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地起风 此处无鬼
随着手中断矛的推进， 疼痛感开始加重了起来， 他蔑视的看了一眼这个猩红的世界， 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癫狂的眼神， 慢慢变得痛苦无助了起来。 长矛更加深入，他感觉到血流的更多了。 正当他准备结束这一切时， 一阵凉风忽然拂过， 他不由得有些晃神， 月拥仪式仿佛就在刚才， 他绝望的想到，难道那些曾经的荣誉， 与人一起许下愿的星空， 曾经响彻世间的誓言，就真要这样如风般消逝过去了？ 这样想着想着， 他突然一下抬起头望向天空， 那血月之下，一片鲜红， 他拿着长矛的右手， 往心脏的位置又递进了一些， 温热的血液已经流了出来， 而他恍若没有察觉到似的，只是颤抖着闭上双眼， “就这样狠狠刺下去吧，不过是再归虚无罢了”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捏紧断矛的手更紧了一些！ 额头上开始渗出一丝丝细汗， 正在他准备全力刺下的一瞬间， 一阵微风突然吹过， 那丝凉意突然让李明想起来了些什么， 于是他缓缓伸出左手， 将手心对着天空， 血色的月光照在了他的手上， 他轻轻的握了握， 那一握之下， 一片虚无， 什么也没捏到， 这种什么也没捏到的感觉， 让他想起来那片海洋， 那里也是， 一片虚无。 那些断肢残躯所染红的海水， 与此时， 血月映红的大地一样， 过了一会儿， guntang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流出，不断的滴落在他拿着长矛的手上。 这泪水落在手上时温暖， 可风一吹， 却一下便变得很冰了， 冰的如同那片海洋，冰冷彻骨。 他忽然喃喃自语的说道：“是啊，既无永恒，何来寂灭，死亡，竟然也不是结束，死亡竟然也是短暂，你说的，永远都是对的…..都是对的” 说道都是对的最后那几句时， 李明竟然也不顾现在此刻自己是什么处境， 一把便将自己手中的长矛丢下， 在四处流血的尸体中，满目通红的血月下。 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 他一边大哭一边悲呛的大喊， “既无永恒，何来寂灭” “既无永恒，何来寂灭，是啊….”伴随着一声叹息， 突然一道清脆而又幽冷的女声从这夜里幽幽的传进了李明的耳朵， 听到声音的李明瞬间便停止了哭喊，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 随即宛如狸猫一样灵活的翻滚了出去， 在身子站稳的同时，他的手已经停留在了腰间， 可惜那里现在空无一物， 这一无所有的空虚感，让他略微有些失神， “是人是鬼？躲在暗处？” 他低下头，快速扫视了一眼四周， 虽说在血月之下， 视线有些受阻， 但凭着声音，李明仍可以确定此人离他不远， 在李明翻身扫视周围这一瞬间， 他面上的表情便已经变得坚韧冷漠， 不过，眼眶仍红。 李明的话音刚落， 也不见有什么特殊之处， 只是伴随着一阵清凉的微风， 李明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长袍的女子从前方不可见的黑暗中，就那样赤足简单的走了出来， 就仿佛她一直就在这黑暗中待着一样， 伴随着这女子的一步步走近， 李明竟然感觉天上的血月慢慢的变白了起来。 “鬼？“那女子仿佛没想到会有人这样说她一般，语气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错愕， 接着仿佛李明身边的尸体都不存在似的， 她轻轻露出浅笑说道：”那又是谁？深夜当个哭鼻子鬼？” 面对女子的问话，李明却不回答，仍旧只是警惕的看着她， 看着警惕的李明， 这女子又是浅浅一笑说道：“怎么？还是个胆小鬼吗？就这么害怕？连名字都不敢说了” 望了一下这古怪的女子仿佛没有恶意后， 李明又一次扫过四周， 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其他人后， 李明觉得也许是自己被曾困在那黑暗中太久了，看见这女子的第一眼， 不知怎的，他心神莫名的感觉到一阵放松， 他又沉默了一会， 才缓缓开口回应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我是牧路人李……” 才刚开口，李明就停住了嘴， 他的头，竟一下剧痛了起来， 伴随着剧痛的，还有他的脑子里面不断呢喃出现的两种语言，两种声音。 这两种声音， 一面是地球的语言，一面是这大陆的语言， 两种声音此刻都正不断的逼问着他是谁， 开始李明还坚信自己是李明， 不断的回应着这脑袋里面急促的询问， 可这声音问的多了， 他却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伴随着声音， 两种记忆一幕幕交叉着浮现在他眼前， “你怎么了李司？” “快走吧，这次觐见王，可是难得的看见都城的机会呢，里面可是有好多村子里面没有的稀罕东西呢…..” 穿着白衣兽袍的大哥在他的前方对着他大声的喊了起来，让他快走， 他甩了甩头，赶紧回应起了大哥， 他可不想在这路上耽搁， 长这么大，他可还是第一次离开村子， 这见识都城的机会可是极为难得的， 多少村子里和他同龄的人对这次出行是多么妒忌，要不是他有个好大哥， 这机会早就被其他人抢了去了， 他正抬脚准备要走， 天空却突然暗了下来， 突然他看见在他大哥们行走的队伍的旁边，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穿着他完全没见过的服饰， 却在这黑暗的深夜中， 独自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那人的前方空无一物， 唯一有的，只有高悬天上的圆月，他正好奇这人是谁的时候， 远方又传来了他大哥的叫喊声，还有渐行渐远的人群， 他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又想赶紧跟上大哥的脚步， 旁边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很奇怪， 那人明明离他很远， 他却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他一面跑向大哥所在的方向， 一面又忍不住朝着这人望去， 当他再次把眼看向这人时， 这么遥远的距离， 他却清晰的听到：“我们的所愿，将成明月，高悬与惶惶不安之夜，长夜漫漫…….却将会有月拥可依……” 就当那人继续说话时， 李司突然一下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他一下忍不住流出泪来， 莫名的说道：“月…..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