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再聚
“给我静！”棋怙玉手一指，潇雨戒嗡嗡作响，释放出一缕缕清光，把如同江河一般的修雅之气细筛，压制为一丝一毫，错落有致地流入苏妍的体表。 “研儿，分出一丝灵魂去引，待其流入你灵魂深处，直接用灵魂本源去炼化它，如此这般，危险程度便会大大缩小！”棋怙低喝道。 苏妍当即照做。 “啊！”她体表的修雅之气忽然震动了一下，一丝鲜血自她指尖流了出来。 “聚精会神，不要分心！”棋怙道。 苏妍的体内凝聚着许多的修雅之气，而她则是压制着那些修养之气，使其不躁动，以确保稳定地吸收炼化。 她的额上溢出了颗颗豆大的汗珠，内心无比坚定。 “父亲从来都是挡在我身前，将一切都给遮住了，哪怕我捅出再大的窟窿都会帮我补上，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长大了，不能再待在父亲的雄厚羽翼下了！” 潇雨戒中，那一颗棋子忽然显化出黑白两色，其周围顿时出现了相应的黑白光雨，光雨中心的棋子弗若一个太极，演化阴阳，道法万千。 “便是如此了。” 长须老者对不远处棋怙的身影这般说道。 李枫桎刚知晓时，也感到十分震惊：棋怙接受棋道传承，仅仅不到三年，竟已要成功了！要知道，以这传承空间之主对她的估算，最快都需要10年！这还是在传承成功的情况下。 “如此潜力，实乃我棋道荣光啊！”老者捻了捻长须，感慨道，“这小女娃日后有天尊之姿啊！” 李枫桎此时是一部分灵魂在此处，另一部分则在为苏妍护法。 “前辈，棋怙领悟传承后，是否会被天地大道接引，直接飞升入玄级宇宙？” “棋怙”面色平淡地问道。 “不必担心，领悟传承后，她的悟道水平会大幅度提高，但由于我棋道修行困难，甚至连一些强势大道都未必能有此道之难，纵使我将毕生道法都传功于一人，若那人实在没有棋道天赋，也不会有所寸进。但若像棋怙这种天赋卓绝、心智坚定的棋士，纵使我不授以传承，凭自己的意志，她都至少能成就棋道圣君果位。”长须老者高声说道，“好久没有遇到这般有天赋的年轻人了，哈哈哈！” “棋怙……”李枫桎的心神感到欣慰，但他也想到了赵无眠和颛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不知他们，此刻又在何处呢……” “棋怙”的喃喃自语在虚空中回荡。 长须老者轻叹了一声，他显然是知晓颛姝、赵无眠与李枫桎的诀别的。 他想到了自己当年，为了棋，曾…… “有动静了！”他突然转头看向全身已被阴阳之光笼罩的“李枫桎”。 其体表的黑白之色不断流动，缕缕金丝也隐隐在其间流淌，构成绚丽的经文。 “噔！”万里虚空骤然破碎，无尽的混沌涌入，将碎片包裹。梵丽的光纹交织在一起，混沌隐隐分为了黑白两色，其间万象涌现，弗若演化星宇、经天纬地！ “阴阳法则！”几缕黑白气流被封云之气引动，凝聚在“棋怙”的指尖。 “棋怙”将阴阳之气松开，任其流回混沌中，“棋怙她将要成功了？” 常须老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 片刻，混沌气流已将虚空尽数碾碎。阴阳法则凝如实物一般地充斥其间。 这阴阳法则，如今正在被混沌中央处的“李枫桎”飞速吸收、领悟。 棋怙的灵魂气息不断暴涨着，其周围的阴阳棋道法则已然构成了数个巨大的棋盘，宛若一方空间。 这已然是阵法空间的雏形了！ 李枫桎的灵魂开始波动，生腾起一阵光华。 数息过后，他的真灵形意便由伪装而成的棋怙转化回了李枫桎。 虽说第一次转化有些困难，但因为自身的真灵印记乃是附于灵魂本源，只要灵魂不灭，便永不息的，因此若转化回来，是很轻松的。 这时，“李枫桎”周身的数个棋盘尽数亮起黑白节点，那些黑白节点黑者互联，白者互接，每一个节点上都有极其玄妙的阴阳气息。 四方混沌也不断翻涌，仿佛要蕴育新生。 “噗！”一道黑色光焰自“李枫桎”的头顶点燃，向下流动。 与此同时，一道白色光焰自其脚下升腾，也迅速流动起来。 短短几息，黑白光焰就相汇相生，若一组太极阵法，迅速覆盖住了“李枫桎”，其间的一缕缕纯净的阴阳法则笔直地流进了棋怙的灵魂本源，隐隐有几分大道法则在黑白光焰中显化。 “这是最后的升华。”长虚老者解释道。 片刻，黑白光焰渐渐暗淡了下去，逐渐露出了“李枫桎”的身形。 他缓缓睁开眼眸，其间已是黑白涌动。 “棋怙，你已功成了？”“棋怙”这般问道。 “嗯。”看着眼前的长发女子，“李枫桎”轻笑了一声，应道。 二人相视一笑，而后都心领神会地盘腿坐下。 棋怙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光华，旋即，一道李枫桎模样的金色光影钻了出来。 李枫桎的身上也是同样的情况，棋怙模样的黑白光影一步跨出，升腾起两色光焰。 金色光影微微一笑，向着身后棋怙的玉体注入了一丝金芒，随后伸出手，其掌心处凝聚的金色能量逐渐去触碰那黑白光焰，试与其沟通。 一道柔和的光线在两道光影之间构成，其间有黑白之光，更有金色流动，四处的空间也微微震动，一轮光阵突然升起，天旋地转，宛若混沌初开。 数秒过后。 棋怙与李枫桎并肩而立，踏空在奇异万衍的混沌之中。 其间，有许多法则，但那不是他们这个境界的人能够触碰的。 “好了，你已接受传承了，小女娃。”长须老者面色平淡地说道，“这传承空间内有我领悟的许多宇宙法则，其中乃是以阴阳法则为主，其余法则为辅，运转此方空间。” “这传承空间就留给你了，入口即是那一枚棋子，随时可入。”长须老者的光影开始消散，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相信日后，若我还活着，咱们会相见的。” “前辈！”棋怙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天尊境的大能，竟说出这样的话！ “小辈啊，宇宙的玄妙之处还有很多，甚至宇宙之外也是精彩纷呈，努力修炼吧，定要将我阴阳棋道……发扬光大。” 长须老者的光影已尽数消散，只有那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混沌中。 “前辈他……”棋怙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落寂之情。这传承空间之主乃是她的祖上，且将传承赐予了她，如今却好似有危险…… “放心吧，棋怙。”李枫桎郑重地拍了拍棋怙的肩膀，“天尊的事情，还不是我们所能掺和的。我们能做的，如今只有提升修为，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临。” “嗯……”棋怙沉默了。 “啊。”棋怙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李枫桎：“枫桎哥哥，颛姝jiejie他们走了？！” 李枫桎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先前将灵魂互换回来时，他把这两年多来的记忆都授与了棋怙，她自然知晓发生了什么。 李枫桎看了身旁的棋怙一眼，随后仰望着无尽的混沌，口中带着一丝悲凉：“我会寻回他们。” 棋怙闻言，想说什么，但终是化为了一口叹息。她静静陪着李枫桎立于空间中，望着不远处的混沌翻腾，以及开始变得若隐若现的星辰。 “这位少女，便是你所说的苏妍？”棋怙笑着说道。 “咦？她体内的修雅之气竟炼化得如此之快！”李枫桎出言感慨到，他此刻发现，这苏妍吸收、炼化修雅之气的速度竟非常之快，且十分稳定，效率至少在李枫桎的两倍之上。 “或许是因为她心性单纯，没有过多的烦恼和忧愁，也不知世事难测，所以便如此轻易地将心境方面难求难遇的修养之气炼化吸收……”李枫桎心中想到，“这丫头，估计一年多就能修成修雅玄体了。” 想到这儿，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棋怙：“棋怙，你如今的灵魂修为……” 李枫桎猛地发现，自己竟然探查不出棋怙的灵魂修为了。 棋怙神秘一笑。 下一秒。 “化域。” 李枫桎赶忙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化域！！！” 灵魂化域，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灵魂之力化为领域，这可是天命级强者的标志！ “棋怙，你如今封云之力的修为应是封将吧！毕竟我帮你修炼到了九级封士，加上你对阴阳法则的领悟，成就封将应该不难。”李枫桎略微思考，道。如今棋怙有着高深的灵魂修为，所以他探测不出她的修为。 “不，枫桎哥哥，不知为何，我的封云修为如今降到了二级封士。”棋怙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李枫桎一时间没有看出她修为的因素之一。 “降了？”李枫桎的手挠着下巴。 这倒是有点似曾相识。 “棋怙，你暂先回到居所静修，巩固灵魂修为。至于你封云之力修为下降，可能是你所领悟的法则扩充了你的修为上限，所以封云修为整体降了。”李枫桎这般说道。 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口道：“你那潇雨戒不知是何来历？十分诡异。依我看来，其价值不可估量。而且……它竟然被戴在你的无名指上，莫非……” 李枫桎正色道。 “唉呀，枫桎哥哥，此戒指伴随我出生，十几年来一直戴在手上，纵然是取都取不下来，你就别取笑我了。”棋怙的脸颊“唰”地一下红了，将头侧了过去。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你先回去吧。”李枫桎笑着说道，“待我探索完修雅池的奥秘，会回来的。但可能要麻烦你等个几年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无碍，枫桎哥哥，我如今在此巩固修为便可，而那传承空间乃是天尊所立，应该可以被带进这修雅阵中。”棋怙思虑了一会儿，这般说道。 “但你……”李枫桎有些犹豫，旋即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待她修炼完毕，我们三人便一同进去，但你若无法进去，最好还是进入传承空间修炼，否则，待在外面可能会有麻烦。” “嗯，自然。”棋怙欣然应允。 李枫桎分出一部分灵魂之力，细细感测着苏妍此时的状况，而后，他的眸中露出一丝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