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一壶酒，一辈子

    陪牙姑吃过这顿年夜饭后，我们三人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让我意外的是牙姑对此很是反对。

    其实也难怪，在老一辈人眼中，诸多好处都不如自己的后辈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身边的好。

    “十九，你们呀，还是年纪小，茅山一脉在我年轻时就时常听说，但也只是听说而已，那是传说中的地方，而且茂山中人行事怪异，非大争大乱之事绝不下山。”

    “他们是四教之外很特殊的存在，你们几个人去，哪怕有青云和赵陵牵头，那在人家面前也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说句难听点的话，人家就不理会你们，你们又能如何？硬抢吗？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呀！”

    “当年四教掌门都与茂山有过切磋，虽然都是点到为止，但你们想一想，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茂山一脉的实力吗？”

    牙姑越说越激动，随即扭头看向张青云，掷地有声的喊道：“青云，若是有人去你们龙虎山说要借五行诀一阅，你会同意吗？”

    话音落，伶牙俐齿的张青云也沉默了。

    “我也不管不了你们几个，但如果你们问我的意见，那我就是不同意。”

    力哥接过话，主动给牙姑满上一杯酒嬉笑道：“牙姑你别生气，大过年的，我们这不是也在商量嘛！”

    牙姑松了口气，还未等回话呢，我便插了一句，这句话其实在我从215出来后就想说的，也是我压抑在心中很久很久的。

    “我觉得要去，理由有二！”

    接着，所有人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其一：青云是我的朋友，可以同生死的兄弟，不凡前辈疯癫多年，若是茂山道经可以医治，那怎么都要试一试。”

    “其二：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上一次是靠牙姑，这一次是靠青云，我不想总依靠这别人，我的命运，我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怎么活，我自己说的算。”

    前一句话还算是个像样的理由，但后面这句，说实话在的，我更像是在跟自己斗气。

    果真，我的话说完后，屋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在接我的话，而是很默契的低头吃起了菜，岔开了话题。

    是的，我的情况在座的人除了苏冬雪外，没人不清楚，我经历了什么，他们都是亲眼所见的。

    我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我也不断努力的试着融入他们的圈子，卑微过，弯腰过，甚至下跪过。

    可这天大的圈子并没有接纳我。

    好，那我就自己走自己的道，踏自己脚下的路，阻止我的人，便就是我的敌人，我的对手。

    总之一句话，我不想在窝窝囊囊的看人脸色行事了，我要痛痛快快的活。

    年夜饭吃过后牙姑就早早休息了，苏冬雪闹着要去放烟花，我们三人也都没有困意，索性就随了他的意。

    河边到处都是出来放烟花，放灯的年轻人，他们憧憬这未来，聊着家长里短，这一幕让我羡慕不已。

    靠在车身，我点燃一根香烟，悠悠的抽了起来。

    现在的我很喜欢香烟的味道，对指尖弥漫的烟雾更是近乎痴迷。

    是的，现在的我，几乎一天就要两包烟了……这对一个新烟民来说，量还是比较夸张的。

    而且我现在还很喜欢饮酒，哪怕没什么事，晚上睡觉之前也会喝它个半斤左右的量。

    这对修行中人而言都是大忌，都是恶习，但对此我却不以为然，老子连明天是否还能活着都不清楚呢，还顾忌那么多干个蛋？

    “十九，你的心情我理解，会有解决办法的。”

    张青云靠了过来，抢过我手中的酒壶，小抿了一口，辣的龇牙咧嘴的。

    “聊什么呢，你俩怎么总背着我说悄悄话。”

    随之力哥也跟了过来，接过酒壶，闷了一大口。

    “也没聊什么，十九的事情你也不是不清楚，哎……”

    我咧嘴一笑，拍了拍张青云的肩膀：“叹气干什么，大过年的多不吉利，青云呀，其实在我看来，我是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龙虎山首徒，张天师的长孙，未来龙虎山的掌教，215的座上宾，玄门年轻一辈领袖，这些身份，哪怕给我一个，我都知足了。”

    我狠裹一口香烟，眯着眼睛嘴角带笑的继续补充道：“你还别觉得我俗，你兄弟我还就是个俗人，你不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你也没受过那些异样的眼光，曾经，我没有机会，甚至都不敢去想所谓的机会，但现在机会来了，我就必须把握住。”

    这时，张青云突然插话道：“十九，是在五峰山后你的想法才有改变的吧？”

    我当然知道张青云所问为何，便直言不讳的回道：“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在掌握了旱魃神力后才有的这一想法吧？”

    力哥和张青云对视一眼后无奈的笑了，虽未回话，但意思我自然明白。

    当日我击杀苗子维时，他们两人都在场，我脱变的过程他们两人都是亲眼看见的。

    不过，他们俩人问这话我却并不厌烦，因为我知道，俩人都是在担心我，担心我真的一步走错，真的如那慧智老和尚所言一般堕入魔道。

    “确实，不瞒你俩说，我如今的心境就是因五峰山一战而生，甚至我都有些认同苗子维的话，想要不被人吃，那就要变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随之，我话锋一转，略带几分严肃的反问道：“如果我真的成魔，你们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张青云眉头一挑，掐灭香烟，傲然回道：“就凭咱们经历的事，我就够在你生命中放肆一辈子了，想跟我绝交，下辈子吧！”

    力哥仰头大笑几声，又闷了一大口酒。

    “一壶酒，一辈子，都在酒里了！”

    大年夜凌晨，并属川南的一个小镇湖边，我们三人把酒当歌直至天亮，杯扶千盏，未停。

    嗯……这一晚还发生了一件事，借着满天星辰，我们三人双膝跪地，日月可鉴，结为兄弟。

    力哥最为年长，然后是青云，最后才是我。

    是很滑稽，酒醒后也没人在提起过，称呼也从未变过。

    但是通过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推断，其实那一晚，很可能我们三人都没醉，只是借着酒劲把压抑在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