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对弈
“主子,沒了,咱歇歇吧。”到最后陈姑姑两已是惊的心肝乱颤。 太皇太后赏的观音,输掉了。皇上赐的红珊瑚手钏,输掉了。 ……这哪是一商贾家的女子,分明是败家子…… 等搬來的一箱子珠宝又快见底时,那主仆两都不由怨劝起來。 “去去……”凌嫔挥手,脸上的笑意早已溢过了先时的不快,“你家主子正玩得高兴,不要在这碍事。” “我就不信这个邪。”慕冰玥一拍案,回手一招,“都给我拿过來,这回我都压上。” “主子……”陈姑姑两都快哭了出來。 后在慕冰玥的压迫下,才不情不愿的将见底的几个箱子放了过去。 最后无疑,慕冰玥输的一塌糊涂,在一众jian笑下,慕冰玥勉强安慰自己道:“都说新手的初运好,原还不信,看來咱们姐妹只能改日再行比过。” 只慕冰玥身后的两人苦脸,这哪里是运气的事?分明是她家主子牌臭好不好! 除了输的就差脱衣抵债的慕冰玥,其余一众都是满载而归,回宫的一路上,陈姑姑两人不由碎碎念。 临到宫门前,陈姑姑大力一拍手,脸色由黑转白,“呀!娘娘,皇上今早摘下的那枚鸳鸯佩也在那个箱子里那!”由于她家娘娘输的快,她回去取,來回忙着赶路,后來被她家主子的臭牌气到,竟是忘了这事。 那个鸳鸯佩虽是比那些珍宝‘价格低廉’,但却意义不同,那是皇上送与她家主子示情的礼物,今日竟被她家主子稀里糊涂的…… 咯噔……陈姑姑的心停跳数下。 她望向浅笑如常的慕冰玥,后在香竹疑惑的轻推下,渐渐回过神。 在众人眼里视若稀世珍宝,只怕在她家主子眼里,是……烫手山芋吧! 在这场较量中,慕冰玥虽输的一点不漏痕迹,但那些个人精又岂是真如人前所想的那般愚蠢呢! 此一番较量,除了那毫无心机的莹嫔,那个不是唱作俱佳的演戏好手。 仅仅几个小时的游戏,却不亚于连夜拍戏的疲劳轰炸,慕冰玥自然不会在表明‘心迹’后,与南宫辰划舟‘招风’。是以等南宫辰兴致冲冲的回转时,等到的是慕冰玥的‘低烧’。 面对‘空落落’的屋子,南宫辰得知慕冰玥的惨败后,难得的沉默了。 当慕冰玥从‘病中’睡醒后,指使人将屋子里的山水玉雕拿去给兰嫔抵债后,南宫辰从长长的沉默中终逼出了一句话,“就这般不稀罕么?” 慕冰玥垂眸不语,南宫辰自嘲的轻笑出声,提了剑夺门而出。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外面的舞剑之声依旧凌冽。夜幕渐落,望着那抹明黄孤影,陈姑姑和香竹二人最后凄恳的跪在了慕冰玥脚下。 望着二人悲戚的目光,和院落中的那道冷绝只影,慕冰玥唯有重重叹气,“去取琴來。” 当琴声传出时,那凌厉的剑锋,无形一晃。 琴声平平而出,剑声并未停断。 过得一会,琴声转为高昂,却只一息又自直直落下,如此反复,大起大落之下,院落里的剑啸声也凌乱起來,显见受了屋里琴声的影响。 琴声忽高忽低,大开大合,一会低转似无,一会高亢如雷,毫无韵律,节奏混乱,在这有心的搅局下,屋外的人终停了剑。 南宫辰怒气冲冲的冲进屋中。面对愤怒异常的南宫辰,一屋子的人都战战栗栗的跪瘫在地。 慕冰玥慢慢悠悠从琴后站起时,他已一把抢上前抱进怀里,对上那似湖幽眸,恼怒吸气道:“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七情六欲。”话一说完已是紧紧覆上了那让他灵魂都在颤抖渴望的双唇。 在那柔软双唇中他的理智渐渐消磨,再也不愿离开,压制住慕冰玥拼力的挣扎,唇齿纠缠间,他伸手探入衣内。 “哗”,一杯凉茶兜头倒在了丧失理智的南宫辰身上。 一屋子的人听到声音,本吓退的身子顿时瘫在了地上。 南宫辰满目红赤,怒喘着望向一脸冰色的慕冰玥。 “我也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 墨瞳瞬间怔黯,她开始推拒着他。 长痛不如短痛……他,早晚要在她是生还是死间做一个选择…… 箍紧的双臂渐渐松开,慕冰玥终于挣脱。 这一夜南宫辰沒有留宿在宸玥宫,却也未去其她宫中,只是在御书房批了一夜奏折。 就在所有人都观望时,第二天南宫辰又留宿在了宸玥宫,直到再次到了合宫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这日,南宫辰依旧未踏足她宫。 送走南宫辰,慕冰玥独自坐在镜前发呆,陈姑姑小心的为她梳着头,“娘娘,咱们除了那几车金丝玉,可在沒别的好东西了。”自那次慕冰玥愤触龙颜后,园里的人伺候起來,越发打着小心。 虽是怕她家主子输的都沒米下锅,但还是不敢太提。 金丝玉原本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玉,不过一送就是几车,也非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手的,而这几车金丝玉都是魔鬼城郑豪送來的,是挖采石油无意伴产的。 魔鬼城现在人满为患,又失了这主迳,慕冰玥不得不在事发前……替他们盘算起來。 现在的赤焰已今非昔比,是什么越贵便越抢着买什么,就似那世的屯金。 知道这两人是在担心什么,但慕冰玥也无法说,那些在她们眼中的贵重之物无法拿出皇宫去兑换金银,她是被逼无奈下,才在这放长线钓大鱼。 待慕冰玥和夏兰馨相携來到德仪宫时,殿宇内气氛异常沉默。观一众默然的脸色,慕冰玥知道自己先前做的那些努力都已白费。有南宫辰搅局,一场较量下來她更是完败。 好在这回众人沒众志成城的炮灰对着她齐开,心有侥幸的慕冰玥眼看着要顺顺利利的度过这次‘脱皮’时,冷不防听太皇太后唤她。 “臣妾在。”慕冰玥起身福礼。 凤眼中波光宛转太皇太后伸手一指,“这是哀家与皇上下的一盘残局,哀家已苦思冥想数日却不得其解,不知玥妃可有高见”,煜煜目光,尽数落在那幽泌月颜上,语中亦不可抗拒的命令之意。 开口也未问慕冰玥是否会下棋,也未问询另一众,显见是早有准备,一众心思百转。 虽是温言软语,却有让人不可抗拒的威逼之气,慕冰玥心叹数下,万分无奈的走到近前,不得旨意,她也只好站着,眸光落下细细端详起眼前的残局。 良久之后微一凝神拿起黑子落子,只见对面的太皇太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拿起白子。 一旁静看热闹的,也渐渐围了上去。 数次交锋慕冰玥唯有节节败退,转瞬黑子已被吃大半,却也打破刚才无路可走的僵局,她开始步步为营收复失地,棋之局势一瞬逆转,先前节节败退的她现在却步步紧逼。 端坐的太皇太后面色渐渐凝重,重新揽视全局,两个來回后,她手持着白子欲落未落,僵持良久终弃子于盒。 “搜罗神鬼聚胸臆,措臻山河入范围,玥妃好棋艺,以退为进,化被动为主动,转瞬扭转劣势,好策略”。与其恋子求生,不若弃子取势。 她阅人无数,见过不知多少绝色,清高的、狐媚的、可爱的,可都统统有别于此人。虽身形柔弱,却卓卓透出超尘之气,脂粉未施却依旧不能掩住她的内在濯濯光华,小巧的扇状更给她增添了几分神秘幽怜,像是银潆月色中一股涤世的冰泉,清冽沁人。 此局一结,一屋子人看慕冰玥的目光都变得不同起來。 这盘残局,慕冰玥亦心中有数。 看來是太皇太后未从南宫辰那取的战果,转而才将矛头对准了她。 此局她并未让棋,在这争戈迭起的后宫,不是一味示弱就可以息事宁人的。 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就先要尊重自己。 “皇上驾到。” 报声远远传來,正若有所思的一众皆惊了下。 南宫辰身着绣日月的明黄常服,修剪合宜的弧度,更显身姿挺如玉树。弦月般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无一不在张扬着俊毅与优雅。 一众目光瞬息落在那明黄一影上,那墨玉之瞳却掠过一众期盼的目光,直直落在黛影上。 虽不过几息就即刻收回,但他的目光却依旧在昭示一众,他只完全为她着迷。 一众各自见过礼后,南宫辰坐在了慕冰玥站过的地方。 墨玉瞳扫过棋盘后,先是一亮,后却是一黯。 南宫辰的情绪时刻牵着其余一众,见他似有不悦,一众都不敢在多窥。 既有南宫辰在,太皇太后自不会早早的放一众回去,便拉着众人谈起家常。 一番闲话后,就连慕冰玥也感南宫辰不耐时,太皇太后尚未铺好前奏,便直接往立后的事上引,果然,引起了南宫辰更大的不悦。 这本该是太皇太后与南宫辰私下商议的事,如今却被她搬到明面上來,慕冰玥瞬知,太皇太后已是被南宫辰逼得沒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