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演员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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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用一生在治愈童年。 ——【奥地利】阿尔弗雷德·阿德勒 ... 周二,四月八日。今天是孙泰信带着具荷拉,去三星生命医疗研究中心下辖的心理咨询中心做初次诊断的日子。 同行的还有Kara成员韩胜妍。 当然,孙泰信没有弱智到说荷拉你有心理问题,哥哥给你预约了专业团队。那就不是带她去治病了,那是想带她社会性死亡。 所以,脸皮日愈渐厚的孙哥,当了一回自爆人:“其实哥哥最近压力很大,到了晚上睡不好觉的地步,感觉自己都要神经衰弱了。你看,Tara都要在录音室练习,你们Kara的队长奎利和妮可也去帮忙了。哥哥只有找你和胜妍陪我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他神色疲惫(其实是昨晚打游戏熬夜熬的),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儿。具荷拉很体贴这个善良的哥哥,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在一旁看他表演的韩胜妍,强忍住笑意,与他对视一眼:计划通,作战目标初步达成。 这个陪孙泰信“看病”的招数,是那边的注册国际高级心理咨询师提供的建议。她的意思是想个合理的招数,把具荷拉患者“骗”到心理咨询中心去。等她去了,那接下来一切都能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孙泰信是懂表演的:他是一名演员,目前每天都在无NG镜头地扮演着半岛富家子弟孙泰信——每分每秒、时刻如此。 此时此刻,他正开始入戏,在荷拉、胜妍两名meimei的陪伴下,对咨询师女士“吐露心声”:“医生,我压力真的好大,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喜欢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最近我活得很痛苦,即便我每天都在拼命的花钱,没日没夜的挥霍,绞尽脑汁的琢磨怎么去败家,但是我的钱呢,它们就像有繁殖能力一样,越花越多,越花越多...它们把我整个人都掏空了,只给我留下了一副...英俊的皮囊。” 孙泰信越演越来劲,化身孙多鱼。 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咨询师女士差点绷不住了:让你演戏的主要目的是带着真正的患者来看病,你能不能不要给自己加戏? “所...所以,孙泰信患者,您是因为这个才压力大增、夜不能寐的?”她握紧拳头,平复心情。不行,拳头硬了,好想给他这张脸一拳。 “唉,倒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医生,我内心有一些秘密,但是绝对没法和人述说。甚至我自己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事情是好是坏。”他继续半真半假地演着。 可是咨询师女士下一句就让他破防了:“孙先生与父母中的哪一方更亲近一些呢?有没有考虑过与他/她们分享一部分内心的声音?” 父母啊...合格的父母,既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也是孩子最好的朋友。 半岛人孙泰信家庭美满幸福、父母称职恩爱,对他的关心爱护也丝毫不减。但这是半岛人孙泰信的父母,不是他夏国人‘孙泰信’的。 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喊他/她们“爸爸、mama”的资格,再次相见,只能是路人。 这也是孙泰信重生这近一年时间里,一次也不敢回去看看的原因——他不确定这是平行世界还是错位时空,他不能去,也不敢去。 他是个有些内向的人,他只是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内心罢了。 他沉默了很久,完全没了刚刚那种演戏的心情:“医生,我再也没有那个资格,去当面分享内心的声音了。”他要如何去面对夏国的父母呢? 孙泰信还是‘孙泰信’,乡音未改,但是‘他’已经不再是他了。父母的样子深深留在他脑海里,可他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再不是那张脸庞。 韩胜妍与心理医生预先知道孙泰信是在演戏,但她们没想到他的演技这么高超——竟然演出了“情到深处、不知所云”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感觉这泰信哥/孙社长,他现在的动作神情全是感情,没有一丝刻意地演技。 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心理医生,倒真觉得这孙社长也需要些心理干预了。她带着孙泰信做了一些有助于心理测试的小游戏,让他打开心扉。 孙泰信没让她失望,他现在抱着一个玩偶放声大哭:“医生,我有时候夜里会突然惊醒,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脑海里提示我,我是半岛人孙泰信,我家境富裕、父母均来历不凡、我是名门之后,我正值当年,我大有可为...” “可我内心深处又有另外的一种声音,它告诉我这些都不是我,是别人的记忆。我是意外来到半岛的,我有自己的人生...”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解释,我绝对没有人格分裂,我发誓。但孙泰信真的本就应该是两个人才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都变成了我一个人...”他有选择性地说出了内心隐藏最深地秘密。 “没想到啊,泰信哥的病情竟然这么严重。”具荷拉心有戚戚然,悄声对一旁的韩胜妍说。 韩胜妍:“...”你要说他完全是在表演吧,演戏都能演到这个份儿上,那也像是真的了;可你要说他不是在演戏吧,难不成这哥哥,其实才是今天的头号病人、是真正病入膏肓的那种? “我带你们去活动室做一个小测试吧,两位,你们走在前,在门外等我一下,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对你们社长说。”心理医生这么说着。 等具荷拉、韩胜妍先走出去并把门带上后,她神情严肃地对孙泰信说:“孙社长,您的确也有些很小的心理问题,但从您的描述中来看,您更多表达的是一种思乡、思亲之情。您之前并不是长期生活在半岛吧?” 孙泰信一愣,下意识说:“没错,我一直生活在夏...额,生活在霓虹。从初中开始,我就生活在那儿了,我mama是霓虹人。而对半岛,我其实很陌生,只有一些中学前的记忆。” “那就没错了,您今天的表现,其实更多地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罢了,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在我看来,缓解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您抽个时间回一趟霓虹吧,去一去记忆中熟悉的地方,见一见想见的人,这种内心的焦虑会很快得以平复的。” “咱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您可别忘了...”她也有些无语,你演啊演的,都快演成主角了。你到底咋想的...咱这病到底还治不治了? 回家去看看吗?孙泰信点点头,四月上旬了,还有一个月,他就要回家了。 “哎,您放心,我收放自如,哈哈,演得跟真的似的,让您见笑了。请您具体说说,一会儿要我怎么做?我一定全力配合您。”孙泰信果然立马收住所有哀戚,脸上带着笑容的保护色。 咨询师女士觉得孙泰信有些不协调的地方,但是他的心理问题在她看来并不严重,也就作罢不再多想。她转而开始低声快速地和孙泰信说起一会儿的事宜。 四人来到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这间很大的屋子,窗户完全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不见一丝光线。屋子中央是一条笔直地、像走秀舞台一样的小路,仅一人宽,几十米长。它比周围都高一些,大约高二三十公分。小路的两边都铺上了厚厚地柔软填充物。看起来,这好像是为了防止小路上行走的人掉下来、摔疼了。 “游戏很简单,我一会儿要完全关闭屋子里的灯,我会给你们一些道具,你们要在我和我助手的提示帮助下,顺利通过这条小路。孙社长,您先来?” 她递给孙泰信一副配麦克的耳机和一个头戴式的附灯探照摄像头,孙泰信试了一下这个头灯,灯光很微弱。 荷拉与胜妍在一名助手的带领下,去到屋外等候。在屋内隔壁的控制室里、一个像是监控室一样的地方,另一名助手严阵以待。 在两边都准备就绪以后,控制室里的助手按下按钮,控制室里最大的一块大屏幕上,出现的是孙泰信头上探照摄像头的视角。 咨询师也已经走进控制室,她用话筒对孙泰信说:“孙社长,这个游戏的意思,您应该已经明白大半了吧?” 孙泰信点点头:“这种程度的光亮,视线只能看到脚下的路,而且有些模糊。这游戏的意思应该是随着耳机里的指令,让参与者顺利通过这条小路吧?” 咨询师的声音传来:“没错,人类其实天生就对黑暗有排斥感,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这个游戏,就是测试病人的安全感和亲密感。” “对于那些不能独立通过的人,我的助手会在耳机里不断鼓励打气,面对着控制室里的大银幕、也就是您头上的摄像头传来的画面,她会引导参与者顺利往前走。而对于有些格外严重的患者,我本人则会在一旁牵着这些人的手,带着她/他们慢慢走完全程。”
“怎么样,您有兴趣试试吗?” 孙泰信表示自己有兴趣,他大步向前,仅仅十多二十秒时间里,很快就走完了这几十米的路程。他甚至没需要耳机里的助手做什么提示。 等他神情轻松地走出来,第二个进去的是韩胜妍。她用时更长一些,但也只花了两三分钟而已,出来时神情同样放松。 最后进去的是具荷拉,十多分钟后,她才在心理咨询师地陪伴下走出来,脸上甚至带着泪痕。 两人说了些什么话,看起来咨询师女士是在安慰她。 让两名女孩儿在诊断室门外坐着,“患者正主”孙泰信坐在屋内,听着咨询师女士做今天的基本总结。 “孙社长,虽然有所预料,但是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具荷拉的心理问题很严重。” 她解释了一下刚刚在屋内发生的事情:一开始,具荷拉能毫不犹豫地自己用正常步幅走几步;然后她开始有些踌躇,不断给自己安慰性地言语暗示、给自己加油打劲,又往前走了几小步; 接着,助手不得不在耳机里帮助她,而这时,她挪动的步伐已经很小,到了停顿几十秒才愿意迈动一步的程度; 最后,当她发现自己还没达到终点时,具荷拉开始不再信任耳机里的助手,她开始焦躁不安,直至蹲地崩溃,开始放声哭泣。 到了这时候,心理咨询师女士不得不出来、拿个同样不太亮的小电筒,在一旁牵着她的手,慢慢带着她走完全部路程。 而这时,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了。 ...... “前几天,我跟您简单说起过‘安全型依恋’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在童年时期,她的情感需求未能得到满足,简单点来说就是‘缺爱’的话,她往后的发展及人格特征都会深受影响。” “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成年人的行为可以从他儿时中找到痕迹’——孩子通过与母亲的互动学会辨别自己的感觉和情绪;母亲的肢体和口头语言,教会子女在不舒服或感觉压力时,如何去自我安慰与排解。” “随着孩子长大,母亲发挥最关键的功能之一:那就是帮助孩子理清自己的感受,为情绪命名、学会管理自己的恐惧和负面情绪等。” “您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具荷拉,会在这样一个小游戏中情绪崩溃了吧?” 孙泰信有些明悟了:“您的意思是,从我们三人的游戏表现中,可以看出各自家庭中母爱的体现?” 心理咨询师点点头:“虽然您事先知道这个游戏的流程,而她俩不知道,但是人类对于黑暗的本能恐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克服的。像您这种大步往前走不害怕的人,很少见;但像具荷拉这样,会在黑暗中彻底失去控制的,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是韩胜妍那样的。” “您二人代表了两个极端——您的母子关系是稳定而充满爱意的,您的母亲能够让身为孩子的您感觉被理解和支持,她是位十分值得称赞的伟大母亲;” “而具荷拉却完全体验不到稳定、可靠的母爱感觉。荷拉这种缺失安全感的状况被称为‘不安全依恋’,她是完全焦虑依恋型人格:这种人一生都在渴求亲密感和联结,却在拥有时如坐针毡,怀疑自己无法留住和维持美好的感情。” 心理咨询师女士叹了一口气:“孙社长,母亲的脸是孩子能‘看到’自己的第一面镜子。” “母亲爱意的彻底缺失,会让孩子以为自己是不够好的、有缺陷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那么她就会感觉自己是没有价值的,不值得被爱的,永远都不够好的。” “我直言吧,要治好荷拉这种情况,您要走的路还很长啊...”她神情严肃地观察着孙泰信的反应,好一会儿后,她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 孙泰信眼神中有思索、有怜惜、有坚定,但唯独没有退缩。他正正地盯着咨询师女士的眼睛:“您放心,在我的一生中,我总是全力以赴!” “是吗...那就好,孙社长,我们尽快去看看贵公司心理健康中心的施工现场吧。”她眼里有跃跃欲试:“说实话,成为注册国际高级心理咨询师以后这么些年、辅导过那么多病人后,我再一次有些斗志满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