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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惊魂 第34章:诡异村子

    “诶”我坐起来,彻底凌乱了,赶紧就起身:“医生,到底怎么了”

    谁知那两个医生也许太慌张了,说话也颤了:“你等着你先在这里等着”

    说着,居然就出去了

    我当然要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追到了门口,却看见在和两个医生行色匆匆,步伐不稳正要往一个办公室里赶过去,但是忽然被程恪那个颀长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我心下一寒,程恪想做什么

    而那两个医生本来匆匆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我跑了过去,程恪回头看见了我,薄唇一勾,露出来一个微笑:“陆荞,医生说你身体一切正常,可能有点受凉,调理调理就可以。”

    “什么”我转头望着两个医生,问道:“医生,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可是刚才还惊恐万状的两个医生突然跟变了一幅面孔似得,满脸的和蔼可亲:“多喝热水,月经紊乱很常见。”

    “月经紊乱”我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也就是没怀孕的意思

    可是刚才两个医生的反应实在奇怪,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医生,除了这个,我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刚才你们,又在b超里看见了什么”

    “没看见什么啊”没想到两个医生却矢口否认,以一种僵硬的笑脸对我回答道:“检测结果很正常,你可能精神太紧张了,放松一下心情就好。”

    怎么可能是精神过敏刚才两个医生的那个模样,总不会是装出来当愚人节耍我的呀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还想再问,但是程恪已经牵上了我的手,以一种十分有教养的姿态跟两个医生道了谢,两个医生也有礼的点点头,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个医生笑是笑了,却笑得僵硬,动也动了,却动的不自然

    连眼珠子也没有转动,像是两个被人cao控的偶人

    “程恪”

    程恪拥着我的腰,微微一笑:“我在。”

    我知道,程恪,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他刚才在两个医生面前,出现的倒是挺巧的,会不会

    “陆荞”正这会儿,一个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回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倒是在医院楼梯拐角的地方,碰到了李明朗和初阳道长

    李明朗脸色好了很多,更显得眉目如画,不过颀长脖颈下的领口,还能看出来身上包着的纱布,看样子他是要出院了。

    两下里一见面,初阳道长是个神魂俱裂的样子,赶紧就往李明朗身后缩,而李明朗明亮的一双大眼睛,早对上了我和程恪。

    程恪看上去神态自若,眼睛里的神色却是剑拔弩张,搂着我腰的手也更紧了。

    李明朗的目光落在了程恪的手上,顿了一顿,把视线避开了,望着我,露出一个干干净净的笑容:“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我”我哪好意思是说来看大姨妈的,就也回了一个笑:“没什么,就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李明朗下了楼梯,站在了我身边,他比我高一头,倒是跟程恪身高相仿,大眼睛扫着程恪的神色,莫名其妙带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挑衅,但转瞬就好教养的压下去了,只看着我说道:“上次真的多亏你。”

    “可别这么说”我两手乱摇:“本来也是一场误会,谁都不想出那种事情的,我还想说个抱歉呢。”

    初阳道长畏畏缩缩的跟下来,表情十分明显的写着“虚伪”两个字,我假装没看出来。

    “所以,我”李明朗微微一笑,还想说话,程恪倒是冷冷的接过了话茬来,还是上次见到李明朗的时候,那种不屑的表情:“我们还很忙,没有什么时间来叙旧,再说,跟你们也没有什么旧好叙的,两位道长,有缘再见。”

    李明朗一看就是个挺骄傲的人,话说了只一半,自然有点不甘心:“我只是和陆荞说话,并没有跟你说话。”

    “跟陆荞”程恪扬起了下巴来,还是十分看不起人似的:“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只不过是跟着陆荞的鬼,我跟她的事情,也没必要让你知道。”李明朗一看就是年少气盛,总有点锋芒毕露,而程恪那个邪气的性子,更是让人难测深浅,看着这个样子,简直要电光火石,擦枪走火,火冒三丈

    呸,哪里还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生怕再出点什么幺蛾子,最后还得连累我自己收拾残局,这一阵子,我真的恨不得遇事就躲,俗话说柿子要捡软的捏,我不敢得罪跟我朝夕相处的程恪,只好挺抱歉的跟李明朗说道:“我们,真的有点急事,不好意思了。”

    李明朗一怔,还要说什么,我假装没察觉出来,赶紧把程恪拖走了。

    程恪走的很不乐意,看那个样子八成还是要打一架才高兴,所以很有点失望的样子。

    明明看上去内敛又邪性,怎么今天,倒是幼稚了起来

    男鬼心,海底针。

    才转过身去,倒是听见初阳道长压低了声音,说道:“明朗,我劝你可千万不要跟他们有什么来往,那个厉鬼不好惹不说,反倒是那个女的,印堂发黑,明显的时运走低晦气相。谁沾上谁倒霉。”

    唉我心底叹一口气,这个时运走低,什么时候能过去

    李明朗还没有答话,程恪却逮到机会似的森然一笑,我只听见“哄”的一声,那墙上的应急灯忽然给掉下来了,我回头一看,不偏不倚,正坠到了初阳道长的脑袋上,他手遮着脑袋,血殷殷的从指缝里面流出来,显然伤的不轻。

    “哎呀”

    “师哥,你没事吧”

    我当然知道,应急灯哪有那么容易掉下来的,赶紧加快了步伐,把程恪拖走了。

    李明朗跟程恪,虽然各自掩饰的很好,实质上却好像两只斗鸡,一见面,仿佛随时都能掐起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生犯相下次可最好不要让这两个人见面了。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微信,来自李明朗

    不知道谁选的角度,李明朗的头像虽然是本人,却比本人难看好多。

    有点做贼心虚似的,我避开了程恪偷偷一看,心一下子沉了,只见那个微信上说的是:“刚才我是想告诉你,你身上,除了你的程恪之外,还带着其他可疑的灵体,万事小心,遇上了什么需要我的事情,随时联系我。”

    我心里倏然一动,到现在,我还是疑惑,在黑霸帮的时候,我到底是怎么想起来“贝母”的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如影随形,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难道,又是想吃阴气的怪东西吗还是跟程恪说的一样,放出阴虱害我的,专杀养鬼师的人

    “怎么了”一股凉气靠了过来,程恪清越的声音附在我耳边,低低的问了一句。

    “没事。”我下意识的就把手机放在了兜里,说道:“垃圾广告。”

    程恪桃花大眼闪烁了一下:“好,你说,我就信。”

    我一愣:“那,我骗你怎么办”

    “骗我,就说明还在乎我。”程恪桃花大眼里像是弥漫过了一股风雪:“我最怕的,是你连骗也懒得骗我。”

    这话说的凄楚,让人微微心疼,像是被扎了一针,出了一管子血。

    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说的话,我在哪里听过

    “叮”才把手机塞进兜里,它就又不甘寂寞的响了起来,这次拿出来,是我妈的电话,她和我爸前几天出国旅游去了,现在漫游话费应该很贵,奇怪,我妈那个精打细算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直接打过来

    我接了,只听我妈的声音里鼻音重重的,像是哭过了:“陆荞,你在哪呢”

    我心虚,哪敢把自己查大姨妈的事情说出来:“在外面,溜达呢妈,您怎么啦是不是又跟我爸吵架了您上次不是还说打是亲骂是爱喜欢不来用脚踹吗这次是不是我爸占了上风啊”

    “臭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妈说道:“你爸有惹你妈的本事吗你也太看得起那个老东西了。”

    我心一下就紧了:“那,出什么事了”

    “你二舅妈刚打了电话来,”我妈重重的抽了一下鼻子:“你二舅家的表妹露露,没了”

    “什么”我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兜脑的淋下来,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声音忍不住也大了起来,引得旁边的人全侧目看着我,可我也顾不上了:“露露不是才大学毕业吗怎么会没了妈,您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早颤了,像是强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谁不想是错了可是那孩子真没了,你赶紧先回姥姥家去,我和你爸,也会尽快回去的。”

    “这怎么可能”我忙问道:“怎么没的”

    “那孩子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我妈重重的擦了擦鼻涕,嗓子发哑:“别问那么多了,亲戚们全到了,你也快点,姥姥家那边人口不多,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正需要人手,你赶紧去,该给钱给钱,该出力出力。”

    想不开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只觉得手一直在颤。

    姥姥家是不算近,我也确实很久没回去了,但露露是在玉宁上的大学,所以我们一直有联系,她说毕业后要留在玉宁工作,我还邀她到时候一起住来着,怎么短短一段时间没消息,她会自杀

    “姥姥家在哪里”程恪早听见了,脸色冷峻下来:“我陪你回去。”

    “在城郊,叫潭深镇。”我心乱如麻的答道:“地方小,也许你不知道。”

    程恪的桃花大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潭深镇”

    “嗯”我拧起眉头来:“怎么了”

    “就跟景德镇出瓷器,苏州出桂花糖一样。”程恪说道:“潭深镇,出养鬼师。”

    “什么”我愣住了:“我怎么不知道”

    “天下这么大,哪能什么都知道。”程恪微微一笑:“我知道就够了。”

    程恪这么一说,脑海里面,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久远记忆忽然像是走马灯的画片一样,一篇一篇的翻动了起来,多少年,没去姥姥家了

    小学的时候,偶尔暑假会过去姥姥家里住,但是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村里,有很多城里没有的禁忌。

    晚上九点之后不许出门,上厕所的时候不许抬头,村子里有人结婚的时候,不许孕妇和属龙的人参加,睡觉的时候,鞋子头部一定要对着门口

    而且那里的人,病了从来不去医院,而是用奇怪的偏方医治。

    比如有一次我病了,高烧不退,看什么东西都跟万花筒一样,却没人送我去看医生,是姥姥拿着一根针,一边喃喃说着什么,一边挑破了我胸口,挤出了很多黑血,之后,就好了。

    小时候不觉得怎么样,只认为什么都理所当然,以为就是老人的忌讳多,现在程恪这一提,莫名其妙的,我背后发起了凉

    原来我自己,竟然离着养鬼师这个神秘的职业,那样近

    那,我姥姥一家难道也

    无论如何,因为露露,也还是一定要回去的,坐在车上,我望着车窗外面飞快流溯过去的风景,脑子里也飞快流溯了旧时光的记忆。

    我记得潭深镇后面的大山,大山上有野杏子和野桑葚,我和露露一起去摘,那野桑葚的汁水掉在衣裳上就洗不掉,为着这个,还挨了骂。

    明明我比较大,可是被姥姥骂的,却总是露露:“你姐是城里来的,哪知道这么多你天天山上来山上去的,就不知道吭一声”

    我和露露都知道姥姥也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存心跟我们为难。

    那会儿真好

    后来,也忘记了为什么原因,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小镇子上了。

    露露她,究竟为什么想不开明明,是那样一个开朗爱笑的孩子这样想着,在车窗外面灌进来那暖熏熏的风里,我流下了眼泪来。

    程恪把我的头拨到了他肩膀上,声音沉沉的:“很多事情,生死有命。”

    我没有开口,闭上了眼睛,程恪冰冷修长的手指擦掉了我的眼泪,昏昏沉沉的,我跌进了梦里。

    像是一片猩红的残阳之中,露露叫着笑着,往被残阳染红的麦田里面跑,我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可是,半人高的麦田里忽然拔地而起了许多惨白的手臂,把露露拖了进去

    “jiejie”露露的呼叫声凄厉,我不顾一切,跑到了麦田里要救她,可是,拨来拨去,什么也找不到

    忽然脚下一凉,一只手从地下伸出来,握住了我的脚腕

    一声尖叫憋在了嗓子里面,猛地睁开眼睛,身上一阵发冷,原来,是早陷在了程恪的怀里。

    程恪长长的睫毛在夕阳下闪动着,桃花大眼璀璨的像是映出了一场梦:“做噩梦了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第一次,对程恪的存在,产生了一种“幸好”的感觉。

    又被糖衣炮弹砸中了吧。我这么意志不坚定的人,真是活该被砸中,不,砸死也活该。

    可是露露的事情一浮上了心头,我就又觉得沉重压人,没有心情多想了,车也已经转过了一大片荒凉的柳树林子,到了一个土坡下面,停下了。

    这条路缓缓的通上去,偌大的土坡上只有一个土不土洋不洋,风格称得上城乡结合的三层小楼,小楼门口挂着招魂幡,门上拴着白花,我打听好了,就是二舅家。

    我和程恪下了车,这会已经跟梦里一样,是残阳如血的时候,柳树林子的枝干在落日余晖里被风吹的群魔乱舞,像是一只只要伸出去抓人的怪手。

    非常明显,这里,弥漫着在小区鬼宅,和蜡像馆里相似的厚重阴气,而且,比那两个地方还要深重,简直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程恪的神色,倒是居然有些动容,连步伐,居然也是轻车熟路的。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程恪望着那高高的土坡,皱起了英挺的眉头:“很多事情过去太久,记不得。”

    到了坡上,我刚要敲门,心有灵犀似的,几根枯槁的手指头从门缝里一拉,那漆成了血色的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我心里一个突,一张惨白的脸正扑在我眼前,是个中年妇女,一脑袋蓬头,两只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嘴上却还是猩红的,声音十分粗哑,盯着我和程恪,还带着点神经质似的防备:“你们是谁要干嘛”

    我愣了一愣,不禁吓了一跳,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出来,这不是当年最喜欢打扮的二舅妈吗

    二舅妈当年堪称是潭深镇的一枝花,可是现在岁月无情。

    我往后退了退,答道:“二舅妈,我是陆荞。”

    “陆荞”二舅妈盯着我,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眉花眼笑的让我猝不及防:“你是陆荞啊多少年没见了,成了大姑娘了”

    “是啊,”我点了点头,有点悲从中来:“我应该勤来几次的,露露她这一次跟我们天人永隔,实在是”

    “这是谁啊”二舅妈好像根本没听见我的话,到时看到了程恪。

    “我叫程恪。”程恪十分有礼的点了点头:“是陆荞的男朋友。”

    “哎呀,原来是男朋友可是帅,帅”二舅妈一张抹布似的脸这又左摇右晃的瞧起了程恪来;“好啊,好嘿嘿嘿”

    我疑惑了起来,二舅妈现如今身瘦骨嶙峋的身体总手舞足蹈似的,不知道哪里,透出来一股子异样来,死了自己的女儿,明明该痛不欲生的,怎么我看着她,还像是眼角眉梢,带着点喜色。

    简直像是打击受的太大,精神错乱了。

    “二舅妈,露露究竟是为什么想不开”我还没说完,二舅妈先十分热络的抓牢了我的手,把我往里面拖:“你先进来,我的儿”

    我没有办法,只好跟了进去,程恪随在了我后面,好整以暇的观望着这个小院儿。

    进了院子以后,左侧是一个厢房,那厢房安着一道铁门,只开了一条缝,我赫然发现,那缝隙后面,正藏着一双眼睛,在骨碌碌的往外看。

    “逼崽子,起开,”二舅妈也顺着我的眼光看到了那一双眼睛,上去往铁门上就是一脚,一声低低的惨叫之后,那眼睛就消失在大铁门后面的阴影里面了。

    “那是谁”我赶紧说道:“二舅妈,您会不会踢到了他了”

    “你别管。”二舅妈瞧得出来十分兴奋,风风火火的拉我进去,两排黄牙沾了猩红了唇膏印子,还对我笑:“惦记你呀,好久不来了,我心头想的很”

    日头已经快沉下去了,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这小楼的院子里面,一口偌大的棺材当当正正的搁在了院子中心,像是一头蛰伏在黑暗之中的巨兽。

    棺材头上却挂着偌大一个五彩缎子花,不知道是个甚么新式丧葬讲究。

    一众人正寂然无声的围在了大棺材附近,有的站着有的蹲着,像是一尊尊塑像一样,想必是来帮忙的亲戚们。

    可是我扫视了一遍,发现这些个来忙活事儿的亲戚,我居然一个也不认识,而且他们身上穿的衣服

    简直怪异的可以,是丧服的白麻料子,却系成了喜服的大百花款式。

    那些亲戚一个个全死死的盯着我,只剩下眼睛是活动的,像是想用眼神在我脸上扎几个窟窿似的,让人后心一阵发凉。

    我只好跟他们点点头,顺便问道:“二舅妈,我姥姥姥爷和大舅他们一家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二舅妈猛地胡乱笑起来,像是根本没听见我在问什么。

    我心里越来越别扭了。

    回头看看程恪,程恪一双凛冽的眼睛,落在了大棺材上面。

    棺材前面摆着香案,那香案上搁着整整齐齐的祭品和清香,前面还堆着整整齐齐的黄纸。

    露露的一张黑白照片正放在棺材头上,两只杏核眼笑的弯弯的,酒窝也若隐若现,明明是一个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就会想不开呢

    丧葬的仪式,好歹我还记得一点,点上了黄纸,放在了烧火盆里面,给露露行了礼,因为死者为大,我虽然是她表姐,也是跪在了香案前面,默默的流了眼泪。

    家乡风俗,吊唁的人没有死者家人搀扶,是不能起来的,我跪了半晌,才想起了这件事情,可是回头再找二舅妈,却发现二舅妈不见了。

    “诶”我有点发愣,二舅妈去哪儿了

    程恪早把我拉了起来:“哭多了伤眼睛。”

    我犹豫了一下,就算二舅妈不来搀扶我,别的亲戚也不应该这样视若无睹的,可是他们还是冷着眼睛,看笑话似的看着我。

    甚至,还有忍不住了似的,“扑哧”笑了一声。

    这种氛围,哪里像是个葬礼呢

    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拿出了手机,想给姥姥家打一个电话,可是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拿下手机,才发现信号那一栏,居然什么也没有

    什么年代了,不至于还有覆盖不到移动信号的地方啊

    我叹了口气,一转脸,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太太正坐在棺材旁边,一身花里胡哨的唐装,花白头发,红光满面,看上去挺富态的,正在拿了供桌上的水果,剥香蕉吃香蕉,一边吃一边吧唧嘴,穿着黑布鞋的两只脚,还在悠然自得的晃悠着。

    人没下葬,供品吃不得,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忌讳。

    我估计这种不拘小节的老太太一般面慈心软,我就搭讪着过去了:“姥姥,我是露露的表姐,从玉宁过来的,不常回老家,亲戚们不是特别熟,失礼的地方您别见怪,不知道您是哪家的亲戚我想问问关于露露的事情。”

    那个老太太望着我,笑出了一口的整齐的有点虚假的大白牙:“我不是你们家亲戚哟,我是来给喜事帮忙的,嘿嘿嘿。”

    “喜事”我一下子就愣了,明明是葬礼,怎么成了喜事了

    程恪拖我过来,说道:“陆荞,这里葬礼的规格,你不知道吧”

    规格我小时候也见过办葬礼的,甚至还和露露,跟刚才那个老太太一样,一起偷吃过葬礼上面的点心,印象虽然是没法特别清楚,可大致,也就应该是这么个样子吧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来了,潭深镇是有一个风俗,那就是,未婚的男女,如果离世,家里一般是不举办葬礼的,因为没成家,就还只能算是小孩子,根本没有资格葬入祖坟,而是要跟夭折的小孩子一样,葬在了十字路口,送他们往生,根本不会像在这里一样,大cao大办,请了这么多帮忙的人

    何况,在村子里,自杀根本是一种罪孽,自杀而死的人,根本不能再跟生身父母见面,就该下葬的,所以露露的这个盛大葬礼,根本不符合潭深镇的规矩

    那些以为早就消散在漫漫岁月里面的尘封记忆,也不知为什么,今天像突然解开了面纱,在我心里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我转过了头,再看那个老太太,这才发现了,她身上穿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唐装,而是一身寿衣

    残阳下,任何东西的影子,都被拉成了长长的一片,唯独那老太太悬空离地三尺的脚尖,是没有影子的。

    我身上一阵恶寒,怪不得,她当着这么多人,吃死人的供品,原来

    “姐”一个清清甜甜的声音近在耳畔的响了起来:“你来了”

    我愣住了,那,正是露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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