。 许玮很不解，“你好，这是这里的习俗吗？”，就近的向一个路人问道，“神光台不是一个塔吗？为什么···” 看着烟火缭绕的神塔，似乎和印象中人们描述的大相径庭。 “你···你们是外地人把！”一个大哥打量了他们三人，目光如炬的盯着许玮。 忽然塔顶似乎有一个影子，一个人影出现，许玮抬头看去的时候却已经消失了，这时往上看发现并不是光秃秃的大柱子。 “那个是山神老爷的神兽安咕噜，神的很···”，大哥比划着说道，眼中充满了崇敬之意。 “诶大叔贵姓？”，刘子栋听见神相关的事情眼睛都亮了。 “大什么叔，我姓刘，叫大哥！！”，虽然语气上像是气愤，但是神情中却是和蔼。 “这不是赤麋吗？”，刘子栋眼睛一直盯着塔顶，似乎能够看得清楚那是一只赤耳朱麋，“为什么叫安咕噜” 在神塔最上面是一个像小亭子的，大约能站下六七人大小的地方，边缘伸出一个头像。 在神塔不远处一个房顶上又出现了那个黑影，一闪而过。 许玮的反应速度跟不上它的移动，似乎它在引导着许玮的注意力。 “小怡，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监视我们？”，许玮小声向陈怡问道，街道热闹的人声中似乎夹杂了什么。 “师姐，我刚才好像看到了那边的屋顶出现一个人影，但是一晃眼就不见了”，陈怡说道。 “看来这天光城中确实有秘密”，许玮想起尧月在他们下山时说的话。 “许师伯说的到底是什么”，她们俩人琢磨良久。 而一边的刘子栋正在和刘大哥聊得火热，甚至引来人群听他们说话。 “安咕噜，安咕噜就是青谷山山神···”，刘大哥争辩到，“什么赤麋赤麋，年纪轻轻的你好好说话，不要得罪了山神老爷降罪于你” “怎么又是山神了，你刚才不是说它是山神老爷的神兽吗？”，刘子栋追着问道。 “它是山神老爷的神兽，但是它就是山神···” “你们还信这个，前日西城又有人在山里中邪了，要不是有个仙医出手，人就没了”，旁边看热闹的人说道。 又有人进山了？是刘福。 听说他们在山里见到一只什么白狐，回家之后刘福就昏迷不醒，摊在床上数日。 众说纷纭，人群中的议论引起许玮的注意，或许和他们要找的东西有关。 “刘大哥，你们刚才说的仙医是什么人你？”，许玮走过去问道。 “我也没见过，说是几个月前才来到我们天光城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是从东洲来的，是那什么山”，刘大哥挠头。 “畔莲山···”，旁边有人提醒他。 “哦对对，他说是东洲畔莲山，无昶之徒··”，刘大哥手指东方看着。 畔莲山的人，许玮一听就感到很奇怪，畔莲山已经七十年未曾再开山的旧派，就算还有门人住在山中也都是老头子的年纪，怎么会是年轻小伙子。 “好好好，安咕噜就是安咕噜···”，刘子栋还在和人群争论。 许玮打个手势让陈怡把刘子栋带出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个黑影应该和她师父所说的东西有关系。 他们三人继续沿着街道前行，寻找一家客栈落脚。 在前面不远有一个大招牌--丰裕客栈，很显眼的招牌和四字不一的书法，进入楼中也没感觉和一般的客栈有不相同。 天光城的南城和整座城若合若离，虽都在同一座城市中，但是南城却不被城令的职权管辖。 “几位是住店？”，店小二一看看到他们进入大门就机灵的跑过去招待。 “你好，我们要两间房”，许玮看了客栈里四周的摆设。 店小二正要说什么，从门外又进来一个潇洒年轻人，背上有佩剑，手中还有一把短刀，但是看至却不是好动刀舞剑的人。 “小二，一间上房”，他走到柜台前将手中的到放到台面上，“再来一壶酒，两个小菜给我送上来” “好嘞，您请···”，小二将他领到二楼。 丰裕有楼三层，一楼主要是酒饭，还有平房，二楼是上房，三楼是雅房，但是雅房不出租。 这里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官职人员的就在三楼，而且他们与城中的大部分官员着装也略有不同。 三楼就像是官府办公地点，不时有兵士上上下下的传递文书信件，有时焦急。 许玮和陈怡、刘子栋到了他们的房里，整理行装。 在他们隔壁隐约有人说话，有些像刚才才听过的如玉石之声的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印象特别深刻。 许玮走到墙边附耳，并用手示意陈怡安静。 “间关嫣语浮形咒，我已到达天光城，接下来我会进入青谷山去探查，发现那个东西我就会把它带回，你们先到五藏寒”，一些清脆的声音，钉钉朗朗的像是刀剑碰撞发出的。 听了个大概，许玮也没有完成听清隔壁的人具体说的是什么内容。 “师姐，怎么了？”，陈怡看着许玮刚刚在偷听的样子，感觉奇怪的问。 “我感觉···” “叩叩叩”，许玮还没说完，敲门声便突然进入她们的对话中。 只有敲门声，人影在门外，许玮和陈怡都感觉很奇怪，不是刘子栋，也不是客栈的小二，难道还有什么人是她们认识的吗？ 虽然心中有了些防范，但许玮还是前去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正是刚才那个年轻人，他长得确实与众不同，皎如玉树临风前。 “你是？” “我是从北州九千廊来的，想前往南洲游历，我看你们同道而来，像是南方人，想向你们请教请教”，年轻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我们确实从南洲过来，但是我们此行还有别的事，怕是无法与你同行”，许玮谨慎的拒绝。 已是上玄的修为，许玮只是接近凌云，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随意结交朋友。 “如此！那好吧”，那人瞧了一眼她们的房间，只有两人，都是女子，就没有过多的交谈。 天光城中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日暮西山下，神光塔上的火炬便点亮了，每日都如此。 ······ 天亮的时候，塔顶的火光就灭了，第一缕阳光照射到那里的时候，那亮光又好像火炬重新点亮了一样，。 北城门没有守卫，但是却设置了很多的伏灵阵，稍有一丝灵炁从北边溜出来便会被阵法消解。 而且没有人通过北门，周围空荡荡的街道和杂草横竖的官道，北城有一半的地方被隔开了，遍地都还有一些打斗痕迹。 “这不是十五年前留下的，而是七八年前的样子”，付成林和林汐成来到北城门下，这里俨如废墟。 林汐成在周围走动查看了一遍，所剩下的都是痕迹。 “这些阵法应该都是防止山中有妖兽下来的”，林汐成试了一试，阵法都还完全活跃，“所以十五年前没有被屠杀殆尽” “也未必，山林在自然会有飞禽走兽迁来，没有被消解的是山中还残存的灵炁”，付成林说道。 他们往城外走，穿过城门的时候结界也亮了。 青谷山距离北城门不到五百步，两侧有车马道直通其他的城市，只不过是已经荒草漫野。 “你看这山中还有大量的灵炁，只要有鸟兽到这就会心性大变”付成林指着山体周围弥漫的绿气。 他们走进山，付成林在前面带路“穿过这片竹林就是我发现柔飞舞的山谷”。 风声萧萧往山里，幽谷深处有寒意，林汐成感觉到越往里走越发寒冷，像是秋末入冬的时节。 但是现在才三月，应该是暖春，而且山路边也正有野花开。 “山里的气温变化如此快，有点不寻常啊！！”，山中气温会低于山下的，山谷中也会更低，但这不太正常的变化。 林汐成凝了一团灵息，将一枯木杆化作火炬。 “上次我便感觉如此，山中定有阴气之物才会导致气温骤减”，付成林也拿了火把。 本是鸟语花香，青山翠竹的闲雅之地，北城门外的车马道也是通往中洲腹地最便捷的路，而如今的只能从东门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