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申府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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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去半月有余,申氏府中依旧是一片肃穆景象,府中内外到处都张挂着白色的帷幔。公孙澹为给meimei讨回公道,执意不肯将灵柩运往庄宫,而是在府中设下了灵堂,举凡来访之人都要在meimei灵前吊唁,这才允准进入正堂。 诡诸身为一国之主,自然无需依循臣属的yin礼,故而入府之后,家老便径直朝着正堂引路。但诡诸却坚持要客随主便,又让家老将其引至灵堂,郑重地拜送蔓生,这才受了公孙澹的相迎之礼。 见礼之后,诡诸仔细地询问了司马子申的病情。公孙澹满是失落地摇了摇头,只说是父亲晕厥半月,自己寻遍了各处名医,却始终无济于事。近几日倒是有所好转,有人在旁呼叫他似乎也能听得到,但作出的反应也仅限于张张嘴、皱皱眉头,连眼睛都未曾睁开过。 饮食依旧如故,为了能让父亲用些餐食,公孙澹也算是伤透了脑筋。他每日都命人将新鲜的粟麦碾碎了做成粥水,又在廊下架了几座鼎镬,日夜不停地熬煮各类补品。可即便如此,每日也只能灌下去少许,父亲的体态已经明显消瘦了许多。 光是听着公孙澹的诉苦,诡诸的心中便已经很不是滋味。而在真切地见到叔父样貌后,才知自己终究还是想得过于乐观了,叔父如今的状况,已经不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了。 “这贼杀的!”诡诸恨恨地咒骂道:“竟让叔父遭受如此折磨!寡人若是不将他千刀万剐了,如何能……” “君上能够亲临看望,便已经足以告慰父亲了!”公孙澹忍不住低泣道:“有一天他若是醒来,知道君上对他如此关切,心中也定然是欢喜的!” “时至今日,寡人才真切地体会到……”诡诸黯然摇头,右手重重地搭在公孙澹的肩上:“真是苦了你了!” “任那贼人如何凶残狡诈,我公孙澹也定然不会放过他的!”公孙澹脸上青筋暴起,情绪也被激发到了极点:“否则……又如何对得起家妹在天的英灵,如何对得起父亲遭的这许多罪!” “兄长还是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诡诸紧锁着眉头安慰道:“你有心要为季姬抱冤,寡人都是明白的,寡人何尝不想掘地三尺,把这幕后的真凶找出来!可凡事总要有个度,你就算是再着急,也不能不顾念自己的身体啊!你要明白,叔父如今昏迷不醒,这个家始终是要靠你撑着的!你要是倒下了,你的那些兄弟子侄们,还能依靠谁呢?” “臣明白,臣都明白!可是……”公孙澹掩面道:“每天一回到家,见到这到处张挂的帷幔,看到在卧榻上沉睡不醒的父亲,我就……我就……夜不能寐!想当初,每当父亲高坐明堂教训我的时候,我总是嫌他小题大做,总是不耐烦听,总是想躲着他。如今却……只怕他即便是病好了,也没力气骂我了吧?还有蔓生……以前她在的时候,我总是端着做兄长的架子,总是责骂她任性执拗,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我现在多希望她能回来,哪怕是闯再多的祸,我都不怪她,只要……只要她能在我眼前,开开心心地,高高兴兴地……只要活着就好啊!” “逝者已矣!”公孙澹如今的心情,诡诸也深有体会。自记事以来,他就经历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从母亲的早亡,到两名兄长的受难,从到父亲的薨逝,到齐姜的意外离世,哪一次不是让他肝肠寸断?尤其是齐姜去世后,他一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久久都难以平复。甚至于到如今都快过去两年了,他依旧没有走出丧妻的阴影。在这最难割舍的别离面前,所有的安慰都是无力的,所有的劝导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但话已出口,诡诸还是得硬着头皮劝慰道:“兄长还是得往前看啊!若是季姬死后有知,他何尝希望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你再不顾,就看看榻上躺着的父亲,看看成业、嘉儿、宁儿、季子,还有你那几位远嫁的meimei!你可是一家之主,若是连你都振作不起来,你父亲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个家,可就塌了!” “是!我必须要振作!”公孙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有一天,我要让杀害我meimei的凶手,后悔他做过的这一切!哪怕只是为了给蔓生报仇,我也一定要坚强起来,决不能让那些幕后之人看轻了!” 安慰了公孙澹,诡诸亲自给司马子申揉按肢体,又对荣父和侍奉司马的众奴婢吩咐了几句,这才在公孙澹的引导下去了正堂。席间提到了吕氏昨日发生的变故,诡诸特意询问了公孙澹的看法。 公孙澹虽则急躁了些,可一旦冷静下来,却也并非全然不可理喻:“这件事臣也有所考量。想来饴甥当日之所以遇袭,恐怕也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这些人担心饴甥开口会搅乱他们的计划,所以才命人行刺……” “饴甥归家已过去了十几天。”国君转头问道:“可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要选在昨日呢?”
“这也简单。”公孙澹胸有成竹:“早先得知饴甥归家,他们当是着急过的。但一来,家妹遇刺后曲沃形势突变,各府封君纷纷从封地召集族兵日夜巡逻,使得他们便是有心也难以下手。二来,则是因为吕饴重伤失语,一时未能将事情全盘托出,这件事早在城中传扬,也稍稍安了他们的心。” 公孙澹稍作停顿,又继续分析道:“不过这毕竟是暂时的。饴甥虽一时失语,可人毕竟还活着,于他们而言,终究是个潜藏的隐患。恰好昨日君上召大夫出城游猎,为拱护君大夫安全,城中甲首族兵大都被抽调到了董泽,反而使得城内出现了空虚,所以……他们才敢趁虚而入。” “兄长分析得有理。”国君微微颔首:“可依你看,这背后之人,又该是何人呢?” 公孙澹俯首道:“臣不敢妄议!” “寡人来你府上,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无论是对是错,到了朝堂之上,君大夫们自然会有公论。你但说来便是!” “诺!”公孙澹整了整衣襟:“在臣看来,此事当是秦国行人所为!” “哦?”国君凝神静听。 公孙澹本想适可而止,但见国君凝神盯着自己,便只好继续分析道:“早先家妹遇刺时,臣也曾猜忌宗亲大夫。但事后回想,公族之间为了争名夺利虽争斗不休,但多数时候都只是明火执仗、公开私斗,以如此阴暗手法陷害同宗不仅闻所未闻,一旦不慎还会祸及己身。以今日的局面,公族之间的龃龉恐怕还没有到了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地步,故而挑起纷争的,必然是局外之人。而秦公子载恶名在外,他一到曲沃便发生如此凶事,幕后cao纵的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可即便如此,寡人仍有疑虑。”国君一边点着头,一边道出了自己内心的困惑:“一者,鬼面人现身曲沃已四月有余,彼时寡人派往秦国的使者恐怕也才刚刚赶到雍都。公子载如何就能确知这一切,知晓秦伯定然会派出行人回访,且出使之事就是由他领衔呢?二者,以公子载的城府心性,他既要挑起我公族的纷争,也定然想好了抽身之策。可为何他不在自己离开曲沃之后再动手,偏要选择在请期当日行凶呢?如此,岂不是正好给寡人留下了把柄吗?难道,这也是他预先筹划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