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糖牛
“这血？你的手？” 郡主见他确实没事，这才又松了口气，她从腰间抽出一张手绢，按住自己的伤口，看着他，严肃的说道：“李司，那灵觉，以后不要再用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我做的？我也变成，那，那种妖怪了？”李司指着周围的一切，不可置信的说道， “看看你的衣服，还没有到那地步，但是我怕也快了” 李司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衣服完好无损，划痕，血，他瞬间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向自己的手心，那把小剑一样的标记，又出现了。 “你来到县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直到今早，县衙的丫鬟说你房间闹鬼起来， 我连忙过来看，你那把掌中剑上下纷飞， 在这房间里面乱刺乱砍，我怕剑伤到你，又看见你如平常使用灵觉一样流血不止，所以便急忙过来将你拍醒” 她三言两语说的轻轻淡淡， 但李司知道当时应该凶险万分，那把剑全无规律可言， 只是在这房间里面乱砍乱刺，郡主与平常武人交手还有章法规律可循， 但是面对这剑，可说全凭反应，这剑他自己知道，是真削铁如泥，如果不是对他关怀备至，那绝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想到这李司心里面升起一丝感动，他本想说的话，变得有点说不出口。 半天李司才吐出这么一句：“你的伤口，没有大碍吧？” “我这一点小伤没什么，但是你用灵觉最近流了这么多血，估计是要着郎中好生调理一番才能补回来” 郡主不一会便利落的将伤口包扎好， 她转过头对李司说道：“你要是变成妖怪了，那就会赤身裸体跑在大街上了，到时候，我可拉不下脸来救你” “安宁好吗？” “刚才吃过药，现在估摸着又睡了，大夫已经看过双手，开了药，包了伤，应该可以恢复， 只不过左耳，可能是再也听不见了” 郡主说起安宁，声音变得嘶哑。 郡主的话让李司又回到了那一夜，他只觉得什么都再说不出来。 郡主见李司一言不发，她心里面也明悟了什么， 叹了口气她缓缓的说道：“我昨天找了县衙里面的衙役仵作都询问过了， 有十多名衙役做证，村民先丢了石块打了师爷，师爷回来以后就死了” 残肢，大火，破碎的祠堂，无头的士兵， 安息地里面木生，这些记忆在李司的脑海中不断闪回， 他忽地转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郡主问道：“王像修建，重要吗？” “重要，王像是王威仪所在，是震慑霄小之所用”郡主同样看着他，轻轻的回道。 “可是为了一个王像，死这么多的人，村落里面如同木生一样的孩童，他们又有什么罪过？这值得吗？” “我知道木生死了你心中愤怨，但古往今来， 为成大义，牺牲者无数，前人已逝，你也该，也该放下了。 冒犯的兵士已经被你我诛灭， 他们也应当安息了”说到最后这一句，也许是想着死了的木生，也许是想到了其他，郡主把脸别开，背对着李司。 大义？又是这样的话吗，又是这样的答案吗？ 看着郡主的背影，白衣飘飘，黑色长发宛如瀑布，整个房间因她来到，散发着淡雅的香味，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和她远远隔开。 李司觉得眼前的场景飘忽了起来， 仿佛又重新进入到那无法呼吸的海水里面，漫天血液，黑衣，残破的四肢又开始浮现起来。 他忍受着头痛从床上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向门口。 郡主见他走向门外，说道：“你要去哪？” “不知道。” 郡主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你不知道你干嘛要走？” 他看着郡主的眼眶泛红，眉宇之间往日的威严已经全然没有， 迟疑了半响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感觉无话可说，最终李司将郡主手轻轻甩开，走了出去。 望着李司远走身影，她的手臂感觉隐隐作痛了起来， 昨日她去检查过那师爷的尸体，那师爷胸骨和内脏都完好无损，不过皮肤有些淤青，这样的尸体创伤，人怎么会就这样死去？ 但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整篇王律，也没有一律说若王错，应如何。 从衙门走到大街上，不过才走了一会，李司就感觉头晕异常，想到自己枕头上的血迹，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甩了甩头， 按照前世经验，现在应该赶紧吃点带糖的东西缓解一下才是。 恰巧这时有一糖画贩子拿着糖跺走街串巷的叫卖， 李司忍着眩晕走到糖画贩子面前，看见糖画贩子糖跺上刚好还剩两个牛模样的糖串插在跺上，他伸手便朝着糖拿去， 糖画贩子却把糖跺往后一拿，李司一把抓了个空， 糖画贩子看李司走路摇摇晃晃，面色煞白，心想哪来的病痨鬼，真是晦气， 他一只手拿着糖跺，另一只手保持距离捂住口鼻说道：“一个碎钱一个，两个碎钱，先拿钱，再拿糖” 李司听到这话也不介意， 从衣兜里面就摸出一个刀币递了出去， 那糖画贩子也伸出手来接过， 糖贩接过钱，李司强忍眩晕，连忙向一个糖串抓去，这时一只小手却突然伸出， 把糖跺上一个糖牛直接拿下， “这糖牛不怎么甜呀，这糖是不是兑水了” 李司循着声音低下头去，只见一个如同木生一般年纪大小的孩童，穿着青色短衫，一边吃着糖牛，一边嘟嘟囔囔说道， 李司急忙去拿另一个糖串，却只见糖跺上面已经空无一物，不知从哪冒出来另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小童手里正拿着那个糖牛， 那孩童年纪看起来比刚才那青色短衫的孩童要更小一些， 李司连忙说道：“这是我的糖牛”， 就见那小孩一口将糖牛含在嘴里，同时回应另一个孩童道：“是不怎么甜” “谁家的孩子？怎么这点规矩不懂？先给钱后拿糖不知道？” 那糖画贩子听见两个孩子对糖的评价，生气的对着两个孩童大声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