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葬礼
早餐吃过后，几人简单收拾一下也准备出门了。 叶执现在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叶灵比他低一届。两人都在镇一中上学，准备一起去学校。罗叔则是一名民警，要去局里处理邻里纠纷了。 出发前，叶执看着家里唯一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罗叔在中间半蹲着，两只手搭在自己和叶灵的头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叶灵有些害羞的看着镜头，而叶执则一脸不高兴的看着镜头。 我当时好像是因为嫌弃罗叔把自己的头发弄乱了，就有些不高兴的盯着镜头。 那个时候，真是有意思啊！ 看着照片，叶执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罗叔的那天。 那是一个晴天，年幼的叶执拉着叶灵被一群人夹在中间，向前走去。 叶执看向四周的人群，都是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却又莫名倍感熟悉。明明没有下雨，每个人却穿着同样漆黑的雨衣，撑着同样漆黑的雨伞，将两个孩子的世界笼罩在黑暗中。 只有雨伞间透过的丝丝光束，照亮两个孩子的前方。 古怪的是，他们每个人手上都还拿着一把同样透明纯白的雨伞。 他们走着，不停地走，一面唱着《永恒的死亡》，歌声休止的时候，人们的脚步、昆虫和微风仿佛接替着唱起这支哀悼的歌声。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的脚步渐渐停下，露出里面的两个孩童。 叶执拉着叶灵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密密麻麻的墓碑遍布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 一片墓地，这就是他们的终点！ 这些奇异的守灵人，一手撑着漆黑的雨伞，另一只手像握住佩剑一样，握住纯白的雨伞。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不像是参加葬礼，更像是时刻准备上战场一般围在棺材周围。 黑色的棺木就这样平放在土坑里，没有神父，没有鲜花，没有哭泣。 每个黑衣人，都轮流上前放下双手的雨伞，捧起一把土倒在棺木上。墓xue渐渐被掩盖，坟上堆起了一个土丘。随着土丘的隆起，叶执感觉四周凝重的气氛，也渐渐缓和起来。 最后轮到他了，身边的人都催促着他上前，想尽快结束这场葬礼。 叶执捧着土向前走去，四周的氛围又开始凝重起来，他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自己，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没有人说话，仿佛怕打断这个神圣的过程。 没几步，叶执就看到了坟前立着的空白墓碑。这就是父母的坟墓吗？他神色麻木，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是悲伤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想哭，只觉得荒诞！ 人死了，是不是就只留下个土丘？ 没有人关心一个孩子的内心世界，他们只关心这场葬礼何时结束！ 越发强烈的目光，逼迫着叶执继续上前！ 最终葬礼还是结束了，随着叶执手里的土落在土丘上。人们终于欢快起来，仿佛自己不是在参加葬礼，而是和朋友一起，在剧院享受一场盛大的演出，而那歌剧名为《伟大的新生》。 人群四散而去，只留下两个孩子呆呆的矗立在墓碑前。 叶执突然很想哭，他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刚刚在葬礼上，没有一丝悲伤的感觉。可在无人的角落，泪水却止不住的泛滥。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衣角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回过头，看见meimei正一脸害怕的看着自己，幼小的手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衣角，仿佛害怕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眼眶溢出的泪水，硬生生被叶执憋了回去。正准备去安慰meimei的时候。一只手，将一个牛仔帽扣在自己头上。 “真是的，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啊！想哭的时候，就要大声的哭出来啊！” 一个高大的身影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半蹲下来，伸出一双宽厚的手，将他和meimei搂进怀里。温暖宽厚的胸膛，让叶执的鼻子忍不住一酸！ “没错，你们的父母是已经死了，但是悲伤也好；难过也好；痛苦也好。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健康的活着，那他们就不会死。” “因为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还在！” “所以，哭吧。没关系的，有我在！” 墓场里，一个男孩死死的抓着盖在头顶的帽子，脖颈直伸着，身体不住的颤抖，发出低沉的呜唁声。声音越来越大，泪水从脖颈流淌下来。盖在脸上的的帽子，大概就是男孩最后一丝倔强。 男人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轻轻安抚他的后背。 这就是叶执和罗叔的第一次见面，在他父母的葬礼上！ 男人叫罗成，自称是叶执父母的同事。随后又“租”了叶执家的一楼，成为了家里的“租客”。跟着叶执兄妹一起生活十年了。 “哥，发什么呆呢。快走了！” 叶灵的声音打断了叶执的回忆。 “哦，来了！” 叶执回过神，赶紧换好鞋子追出去。 “喂！叶子，你也太慢了吧！” 门口有两个人正等着自己，一脸气鼓鼓的就是叶灵。 而刚刚说话的，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王明。 这家伙一双修长剑眉，立体精致的五官，配上那双丹凤眼和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在学校简直不要太受女生欢迎。 拖他的福，我也“深受女生欢迎”，简直快混成妇女之友了。那群女生一天到晚，不是向我打听王明的喜好，就是拖我给那家伙送东西。 淦！真是让人羡——啊呸，不齿啊！ “催啥，这不是就来了吗” 叶执翻了一个白眼，走向了两人。然后三个人就结伴去学校了！ “哥，你早上做什么噩梦了啊？反应这么大，还被吓哭了！” “哦？什么玩意？天呐，看不出来吗，叶子你还会做噩梦呀！” “你这家伙每天一副性冷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啥也不怕，没想到竟然也会被吓哭！！” “快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噩梦，能把我们的叶大少给吓哭。” 没走都久，叶灵还是好奇早上发生的事情，就一脸好奇的询问叶执。王明也跟看稀有动物一样，惊讶的看过来。 “咳，不要怕，说出来让我好好嘲——咳咳，安慰你！” 看着王明一边憋着坏笑，一边把手勾在自己脖子上。一张帅脸好奇的往前凑。 叶执只感觉血压升高，差点没忍住，对着这张贱兮兮的脸来上一拳。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这个家伙。 生怕自己实在忍不住了，给了这家伙一拳。然后到学校了，被全学校的女生满目狰狞的追杀。说实话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叶执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呀哥，有啥事不要憋在心里吗，快说出来，让我们好好嘲——咳咳，安慰你！” 还没等叶执转头，另一边叶灵也一脸坏笑的凑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叶执知道终究是躲不过去了，叹了一口气。 “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 “甚至，甚至我都不太记得，自己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叶执皱起了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 “只是感觉内心好像是充斥着迷茫，现在连迷茫都渐渐。。” 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是想回忆起，就越是什么都记不清，就连心中的那股迷茫也渐渐淡化了。这让他感觉很难受，眉头皱得更深了！ 可是越是这样，叶执反而越好奇了。一只手捂住头，强迫自己不断去探索那片虚无。他低着头，神色越来越狰狞。意识不断的深入脑海，突然他感觉自己就好像突破了什么，脑袋也开始剧痛起来。 强烈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双手抱头，弓起身子不断抽搐。 他的眼里好像传来一副画面——在他的对面有个人嘴巴在不停上下开合，就好像在不停的说什么。 “喂，你TM在说什么啊？给我说清楚点啊！!” 越发强烈的痛感，让他越发狰狞。 不知道是对眼前的人感到愤怒，还是为了发泄自己的痛苦。让他的话里夹杂着怒火，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点燃，燃烧一切，焚烧自己！ 也许是那个人感受到了叶执的愤怒，又也许是叶执的怒火，点燃了阻挡在他面前的东西。 对面的那个人嘴巴又开始上下开合，但这次叶执听到了他想说的话。 “你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