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〇章:美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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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生虽说年幼懵懂,对曲沃城内发生的诸多大事都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但蔓生的无端遇刺还是给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尤其是当蔓生浑身是血被抬回申氏的时候,那惨烈而惊悚的一幕让他又回忆起了母亲去世时的场景。这诸多的场景混杂在一起,让他感到莫名惊悚,以至于每天夜里都会噩梦缠身,怎么都睡不安稳。 在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里,申府上下全在为照顾司马子申的病情和查问案情根由忙得焦头烂额,而国君也在连番突发的事件中情绪低落,早已顾及不到自己这个被寄养在宫外的大子了,于是照顾申生衣食起居的任务就全落到了公孙枝的头上。为了帮助申生克制梦魇,公孙澹请来探望父亲的巫医,以及为蔓生招魂祈祷的卜祝,也常被公孙枝请到申生的小居来,可十几天下来,却似乎总也无法奏效。 这种窘迫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二十天,直到后来公孙澹紧张的情绪渐渐松懈下来,才猛然想到了太子,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公孙枝,这才满是懊恼地将精于射御的叔父子贞,以及精通卜史的太史苏、郭偃等人请到府上,让他们代为教习。与此同时,他也对连日来对弟弟的忽视而颇感不安,于是就趁着君大夫到董泽游猎的机会,让他与其他的公族子弟一道去散散心。 后来到七月中旬,狐季姬请命归宁,带着公子晏如和重目子回到狐氏宅中将养,便差人来请太子。因为早先有国君的吩咐,加之公孙澹也的确精力不济,于是便假意推辞了几回,这才让公孙枝将太子送到了狐氏府中。 在狐氏府中的日子倒也算轻省。申生惊异于jiejie能够张口说话了,心中欢喜便总是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每当jiejie因一些字句说不清的时候,他就来来回回地帮忙纠正,那副认真的样子俨然是也做了一回保傅。 除了要照顾jiejie,申生还特别喜欢逗弄重目子。在申氏寄居的这些年里,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娇小可爱的孩子,因此一见到重目子,就好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玩物一般,一天到晚就把他的脸捧在手中,让狐季姬又是担心又是好笑,生不知该如何去劝说他。每当这个时候,晏如就会在一旁拽他的衣服,叮嘱他千万要小心。 每到了午后时分,趁着重目子休息,狐季姬都会懒睡些许时间。蔓生常年跟随狐季姬,自然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而这个时候往往也是申生最感无聊的时候。彼时申生刚到狐氏不久,对宅院中的一切都感到十分陌生,于是就拉着狐溱与他一道四处玩闹。狐溱平日里被教养得总是唯唯诺诺,自然不敢违逆申生的意思,故而也就只能任着他胡闹了。 就有那么一次,申生与狐溱带着弹弓在院里射雀儿,一个不小心闯到狐偃居住的院子里。在那里,他见到了头戴纱笠的陵苕,一时好奇便说自己也想戴一戴。陵苕并未见过太子,故而将其当成了狐氏家里的孩子,就把纱笠借给了他。申生玩闹了一阵之后,便对纱笠失去了兴趣,于是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陵苕聊起了天,其间还不住地夸赞:“姑姑长得真好看。” 申生俏皮的模样实在令人捧腹,让冷若冰霜的陵苕也不禁笑了起来,还笑说:“原来狐氏家里的孩子自小就是这么不正经的!” 因为午后闲来无事,陵苕长期压抑也的确需要舒缓,于是就跟眼前的小子玩闹了一会儿。她帮申生把弹弓改得更省力了些,又教着他去打屋檐上的鸽子,末了还饶有兴致地取来柴火,在院子里就地烤了起来。 扑鼻的香味让申生不禁胃口大开,同时也将屋内小憩的狐偃勾了起来。隔着窗子看到院外欢乐和谐的场景,看到陵苕脸上从未出现过的笑容,狐偃反而大吃了一惊。由于她并不知晓陵苕的真实来历,便以为她与申生早先就是认识的,所以才能玩得这么开心。 这个想法让他满是忧虑,生怕申生将事情告诉了jiejie,于是便出了门来哄骗申生,说:“这鸽子是老爷子最喜爱的玩物,你就这么吃了,老爷子定然是会生气的!” 狐偃提到的“老爷子”正是他的父亲狐突。来到狐氏多日,申生早已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已是极为熟悉了。这位平日里总是笑容可掬的老人,待人接物十分和气,本不是什么苛刻严厉之人。但由于每次见到狐突,申生便总会想到在梦里给自己驾车的老者,故而便总是感到有些害怕。对于申生的这些表现,狐偃虽不知其原因何在,但总是能有所觉察的,所以才会将“老爷子”摆出来,好吓唬吓唬他。 果然如其所料,一听到老爷子会生气,刚刚还笑得满面红光的身上顿时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 “唉!你也太不当心了!还能怎么办?”狐偃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又假装思考了半晌,这才说道:“这样吧,这件事我就帮你捂住了!这些……啊,鸽子毛、鸽子腿……什么的,我就帮你偷偷地埋起来。但你要记住,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要说你来过这里。一旦说漏了,那可谁都帮不了你了!” 申生睁着湿润的大眼睛连连点头:“我记住了,我不会说的!” “这么不正经的,怎么连小孩子都诓?”见申生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陵苕急忙把他拉了过来,满是关爱地帮他拭去了眼泪,又柔声劝说道:“他是骗你的!老爷子若真是喜爱这些鸽子,又怎会让他在外乱飞呢?”
申生虽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可在心底里还是有些信以为真了:“姑姑也不要说!” “看把你吓得!”陵苕再次笑了起来,很是爽朗地答应道:“你若是还感到害怕,那我不说便是了!” 尽管被狐偃的话吓得够呛,可对于申生来说,难得找到一个好玩伴,自然要天天寻她来玩。每次见到申生,陵苕都会突然从冷眼转换为热情,让狐偃得以有幸看到她关爱纯真的笑脸。然而,这一丝丝的欣慰,相比于将陵苕暴露出去而带来的担忧和恐惧总是微不足道的。为了彻底断绝这其中隐含的风险,狐偃只得以给狐氏族人报喜为借口,带着陵苕踏上了北上的行程。 陵苕的突然离开,让申生感到好是落寞。狐季姬看出他心中有事,于是便几番询问,申生起初不肯说,到后来也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是有个姑姑,跟我玩得很好,可是她走了,不能陪我玩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狐季姬颇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就哄劝道:“这院子里有很多姑姑,还有一些年岁跟你差不多的男孩儿女孩儿,你若是喜欢只管找他们玩便是,怎么能因为少了一个姑姑就这么不开心呢?” “那个姑姑她不怕我……”申生嘟哝道:“他们,他们见了我就远远地躲开了,就是不敢跟我玩。等你们睡着了,在这院子里,我就只有她一个朋友了……” “是这样啊!”狐季姬听了不由得发起愣来,她转头看了看正盯着屋顶自得其乐的重目子,想到他将来也不会有真正的朋友,突然便感到有些沮丧,故而在心中默念道:“原来只要到了这深宫里,所有人都会变成孤家寡人的!” “你是不是也不开心了?”申生突然歪着头问道。 “没有!”狐季姬柔声笑道:“只是睡得久了,眼睛有些干涩。” “你能不能把小叔叔叫过来?”申生突然问道:“还有旗哥哥、至哥哥、叔姬jiejie……” “当然可以!”狐季姬轻轻抚摸了一下申生的头发:“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替你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