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我只要离开你
劝走了儿子，萧明明老婆不顾还留在萧家的亲戚们各种各样的眼神，沏了杯茶端去给了顾磊。 “顾磊啊，白天的事情，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明明老婆心里并不认为以顾磊的身份地位，在外面包个情人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到底他们的做法也让萧家很没面子，她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顾磊表情很诚恳：“大嫂，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纯粹是来捣乱的，我真的没有对不起然然！这事情是我没处理好，你们别生气！” 萧明明老婆本来也只是觉得自己不拿出点姿态也不太好，现在既然顾磊都认错了，她也顺其自然地恢复了以往对顾磊的好脸色：“原来是这样啊，早不说清楚，然然白天也有些不懂事的地方，你们是夫妻，你也多体谅体谅她。” 其实萧明明老婆的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忐忑。 顾磊长相出身都这么出色，还背靠顾家这棵大树，而自己的小姑子萧然然，又有什么？除了有几分姿色以外，脾气也不是很好，更何况现在也已经三十多的人了，公公又去世了，顾磊外面有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她到底闹腾个什么劲，非要等到顾家不耐烦了一脚踹了她就满意了？ 顾磊抬眼看了看萧然然大嫂忽然间如同以前一样谦卑的脸，来的时候满心的惶恐忽然就消失了一大半。 看来还是父亲说的对，萧家现在更是不比往常了，谅他们也是不敢真的和顾家撕破脸的。 “没事，然然脾气倔，我自然是清楚的，我来就是想跟她好好说说，就像大嫂说的一样，我们毕竟是夫妻，有这么大的误会也不好。” 萧然然虽然脾气倔，但是真要是好好和她说说，她再生气还能不考虑她哥哥的处境吗？大不了以后自己多在她哥哥的事情上用点心。 只是想到要把自己这个实在是榆木疙瘩的大舅子拉上高位，实在是让人头疼。 萧明明老婆不知道顾磊的眉头怎么忽然又皱了起来，心里更是担心，可是她现在也只能实话实说了：“然然她，住院了……” “住院了？”顾磊的思绪立刻从七想八想里抽了回来，声音一瞬间拔高了：“怎么回事？” 萧明明老婆说不出话来，能说她营养不良晕倒了，是不是你们顾家没给她吃饭么？ 她咬咬牙，胡乱找了个应该没什么错的借口：“爸爸忽然去世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这两天不肯吃不肯喝的，就撑不住了……” 顾磊也等不及她说完了，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就往外面冲去，心里乱成了一团。 她怎么样了，她真的是因为她父亲的去世伤心过度，还是为今天的事情伤心？ 顾磊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一路上都喜忧参半，患得患失，他在萧然然心里的位置，真的已经这样重要了吗？ 萧明明带去的鸡汤，萧然然到底是没吃，她不愿意当着大哥的面吃一口吐一口，尤其是在看见推门进来的顾磊之后，这种感觉更严重了。 “大哥你回去吧，然然这里我来照顾就行了。”顾磊阴着脸说道。 顾磊在听医生说完萧然然的身体状况之后，心里除了跟别人一样的惊愕之外，更多的是气愤和愧疚掺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医生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一个做丈夫的，你老婆都长期营养不良了，你还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那样质疑的眼神让顾磊觉得脸皮烧，恨不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萧然然果然还是什么都不肯跟他说的，她究竟是怎么营养不良的，他一无所知！ 这是老婆吗？这是比陌生人都不如吧？ 可是从前对他笑脸相迎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大舅子却没有听从。 “不用了，然然我来照顾就行，你先走吧。” 大舅子不满的语气顾磊听得出来。 这是生气了，想要为他的meimei出头？ 可是萧明明的态度前所未有地强硬：“不必了，我们家也不想要你什么交代，只希望你和然然，能够好合好散，再无瓜葛就够了。” 顾磊愕然不已，这两口子，是在闹什么？是想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大哥你在说什么，今天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我和然然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吧？”顾磊觉得自己的大舅子是不是想要更进一步拿捏一下自己。 萧明明却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愤怒地瞪着顾磊：“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我meimei是不会再和你过下去了！” 顾磊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大哥，这到底是我和然然的事情，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萧明明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自然就不会再如同从前一样对顾磊客气了：“我是然然的大哥，也是萧家的儿子，今天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然然的事情了，也关乎我萧家的尊严和我父亲的尊严，你要说这是一个误会，那我们就去跟现在顾家和萧家外面围着的记者好好说说这到底是不是误会！” 顾磊的脸色顿时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刚才他从家里冲出来的艰难和进到萧家之前面对记者的难堪还留在他的心里。 而顾老爷子能同意他这么快就来萧家和萧家人认错，也是为了防止萧家人想不开跟这些闻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跟疯了一样的记者胡说八道，造成更坏的影响。 现在看来，萧明明也真是掂不开轻重，居然还威胁他？ 他是不是想要在那个小科员的位置上混到退休？ 顾磊眉目阴沉：“大哥，你说这样的话，你真的想好了？” 萧明明冷哼一声：“要是不想好我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顾磊又看向萧然然：“然然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萧然然从顾磊的话中听出了阴测测的味道，但是她却再也不会忍受这样的威胁了。 她冷然扬眉：“是的，我大哥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顾磊深吸一口凉气，好啊，这一个个的，都神经错乱了是吧？ 他是为了今天的事对他们心有愧疚，可他们要是这么一直摆谱下去，那也矫情太过了吧？ 顾磊看向萧明明：“大哥那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跟然然单独说。” 萧明明不说话，只是看向自己的meimei，等着她话。 萧然然冲他点点头：“大哥，那你先去吧，我跟他说清楚吧。” 萧明明不放心地看了顾磊一眼：“那好，你们自己谈谈，然然，有什么事情喊我，我是不会走远的。” 顾磊被这一眼看得恼怒万分，难道他会是一个动手打老婆的人吗？ 萧明明出去之后，顾磊就向萧然然走了过去，想要握住她的手：“然然，你难道也不相信我吗，今天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我见过。”萧然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顾磊，她再也不愿意跟这个人虚与委蛇了。 顾磊的嘴巴张开着好半天合不拢。 他惊讶的并不是萧然然说出的这句话，而是萧然然的态度。 萧然然很瘦，按照顾家严苛的审美观来说，并不是什么美人坯子，但是她有一双澄澈明净的双眼。 而这双明净的眼睛，很少像现在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即使是充满冷意，却是能够与他直视，一眼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和矫饰。 从结婚那天起，萧然然看向他的时候，多数都是眼神漂移，没有焦点的。他一开始以为她是害羞，后来却觉得那可能是卑微怯懦，总之，他无需为这个父亲塞给他的妻子费太多的心思。 萧然然很好地对他履行了一个妻子的义务，却没有要求过妻子的权利。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是现在，他看着萧然然明净的双眼，有短暂的目眩神迷，却很快就觉得心虚，原来，这个习惯于不吭声的木头人妻子，也可以有这样锐利的眼神。 顾磊处于呆滞状态，但是萧然然的头脑却很清晰。 “顾磊，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就不用再跟我说那些假话了，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个女人是谁，还有，你们在一起有多久。虽然我那时候没有看到她的长相，可是，我什么都知道！” “你们一定很恨我吧？甚至，连我的父亲都恨上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没有我，你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是我横刀夺爱，是我拆散了你们的大好姻缘？所以，现在要这样来羞辱我们，甚至连让我的父亲下葬，都不肯再等一等？” 萧然然声音平静，眼神里却闪动着愤慨：“你说我没有把你当作丈夫，可是这七年，顾磊，你真的有一天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 “我没有！”顾磊终于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十足地冤枉：“我没有让她这么做，是她要来闹事！” “那是谁让她空等这么多年恨上了我，恨上了我们家？你觉得我是该怪那个原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还是该怪你这样三心二意的男人？” 萧然然扭过头不再看顾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离婚吧顾磊，我成全你们。” “你说什么，离婚？”顾磊惊讶中带着心痛：“萧然然，你真的就对我这样没有一丁点情意了吗，这个时候居然说什么离婚？” 如果在这个当口离婚，那岂不是坐实了今天所有的事情？ “对，我就是要和你离婚，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其实不光是你们等不及，我也早就等不及了。 萧然然的话像是一把刀，深深插进了顾磊的心里，他几乎疼得喘不上气来，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他一直认为离不开他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萧然然，你怎么能这样，这些年，我待你不薄，顾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 顾磊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萧然然却被这样的话深深地激怒了，她一下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不顾突然之间的眩晕，冲着顾磊问道：“你待我不薄？你们顾家待我不薄？真是可笑，你要不要回去问问公公，你们是怎么待我不薄的？” “你什么意思？”顾磊不明白。 “你回去问公公吧，我不想再跟你这样的人说话！” 萧然然对顾磊的茫然忽然有一种无力感。 跟这样的人说得清楚吗？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认为他对自己妻子的伤害有多大，还口口声声待她不薄！ 萧然然脑子里闪过父亲萧军纪慈爱的脸，更是痛不可当。 爸爸，你错了，顾家的人，并不是你和白伯伯这样的人，你真的错了啊！ 顾磊今天在萧然然身上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此时对于萧然然恶劣的态度已经差不多麻木了，可是他心里却还是有一个声音，比平时更清晰地浮现。 顾磊，你不能失去萧然然，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不，我不可能跟你离婚的，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唯独这一点，我不可能答应你！”顾磊的眼神变得坚定，对，他绝对不能和这个女人离婚，不管他爱不爱她，她都是他的妻子，不能有任何的改变！ “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你也要想想你的家人，你哥哥的前程，你萧家的声名，萧然然，难道你都不在乎了吗？” “不在乎了，顾磊，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要离开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萧然然再次转过头去，好像多看顾磊一眼都无法忍受。 顾磊现在不仅仅是心灵受到了打击，男人的自尊也瞬间遭到了挑战。 他一下子欺身过去，一把捏住了萧然然的下巴，把她的脸强行转向了自己。 “萧然然，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不可能同意离婚，现在，我正式告知你，那个女人，我会处理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会叫你mama，你愿不愿意，都不重要，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跟我说不！” 面对顾磊的狠绝和强势，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萧然然用尽力气一把推开顾磊，就趴在床边吐了起来，之前吃下去的红豆粥一点不剩地又吐得干干净净。 顾磊呆住了，他听着萧然然难受到极点的呕吐声，忽然觉得后悔。 他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萧然然那瘦成锥子一般的下巴硌人的触感，他这才想起来，医生说的话。 “萧然然，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背。 萧然然却已经抬起身子，转过脸来，一边喘息，一边冷笑。 “顾磊，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人渣，但是，没想到你会渣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