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星月载途
四个年轻人将辽东双煞逼至大厅两侧，眼看再过数十招，便可以将他们生擒或者杀死。忽然，那胖老者狂喊了一声“你奶奶的！”，接着他猛地将功力一提，把鞭子的威势陡然升了一倍，一时之间，厅内“噼啪”声四起，将袁颖儿和苏丹挡在鞭圈之外。与此同时，那瘦老者也加大了攻势，狂舞的刀光也将萧轲和林子豪逼得无法近身。 争得这么一个空隙，那胖老者将两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射向袁颖儿和苏丹，然后身子向墙边疾冲而去。 袁颖儿一声娇喝“不好”，用剑身将来物一引，向那胖老者急弹而回。 苏丹则一个凌空躲了过去。 就在胖老者发暗器的那一刻，那瘦老者也动了，只见其左手一扬，数十枚金针疾射而出。趁着萧轲和林子豪格挡暗器时，几个后空翻，撞破了一个门窗，消失在了黑夜中。 紧接着，“嘭，嘭”两声爆炸声在厅里响了起来，众人还没回过神，又一声“轰隆”声响起。那胖老者用自己的身躯硬生生地撞倒一面墙，然后有些踉跄地跃出了院子。 袁颖儿二话不说，提剑追了上去。 苏丹看了眼萧轲，确定他没在刚才的针雨中受伤后，几个纵掠，也跟了上去。 萧轲与林子豪对视一眼，向着瘦老者消失的方向也展开了追击。 在镇外一片荒林外，袁颖儿和苏丹失去了那胖老者的踪迹。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灌木丛，袁颖儿摇了摇头，有些不甘道：“这老贼，真是比狐狸还狡猾。” 苏丹也觉得有些可惜，方才出了那个宅子，有两次差点就可以追上那胖老者，但都被他用暗器阻挡了，而袁颖儿也成功将两枚莲花镖射入他的小腿，可仍是让他负伤逃进了这片荒林。不过她性子向来有些恬淡，微笑道：“回去吧，可能他们两个已将那人擒住了。” 袁颖儿笑道：“希望如此，今晚辛苦你了。” “不用客气，我们也早想出手了的”苏丹和她并肩向那宅子走去。 “对了，打了这么久，还未请教jiejie的芳名。” “我叫苏丹，苏州的苏，丹青的丹。你呢？” “袁颖儿，很普通的一个名字。我今年十六有七，jiejie你呢？” “那这个jiejie不敢担，我十六有二。” 两个美丽的少女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虽谈不上投机，但也聊得很融洽。 而另一边，萧轲和林子豪看着有些翻腾的河水，相视一笑，各自摇头。他们一路狂追，终于在柘溪边将瘦老者拦住，一番打斗后，林子豪斩断了老者的左臂，但依然让他跳水逃走了。 林子豪道：“便宜了这老贼。我们回去吧，说不定她们在等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帕将扇骨藏剑上的血擦了擦，然后将它们收了回去。 萧轲点头同意道：“希望她们没白追。” 林子豪道：“跑了也不打紧，以后若再见杀了便是，再说莲花宫可不会轻易饶了他们。” 萧轲再次点头，然后看到他将扇子摇了摇，最后将扇子插回腰间，好奇问道：“这是乌金和玄铁打造的？” 林子豪没想到他看出来了，笑道：“嗯嗯，也得亏够硬，不然怕是要被那老不死的金刀砍断了。你的匕首也很不错啊。” 萧轲咧嘴一笑，“还行，用起来还算利索。” “你似乎喜欢用长剑？” “是的。华山派不也以剑法见长吗？何以林兄会选扇子做兵器？” “小时候是觉得帅，后来则是习惯了。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兄台大名呢。” “萧轲，风萧萧兮的萧，荆轲的轲。” “哟，萧兄是文化人啊，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胸磨可不多。” 两人也是边走边聊，渐渐地也开始熟络起来。因为他们是全力施展轻功，故而没多久就回到了宅子。 萧轲在门槛上坐了下来，与林子豪一并看着天空，“林兄方才是有意引我们到这里？” 林子豪闻言，转过头，笑了笑，“不是，我今日也是路过此地，本也想凑凑热闹，不曾想看到了岳涵，就是胖的那个。心知他们与镇上那些命案脱不了关系，想着趁夜色来看看。不曾想与萧兄你不期而遇，我也是跟着你们才来的这院子的。” 萧轲恍然道：“想必袁姑娘也差不多，不过也多亏我们的不期而遇，不然那两老头可不好对付。” 林子豪道：“应该是对亏那两位大恶人不在，不然只怕我们四个都逃不了。” 萧轲点头道：“林兄也觉得，他们口中的三姐是‘陈三夜’？” 林子豪笑道：“能去接应‘秃阎王’的恶人，也只有陈三夜。五大恶人，只有他们交好。” 萧轲心想原来如此，然后他想到了那个伤了‘秃阎王’涂山的人，心想：“这个唐昊当真不简单，有机会一定要去结识一下。” “林兄，那你觉得这些恶人到这边是要干些什么？” 林子豪摇头道：“不清楚，反正没什么好事。这些鸟人真作孽，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被毁了……” 萧轲想到那一屋子的死人，也不禁有些黯然，于是和他商量了一下如何将这些人安葬。 没多久，苏丹和袁颖儿也回来了。 四人重新认识了一遍后，便在客厅聊了起来。 “颖儿多谢三位出手相助。”袁颖儿对三人认真地行了一礼后说道。 众人连忙回礼。因都是年轻人，聊得几句后，便不再那么拘禁了。 “袁姑娘，请问香姐，可还安好？”萧轲想起之前袁颖儿和辽东双煞的对话，又知道陈金香一直跟着她，不禁有些担心道。 袁颖儿酒窝一现，回道：“萧公子请放心，她只是受了点轻伤，已回宫中，无碍。” 萧轲这才放下心，然后看到林子豪带着几分玩弄意味地看着自己，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苏丹，见她神色如常地看着厅堂的一幅山水画，不知为何觉得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一点小失落…… 不一会儿，林子豪的声音响了起来，“请恕在下见识浅薄，像萧兄和苏姑娘这样武功不凡的高才，我竟不识你们师承何处，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苏丹闻言，把目光从画中收回，微笑说道：“我算什么高才，不过是跟家里人练着强身健体罢了。” 萧轲也笑道：“林兄说笑了，我也只是跟一个长辈学了些防身健体的，哪比得上林兄这的名门子弟。” 林子豪见两人无意告知，也不以为意，打了个哈哈，道：“我也只是习得一些皮毛，幸亏还未辱没华山的名头。” 袁颖儿看了眼萧轲，笑而不语。 四人又聊了一阵后，在宅子又转了一圈，而后一起回了萧轲住的那家旅舍，吃了个宵夜才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清晨，袁颖儿早早离去了，林子豪则去官府报案，并帮忙着让那宅子的人尽快入土为安。萧轲和苏丹吃过早饭，便再启苏州之旅。 两人在官道上快马加鞭，只有饿了或者马儿累了才停下来休息，如果有城镇，他们就会逛一圈，并搜罗当地好吃的；如果在荒郊野岭，则先由萧轲搞上一餐丰盛的野餐，然后到树上休整一夜，第二天继续赶路。 如此几日，他们便来到了衢州地界。 眼看晚霞如血、黑夜将至，萧轲在一个坡地勒住了马，喊道：“苏姑娘，这九龙湖的风景不错，要不今晚就在此留宿？” 苏丹来到他身旁，也停住了马，看着夕阳映照下泛着金光的湖面，点头道：“是不错，那劳烦你去做吃的啦。”说完，手掌在马鞍轻轻一按，跃下了马，然后将其系到一颗大榕树下。 看着坐在大石上磕着瓜子看风景的苏丹，萧轲冁然一笑，转身向林子走去。半个时辰后，他便带回一只已经破膛开肚的獐子。以他现在尤胜往昔的功力，又得阿呆分享的一些捕猎经验，抓一只獐子并不需要那么久时间。之所以耗时这么久，除了开膛皮肚，一大部分时间则用于找烧烤的辅料。 而在萧轲寻找晚餐的时候，苏丹早已拾来一堆干柴，并已烧好一些木炭。两人的默契，有时已不需要言语。 当獐子的油脂被火温逼出，滴落在火红的木炭上发出“嗞嗞”声响时，萧轲将几个调料罐取了出来，然后在上面轻轻洒了些，再把找来的那些野果拧汁平均浇了些，最后把几味野菜铺上去。 苏丹蹲坐在火堆旁，看着他的动作，咯咯笑道：“好在你在前面镇上搞了这些瓶瓶罐罐，不然今晚吃不动这么好吃的獐子rou了。哈哈，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马换成马车，然后放些锅碗瓢盆，那做起饭来更方便。” 萧轲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如果到苏州后，我们还能同路，一于这么搞。” 苏丹道：“你这么急着赶去苏州，是去天鹰堡参加那位老爷子的寿宴？” 萧轲闻言一愣，然后点头道：“是的，你怎么知道？” 苏丹甜甜一笑，道：“袁jiejie告诉我的。那么，你是天鹰堡的人？” 萧轲不清楚天鹰堡与莲花宫的瓜葛纠纷，但经过陈金香的告知后，知道韦天明和朱珠的事，所以他潜意识里不太想让袁颖儿知道自己与天鹰堡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与韦天明之间的关系，但他从来没想对苏丹隐瞒。只是之前她未曾问过，现在问起，他当然如实承认。 “既然你是天鹰堡的人，为何会从南方而来？”苏丹侧着脑袋，煞是可爱地问道。 萧轲呆呆一笑，“其实，我还不算天鹰堡的人，我师父或者说传我武艺的那位叔叔，是天鹰堡的。”看到苏丹有些不解和好奇的表情，他想了想便将自己与韦天明相遇相识相处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并将自己要去寻找文胥的打算也一并说了。 听完萧轲的陈述，苏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文伯伯和韦叔叔都是真性情之人，我相信你迟早可以找到你文伯伯。” 萧轲说了声“谢谢”，然后将烤好的獐子rou切好放到洗干净的芭蕉叶上，将一瓶果酒递给了苏丹。 苏丹忽然想起一件事，浅浅笑了起来，“那按照你说的还没算拜师，但你已经做了别的师父了。” 萧轲“啊”了一声，半响儿才反应过来，笑道：“你说的是阿呆？” 苏丹用陈文送的那套银餐具夹起一块rou，放进嘴里轻轻地咀嚼起来，满意地点点头后才笑道：“那天早上，我可看见了，你给阿呆一本册子，他喊你师父……” 萧轲摆了摆手，道：“不算的啦，我只不过见他身体不错，又天上神力，这才把一位长辈传我的拳谱画给他。”想起那天早上的情形，他也觉得有些好笑。与陈文那几个当家喝完酒后，他回到帐篷，辗转之际便想到要将老杨传的那套拳法，传给阿呆。拳谱还在藤州的登州岛，但拳谱和心法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于是便将其画了出来。谁曾想第二天交给阿呆时，他连说要拜自己为师，被萧轲好说歹说才作罢。 “你的这位长辈，又是那号人物？”不知是美食在前，还是星空如画，苏丹的心情貌似很不错。 萧轲脸上流露出回忆的神色，“他算不上江湖中人，但在我们那一代，算是风云人物。”于是乎，他又将老杨的故事回忆给苏丹听。 苏丹一边听，一边啃獐子腿，最后萧轲故事讲完，獐子腿也被她吃光了。她脸上很是满足，嘻嘻笑道：“也是个好汉。你们那地方还真有意思，有空我得去玩玩。” 这一夜，月儿星空很美、湖光山色很美、故事与美食也很美，当然对萧轲来说，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苏丹，则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