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章:无书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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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得如何了?” 这一路走来,实在是经历了太多曲折。陵苕犹记得当初富顺将自己从武库中偷换出来时的情景,那个虽坐享富贵却又似经历了风霜雨雪的中年人,曾满怀愤懑地向自己许下承诺,说只要能帮助他得到司空之位,他就会让自己与清扬相会,并亲自护送她们远走高飞。陵苕虽万般不情愿,可身为一名弱女子,在诸多甲士虎视眈眈之下,也只能应诺。 可让她终究预想不到的是,晋国公族之间的竞争太过激烈,以至于连素来自负满满的国君也无能为力,事情只能一拖再拖,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漫长的三个月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自己能够早日脱离苦海,实现长久以来的夙愿。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在曲沃城中蛰伏日久的狼升突然找到了自己,并详细地设计好了一切。陵苕循着他指引的方向,一步步逃出了那座让她感到困顿的城市,来到了这座山青水碧的林间居所。尽管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meimei,可她的内心中依然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毕竟,这一切都近在眼前了。 可现实却总是如此吊诡。正当她满怀期待地盼望着与meimei相见的时候,却再次横生枝节。一个蛮横无理的孺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情地浇灭了她内心的所有期望,并再次带来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有多少个瞬间,她都希望炳武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将自己从这孤立无援的境地中拯救出去。可每当这个想法浮现出来,她又会感到万分紧张,担心炳武无力抵挡众人的围攻,反而让自己连最后一丝念想都失去了。 她带着万分焦虑的心情度过了最为难熬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那名令她时时都感到厌恶的孺子便已经到了门外,他极其粗暴地拍打着门窗问道:“都一夜了,你考虑得如何了?” 听到狐偃的叫声,陵苕急忙捡起了木栓藏在门后:“你既把我看作是从你jiejie宫中逃出的奴婢,想要如何处置随意便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既折腾了旁人,又对自己不利呢?” “谁让你长得如此美艳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狐偃也不能免俗。”狐偃在门外颇为轻佻地应道:“留你在身边赏心悦目,总比送去让我姐夫处置要好吧?万一这三个月里,你突然喜欢上我了,我也不算太亏呀!” “就死了这条心吧!”陵苕斩钉截铁地回道:“就你这副浪荡的性情,我便是去死也不会喜欢你的!再者说了,你好歹也自诩是出身公族,公族门内规矩森严,你家父兄又如何能允许你娶一名奴婢?” “你不是不认为自己是奴婢吗?怎么现在到自轻自贱起来?”狐偃板着脸朝门内瞅了瞅,隐然在门后看到了陵苕的影子,遂后退几步原地转了一圈:“我狐偃是谁呀!你倒是看看我这身装扮,什么时候把中原的那些滥规矩放在眼里过?我若喜欢上什么人,莫说是你这样的美娘子了,便是脸上刺了青的奴隶,我也照娶不误!” “你怎可如此无赖!”陵苕着实有些气恼:“今日你欺辱了我,难道就不怕来日给你下毒吗?” “你就不要拖延时间了!”狐偃却未接话:“小爷我着急回宫探望jiejie,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就叫人破门了!”说着他便示意两旁的武士:“我数三个数,你好好想想,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一……二……” “等等!”陵苕紧张地打断了他:“你昨晚说只让我侍奉你三个月,可我如何能确定你会说话算数?” “这太好办了!”狐偃掂着手里的短剑笑道:“我今日就跟你盟誓,若是我违反了约定,在这三个月里对你用强,或者到了时间不肯放你走,便叫我天打雷轰、不得好死!当然了,你也得同样保证,三月之约到期之前,不得私自逃跑,否则有如此誓,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陵苕转身站到门前:“把誓书写好递进来,盟誓之后我自然会开门的!” 听到这句话,狐偃心中满是得意,忙命人去将竹简和狼毫取来,又从车上提来一只山鸡。一切布置就绪后,他急急地吩咐道:“就照我刚才说的写!” “可我不会写啊!”仆隶赧然答道。 “真是废物!”狐偃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回头向众人问道:“你们谁会写誓书?” 陵苕静静地站在门后,见院中众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禁嗤笑道:“说起来还是公族孺子呢?身边怎么连个懂得占卜祝祷的人都没有?” “不是……”狐偃突然感觉有些尴尬:“臾武去哪儿了?他不是会写吗?” “他今天也写不了!”一名甲士低声嘀咕道:“刚刚修车的时候,手掌被一个长钉贯穿了,忘了告诉主人了!” “我都带了些什么人啊?”狐偃连声抱怨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肯写,实在是……” “那就恕我不能从命了!”陵苕在屋内屈身行礼,转身就回到了坐塌之上。 “你别激我!”狐偃突然敲打着门窗嚷道:“我割破手掌,用我自己的血立誓,这总可以了吧?”
“伤口处理不好是会死人的!”陵苕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你若不惜命就请随意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算不得什么君子,可对你说过的话,是决然不会反悔的!”狐偃踮起脚尖,透过一个破损的纱孔朝里望了望:“你等着!” 陵苕对狐偃的轻浮浪荡本没什么好感,但见突然他如此执着,也不免心有不忍。可当她起身走到门前时,狐偃早已不顾旁人的劝阻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并将鲜血抹在了竹简上递了进来。看着竹简上的涔涔鲜血,陵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事已至此,陵苕也只能兑现诺言,打开门将狐偃让了进来。并在与他盟誓之后,在众人的拱护之下走出庭院,坐进了昨日来时所乘坐的温车。 狐偃着急要回宫探望jiejie,故而回程便赶得十分仓促,来时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却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陵苕坐在温车中厚厚的软垫上,却还是被颠得够呛,以至于身上的骨架几乎都要散开了。 直到抵近南北直行的大路时,由于转弯过急,御者为防车辆倾倒,这才将车速缓了下来。不过也就在这同一时间,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辚辚的车马声,狐偃听到车马越来越近,急忙向众甲士发出命令:“做好戒备!” 时刻做好戒备,这是行旅在外的常规动作。此时晋国虽已经归于一统,但由于城邑过于分散,沿路之中难免会散布这一些戎狄部族,时时侵扰劫掠来往的车辆,故而即便是在两座城邑之间穿行,也必得做好应敌的准备。尤其是当下天色未明,狐偃只带了区区十几名甲士,一旦与狄人遭遇,将会十分凶险。 眼下车队已经走在了大路上,两侧并无可以掩藏的岔路,故而当听到狐偃的命令,御者都紧张地抓着缰绳急速赶路;而车左的甲首则拉紧弓弦,车右的力士也持好了矛戟。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只等着找到足以对拒之地后,再想方设法探明对方的身份,计较如何抉择。 不过,狐偃的担心终究是多余了。当他们快要抵近涑水桥时,突然有一辆轻车从身后追了上来,车上的甲士手中挥舞着一面写有家族氏字的旗帜,高声喊道:“吾乃晋国公族之士,前方主君可肯通名?” 听到身后的叫喊声,陵苕忙掀开了车帘向后望去,在看到旗帜上所书大字时,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慌乱:“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