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线索
伦蒂尼恩，北临伊顿海，湿润的海洋性气候使这里的空气中充满了水汽，其作为北方大国赫斯特的首都也因为大部分时间总是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感觉而被人们称为“雾都”。 往前推个一两百年，最早的蒸汽机正是在这里开始运作，文学作品里常常会有那个蒸汽年代的记载，穿立领衬衣的绅士，裙摆蓬松巨大的小姐，肮脏浑浊的希斯河，挥散不去的大雾以及藏身其中的连环杀手，数不清的都市怪谈在这座雾都中被孕育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赫斯特帝国的首都，在经过政府多方努力后，基础设施的完备以及优越的福利政策使得伦蒂尼恩的宜居程度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排得上号的。 劳伦斯乘上行电梯来到了伦蒂尼恩大教堂的一层，这回他没有穿着那套黑色的风衣。一身白色的短袖汗衫，休闲运动鞋，一头微卷的黑发被他梳到脑后扎成了一个小辫子。 他刷过指纹门禁后走出电梯。 周六来做礼拜的群众显得尤其多，教堂里一排排的座椅已经被占满，劳伦斯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他想了想转身从侧门走了出去。 走出教堂的劳伦斯，在室外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摩托车，熟练的戴上头盔，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或许是因为教会的特殊牌照，明显超速的劳伦斯并没有被交警找麻烦，反而一路上显得畅通无阻。 不一会儿劳伦斯便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伦蒂尼恩大教堂西部的考文特墓地。 劳伦斯取下头盔，挂在后视镜上，下了车。 现场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只不过并不是刑事案件的那种黄黑警戒线，警戒线上写道“路面施工请绕行”，有相关外勤人员伪装成的施工人员并不刻意地进行着巡逻，在城市里有关超凡力量的事件都得谨慎处理，尽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今天枢密院的外勤组会有一场抓捕行动，官方的线人在经过周密的调查后终于是锁定了目标。在图伯雷市犯下多起命案、参与多起人口贩卖、暗地进行秘仪沟通隐秘存在的邪教分子在今日十四时乘火车抵达伦蒂尼恩。 为了不让事态继续恶化，以及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枢密院签署了相关的逮捕令，对邪教分子的抓捕，伦蒂尼恩方面将全面负责。 站在考文特墓地的劳伦斯，环视着四周，还是记忆中的那种老式社区，白色的墙皮因为潮湿、风化等各种原因已经大面积大面积的脱落。 他还是创造教会的司铎时就经常来这里，伦蒂尼恩以太界内较大的黑市，大量的超凡材料、超凡物品在这里流通，有时候走大运甚至能淘到封禁物。 劳伦斯走到相关人员前，递出了自己的证件，戴着黄色施工帽的工作人员郑重地接过红色封皮的证件，核验起来。 在核验确定没有问题后，在工作人员愣愣的眼神中，他拉开警戒线走了进去。 看着劳伦斯的背影，工作人员回想起刚才在证件中看到的“准一等武官”那一栏，瞳孔不禁收缩。 作为教会的高等级武官，劳伦斯自然是有这件事的参与权的。 眼前其实就是一块面积在伦蒂尼恩算中等的墓地，锈迹斑斑的铁门在在风中不断吱呀做响，劳伦斯记忆中那个经常坐在安保室里的超凡者老头也早已不见了踪影，或许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吧。 劳伦斯站在墓地门前，脚下分离出一团又一团的黑影，他周围的空间开始泛起一层层的涟漪，波动越来越大。 一瞬间一层蓝色的幕布覆盖上天空，将天空染成蓝色，又瞬间褪去，一切回归正常。 主物质界的劳伦斯已经失去了身影。 他已经站在了以太界内了。 面前那块规模并不算大的墓地已经消失不见，呈现在劳伦斯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平时考文特黑市的超凡交易就是在这个街区进行的。 但眼前的街区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外勤人员对不相关人员进行了紧急疏散，街道静悄悄的，除了街道深处不时传来的巨大爆炸声。 还不等劳伦斯走进街区，一位棕发小伙便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他侧腹处一个巨大的撕裂性伤口正不断地渗出鲜血，他一下子支撑不住倒在了劳伦斯面前，他艰难地抬起头扯着劳伦斯的裤腿，眼神透露着恐惧。 “救命...眷者...野兽......” 说完便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劳伦斯蹲了下来，手掌轻轻地按在小伙身上，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后，小伙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被劳伦斯送出了以太界。 劳伦斯站起身，一股不知名的风压从街道深处袭来，将他眼前的几缕黑发吹开，一对凌厉的蓝眸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杀意。 “吾等唯奉一物...俯身受恩以俯身讨逆...时刻至，吾等结党同赴地狱，与七百四十万九千一百二十七恶鬼死战。”劳伦斯喃喃的念诵着刀斧手的誓词，牙齿不断碰撞发出响声。 劳伦斯脚下出现一团粘稠如墨水的黑影，他的身体迅速沉入其中。 一团黑影在街道路面奔袭，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时显出狼或犬的身影。 埃尔文面色苍白的躺在路面，他艰难的扫视着因为重伤躺在四周的队友，本来以为只是一起针对普通邪教分子的抓捕任务，自己作为刚玉级来领队是万无一失的，不曾想抓捕对象竟然在这个黑市深处早已经准备好了秘仪，并且在最后关头竟诵念起了未知的名，以太等级迅速飙升，展现出碾压在场所有外勤队员的实力。 他挣扎着似乎想发动术式，格里尔和以太却完全不与身体发生反应，显然显化之链出现了断裂和破碎。 “咚...咚...咚......” 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断在埃尔文的眼中扩大，一个失去人形的怪物出现在埃尔文的视野里，从头部不断延长的黑色长毛、突出的下颚骨、额头两侧鼓起的硬包、流着涎水的利齿、以及两对泛着红光的眼睛。 这个巨大的怪物，手持着一把巨斧，流着涎水的嘴中含糊不清道：“鲜血...人rou...献祭...更多更多......” 它脸上的四只眼睛分别运作着，扫视着不同的方向，但最后都把视线锁定在了意识尚且清醒，且以太波动是在场所有外勤人员最高的埃尔文身上。 它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来到埃尔文的面前。 “你...就是你了...先从你开始......” 埃尔文绝望的看着这个怪物缓缓抡起巨大的斧头举过它的头顶。 他视野中斧头的投影不断扩大再扩大，他在最后时刻闭上了双眼。 在片刻的寂静后，并没有感受到预料之中的疼痛的埃尔文睁开双眼。 一个身穿白色汗衫，留着黑色发尾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巨斧的刃面，无论那个高大的怪物全身的肌rou怎么鼓起，这把巨斧再也无法寸进。 ”隐秘的杂碎。” 眼前这个白衫男子蔑笑一声，两指轻微发力，巨斧的刃口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并且逐渐在刃面蔓延，直到整个巨斧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网状裂纹。 “咔擦。” 男子慢慢合拢手指，巨斧从刃口开始崩解，逐渐化成粉末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怪物往后退了一步，以仅存的理智说道。 “不...不可能...不会...怎么可能有半神来。” 赶来的劳伦斯摇了摇手指。 “不不不，我可没说我有翡翠级，别瞎说。” 还不等怪物有所反应，劳伦斯已经来到了它的身前，一脚踢向了它的膝盖。 “砰。” 随着一声闷响，怪物跌在地上。 怪物的膝盖已经被劳伦斯踢得粉碎，黑色的骨骼支出体外，上面不断有黑红色的血rou蠕动。 “为什么...愈合...终止......” 怪物露出疑惑的表情。 “因为我对你们这些隐秘杂碎，特攻。”劳伦斯一拳锤碎怪物袭来的巨掌紧接着便是一腿劈下将怪物整颗硕大的头颅踩进地面，随后又是一脚踩在怪物的背上，细密的裂纹开始布满的怪物的全身，怪物体内的显化之链已经被尽数踩碎。 劳伦斯咧开嘴，牙齿在阳光下泛出森白的光。 “暂时先留你一命，要把你的同党全部找出，即便掘地三尺，然后全部绞死。” 正当劳伦斯准备进一步动作彻底踩碎怪物的四肢，完全废除其行动能力时，异变突起。 一团火焰凭空的出现在怪物的身体上，并且不断燃烧起来。 劳伦斯愣愣地看着逐渐被烧成飞灰的怪物，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透露着鄙夷。 “嘁，仪式失败，不让祂满意吗，咎由自取的渣滓，你说你乖乖束手就擒多好。” 他碾了碾满地的灰烬，回头走向埃尔文。 “你好我是创造教会武官劳伦斯，再坚持一下，救援队快到了。” 然后便走到街道深处，盯着地面这个用鲜血绘成的法阵思考起来。 “跟斯凯岛惨案里的法阵如出一辙，看来是同一个异教的，同样在用某种秘仪取悦着某位隐秘存在，祂手上掌握着切割的权柄，还有看起来等阶并不高的火焰权能，秘仪跟血祭有关，眷者有着愚莽的兽化特性，目光可以放到地底下了，是谁呢是谁呢，让我快些找到你的信徒。”劳伦斯分析道。 而离他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有两道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时不时探出脑袋望向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