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大侠饶命
阿呆闻言快步出了院门，萧轲则紧随其后来到了坡前。 不一会儿，一个黑瘦的少年弯腰弓背站在了他们面前，可能是跑了太远太久的缘故，脸色有些发白、气喘连连，他皱眉咽了两下口水后才说道：“你妹他们出事了！” 阿呆脸色一暗，上前将少年扶到一块阶石上坐下，声音微颤问道：“怎，怎么了？” 那少年又喘了两口气，“南坪山那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伙土匪，昨晚三四更的时候，他们在周村、孔屋抓了不少人进山，说是建山寨，还抢了不少粮食。除了孕妇小孩，两条村能干活的全被抓了，你娘和你妹也不例外。你老舅想要劝阻，被打成了重伤，听说现在躺在床上，还没起得来。好在有两个醒目的小孩躲了起来，待土匪走后，他们去了李村和我们这边求助。村长和石木去了城里报官，我知道消息后就立马来通知你。” 阿呆双眉一竖，呼气也重了些，道：“他们有多少人？” 那少年道：“报信那孩子说，一开始很乱，他也不知道土匪有多少，但他说土匪们都拿着刀，而且会武功！” 阿呆将拳头握紧了些，转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那边铁叉，同时腰间别了把镰刀。 看到这种阵仗，那少年那不会不知他要干嘛，立马扯住阿呆的衣袖，喃声道：“阿呆，你别冲动，村长报官了，让官兵对付他们吧。” 阿呆拍了拍少年的手掌，“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就是先去看看情况。石金，你通知一下大家，这两天最好不要外出。” 那叫石金的少年还是没放手，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其他组的，石头去通知了，你们王屋组的下去时说一下就好。” 阿呆微笑道：“不用，你也知道我经常在山跑，那山我也熟悉，万一被发现，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轻易跑掉。你留在村里，等村长他们的消息吧。”然后他转过身对萧轲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本来想送送你的。” 从看到少年至今，萧轲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他才看着阿呆的脸说道：“不用，我想多留两天，顺便跟你去看看。” 阿呆从萧轲的眼中看到了平静与自信，他不知道这个新交的朋友因何不惧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看着对方比自己瘦弱的身躯，他摇了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你跟我冒险。” 萧轲微笑道：“虽然我没你那么壮实，但我打架还是可以的。走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阿呆想了会，神情肃穆道：“也行，不过，你得跟紧我，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别管我，有多远就跑多远。” 萧轲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率先往山下走。 那叫石金的少年不认识萧轲，用眼神询问阿呆，阿呆轻声道：“我朋友，好朋友。”然后快步跟上萧轲。 那南坪山距离阿呆家三十余里，如果走山道最快也要两三个时辰，但阿呆长年在山中行走，知道几条近道，是以他们一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一路疾赶，便是阿呆也有些气喘吁吁，萧轲则因为断骨未愈，颠了一路，隐隐有些生疼。 阿呆看到了他一个不经意的蹙眉，还以为他跟着自己跑了这么久，身体有所不适，心生歉意，也有暖意。在一颗松树下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烟气弥漫的山峰，听着山谷里回荡的哭喊打骂、以及伐木凿石的声音，阿呆有些紧张和不安，道：“我们歇一会吧，等下从崖后上去，我知道那边有条小道，可以直通山顶。” 萧轲道：“好，你带路就好。” 阿呆从身上取下镰刀，递给萧轲，道：“你拿着防身，我力气大，如果遇到土匪，我来打。” 萧轲摇头道：“不用，你拿着吧，多一个武器也是好的，我用拳头就行。” 阿呆心想：“你拳头那么小，能顶什么用。”见萧轲坚持，他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打定主意，如果真和土匪干上，自己多替他挨几拳就是了。 萧轲不知阿呆会有替自己挨打的想法，他以为阿呆的沉默是在担心亲人。于是走到阿呆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既然他们是要乡亲们做苦力，暂时不会有事的。” 阿呆道：“希望如此，但那些土匪都不是善茬，他们在那边多待一天，便会多受一份苦。” 看着对面若隐若现的人，萧轲点头道：“嗯，我们先去看一下，摸清状况再说。不过，我心中有个疑惑。按理说，这里离县城也就百余里，这些土匪为何敢如此猖狂，就算他们有数百人，但只要调来两营官兵，他们插翅难逃。而且他们脚跟都还没站稳，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可能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吧。”阿呆想了会儿，也没想明白，只好用笑话来回应，同时也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紧张与焦虑的情绪。他再如何天生神力，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且还没有打过架，更关键的是他不知自己那些亲人在那边可还安好。 萧轲笑道：“也可能是鬼上身。”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起身便向对面走去。对面山上很吵，但他们从起身那一刻便保持了静默，就连脚步声都轻了很多。 他们从崖后的那小道来到山腰，然后小心翼翼穿过一片松海，来到一块大石后。 不远处的一颗香樟树下坐着两个三十来岁的山贼，只听一个矮瘦的山贼嚷道：“妈的，这里的蚊子太多了，我说它们怎么都来咬我啊！” 另一个胖子笑道：“谁叫你皮薄。你就忍忍吧，这里好歹还有树荫，郭老四他们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瘦子道：“好个屁，张刀疤那俩小子才好，只站了一个时辰的岗，就跑了。真不公平，凭啥我们要替他多看两个时辰。也不知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还有没有酒，还有没有rou！” 对此，胖子明显也不爽，“有什么办法！谁让那小子牌九玩得好，被四当家瞧顺眼了。” 那瘦子似乎有些畏惧那个四当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昨晚在村那边，你捞到什么好处了？” 那胖子眼中闪过亮光，嘿嘿笑道：“七当家看得严，不敢乱拿，也就从一个老不死那拿了几个铜板。” 那瘦子压了压声音，道：“我跟五当家一组，他老人家睁一眼闭一眼，也就得了六七十文吧。听说老周那rou毛才好运，遇到一个刚办酒席的，光礼金就一两多，还从几个娘们那取了一些银首饰……” 阿呆听到此言，想到某种可能，握着铁叉的手顿时起了几道青筋，萧轲把手搭在他肩头，阿呆才松下咬紧的牙根。 胖子叹气道：“我怎么没这运气。那老周有没有碰那些娘们，要是我，肯定……我早上去那边瞄了几眼，有几个还是长得不错的，嘿嘿。” 瘦子道：“应该没有，五当家催得紧，而且昨天三当家可是去了的，那rou毛有色心没色胆，估计怕三当家踢碎他的蛋蛋。不过，你还别说，有几个小姑娘长得还算水灵，连我都痒了。” 胖子猥琐道：“是不是几个月没逛窑子，看见母猪，也觉得俊了？” 瘦子笑骂道：“去你的，你以为老子是你啊。不过若有机会，得去趟县城，忽然间想干那事了。” 胖子向他抖了抖眉毛，“你要是有胆量，今晚就可以搞。”他左右看了眼，yin笑道：“据我所知，早饭后三当家和七当家去了县城，估计得过两天才回。今晚看守那些娘们的是金波他们，嘿嘿，晚饭的时候偷偷跟他说一声，等夜深了，我们去抱两个。到了这边，你想怎么搞都行……” 瘦子咽了下口水，道：“不好吧，万一惊动其他人，那几位当家也会知道了。而要是被三当家知道，还不踢死我们。” 胖子嘴角一扬，阴笑道：“切，你以为二当家、四当家不想睡几个吗？只不过夫人们看得严。如果我们趁机多抱两个，藏在这林间，给那两位尝个先，你觉得还会有问题吗？而且你傻啊，等三四更的时候，我们再摸进去，打晕了再扛出来，谁知道啊……” 瘦子道：“但那些人都被点过数了，如果突然少了几个，很容易让人生疑的。” 胖子摇头道：“也不知道你真傻，还是装糊涂。我们搞完后杀了然后推下山，到时候就说他们趁机逃跑，失足跌下山。哦，你要是不舍得，可以多搞几次，就怕你老二不行了，哈哈……” 那胖子越说越yin秽，阿呆愤怒到了极点，举起铁叉，用力一掷，“噗”的一声轻响，铁叉从那胖子后背贯穿了过去，鲜血如刚被撬开的山泉，缓缓喷了出来。那胖子看了眼胸前的铁叉，瞳孔放大，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只发出一个“呃”就气绝了。 那瘦子吓得脸都青了，转过头来，想看清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他看到了疾冲而来的阿呆。下意识里想要起身逃跑，结果腿软地有些厉害，想要喊人，结果后脖被一小东西击中，怎么也叫不出来。他用尽力气才站起身，便看到阿呆的拳头，就此吓晕了。 看着还在流血但已经死去的胖子，阿呆脸色也有些白，身子也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这么近距离看死人，精神难免受到冲击。 不知何时，萧轲站在了阿呆身旁，轻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他们死有余辜，你这是除恶，不必过于放在心上。”其实，萧轲自己也没有杀过人，所以他不知怎么宽慰阿呆。 阿呆道：“我知道，但感觉有些恶心。没事儿，我缓一下就好了。”然后转过身，不再看死不瞑目的胖子。 萧轲没再说什么，拔出胖子身上的铁叉，插进了土里，点了那瘦子的几处xue道，然后将胖子的尸身拖到旁边的草丛里，又用胖子的钢刀撬了些泥土，把那些血覆盖住。他这样做一来是不想阿呆看到尸体和血，二者也是不想让土匪那么早发现有人潜入。 在萧轲拖尸体的时候，阿呆看了一眼，不由心生敬佩，心想：“他只比我大一岁，怎么胆子比我大那么多呢……”然后他闭上眼睛，做起深呼吸来，试着让自己把那些恶心感驱散。 “我们问一下这个瘦子吧。”萧轲蹲在瘦子旁，解开了他的哑xue，然后用刀柄戳了两下瘦子的肚子。 那瘦子遇疼，立马醒了过来，看到萧轲拿着钢刀在面前晃动，吓得连连摆手，求饶道：“大，大，大侠饶命！大侠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