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0章 放之四海皆准
冀州，有苏氏。 苏护叫来了自己的儿子苏全忠，说道：“我听闻纣王在朝歌开太学，代神明传法，如今要招收五十名年轻俊杰，箕子的嫡孙子询已经成功入选，你想办法把季儿也送过去，他从小就聪明机灵，天资出众。” 作为有苏氏坚定的反商份子，苏全忠不干了，当场就表示反对：“父亲，此举无异于送质子上门，和称臣纳贡有何区别？” 不仅仅是向商王朝低头的问题，还在于苏季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一向被他寄予了厚望，现在送去朝歌当人质，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苏护不由得长叹一声，说道：“我们早就向纣王称臣纳贡了，送质子又有何不可呢？更何况如今神明传法之事，传得有鼻子有眼，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法是真法还是假法吗？上回的神书你没能弄回来，现在只是送一个儿子过去，又有何不可？” 在苏护眼里，拿一个孙子去换回一个有苏氏崛起的契机，哪怕只是可能性，那也是极为划算的事情，值得一试。 “更何况，他去了朝歌，还有妲己这个姑姑照看，能出什么问题？你啊，莫要多想，为父又不是要送自己的孙儿去送死，季儿肯定能平安归来。” 听到自己的儿子去了朝歌能得到妲己照料，苏全忠虽然对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meimei也是咬牙切齿，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亲自送他去朝歌。” 这神明传法若是假的也就罢了，可若法是真法，那有苏氏就必须掌握才行，否则以后和商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到那时候，想要光复旧国，可就更成了痴人说梦了。 相反，商借此发展壮大，想要灭他们这些诸侯，却是轻而易举的。 经过半個月的筹备和选拔，第一期开坛讲课的五十人终于选拔完毕。 这五十人中，朝歌贵族三十一人，占据绝大多数，其中就有子胥余的孙子子询——没办法，毕竟是王畿之地，这些贵族子弟在受教育方面具有先天优势。 方国贵族子弟十三人，其中包括了有苏氏的苏季，妲己的亲侄子。 平民子弟六人，其中就有蜀地的蝥。 纣王开坛讲课的地方选在了鹿台的一处宫殿。 上课第一天，天还没有亮，所有的五十名学子，就全部聚集在宫外，费仲亲自进行管理。 等人全部到齐，费仲便开口说道：“此番你们进宫求学，切不可随意走动，不能冲撞了贵人。不要四处张望，不要随意说话，否则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这些话其实主要是对人群里的那些平民子弟说的，毕竟贵族出身的，基本上都上过礼仪课，多多少少都知道些王宫里的规矩。 传授完了基本的礼仪和规矩，众人便在原地等待宫门开启。 队列里，蝥恰好就站在子询的旁边，子询见他脸生得很，便跟蝥打了声招呼：“在下询，大王是我叔父。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蝥一听子询的身份，顿时肃然起敬，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失敬失敬，在下蝥，来自蜀地。” 子询顿时惊叹道：“原来你就是第一个领悟了神明传法的蝥啊，久仰大名。” “嗨，一点虚名而已，当不得真。” 蝥谦虚的摆了摆手，可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小得意的。 毕竟当初他可是第一个领悟《力学原理》的内容，被纣王召进宫中，还拜了纣王为师，这件事情可是在朝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的，大家都在打听蝥的身份，盘算着能不能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面来。 所以，子询早就已经听说过蝥的名字了。 子询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遇到了蝥。他作为一方势力，当然想要跟蝥结交，因此对于蝥十分客气。 而蝥见子询身份如此尊贵的贵族都对他这么客气，自然也不敢怠慢。 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又都有结交的心思，因此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了。 两人通过交流，都加深了对力学原理的领悟，虽说一者出身王室贵胄，一者不过是平民，彼此的脸上却都浮现出了会心的笑容。 “多谢兄台不吝赐教，今番良晤，在下获益匪浅。” “哪里哪里，相互探讨罢了。” 就在蝥还想问几个他没想明白的问题时，忽然听到有钟声响起，随后宫门打开，费仲对众人说：“走吧，进宫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乱看，不要乱说。” 众人在费仲的带领之下，一路来到了鹿台。 “大王，所有五十人全部带到。” 众人有样学样，全部跪倒在地，齐声颂唱：“大王万岁。” 殷受德想着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初始会员”，心情挺好，笑着说道：“尔等都是我大商未来的栋梁之材，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吧。” 子询好奇地打量着殷受德，以前虽然也见过几面，但那时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如今再见，却是觉得眼前之人英武不凡，器宇轩昂，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让人下意识地就产生崇拜和信服。 “这就是大王！” 子询为殷受德的“王者气度”所摄，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心中却是万分惊讶：“市井传闻中，大王沉迷于酒色，已无人君之相，此时见得真颜，方知传闻不可信矣。”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殷受德获得了系统的魅力加持所带来的效果。 别看魅力这东西似乎很玄乎，说白了其实就是颜值和气质的叠加，通过视觉来影响他人。 所谓的王霸之气，无非就是长着一张“国泰民安”的脸，让人见了，下意识地就愿意相信他，甚至臣服。 人说到底大部分都是颜狗，三观跟着五官走。 殷受德并不知道因为他的魅力值高达9点，而给眼前一众学生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找了个蒲团，用舒服的姿势盘腿而坐，随后对着眼前的这群学生笑道：“今日我们坐而论道，大家不必拘谨，孤为师，自当为你们授业解惑。讲学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可知道，这弓箭能射多远，是由什么决定的？射得准不准，又是由什么决定的？” 弓箭，可谓是现如今日常生活中大家接触最多的东西之一。 士兵们作战的时候会用到它。 猎户们打猎也会用到它。 甚至发展成为一种礼仪——射礼。 就是这样完全融入生活，且似乎毫不起眼的东西，却一下子就把大家都给问住了。 有人说：“弓越大就射得越远！” 有人说：“力气越大就射得越远！后羿力大无穷，能把九个太阳都射下来！” 大家各抒己见，气氛倒是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在场很多都是贵族子弟，在右学的时候有学过骑射技能，因此他们兴致最高。 旁边守着的费仲眼看着场面越来越乱，顿时大声呵斥道：“放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众人顿时吓得直缩脖子，赶紧闭嘴不言。 殷受德笑道：“诶，费尹，这你就有所不知，吾等这是正常讨论，在学习中应该被允许，大家相互交流看法，切磋技艺。只要能做到守规矩、令行禁止即可。” 殷受德发话，费仲自然不敢不听，赶紧低头说道：“是，臣愚钝。” 殷受德将目光转向这五十名学子，说道：“伱们说得都很对，但是有一点小问题，你们对弓箭太熟悉了，所以能说出这些来。但是孤对你们提出的要求是，把你们认为的这些观点，归纳总结，提炼成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 “归纳总结？什么意思啊？” “弓箭就是弓箭，怎么放之四海皆准啊？” 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 殷受德说道：“这就是《力学原理》这一本书的内容。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到了弓箭，但是却把弓箭为什么能够射出去箭矢说得明明白白。比如射箭的时候拉弦，这就是弹性势能，因为原本绷直的弦被拉弯了，弦是有弹性的。这个弹性势能越大，箭射出去越远。而弹性势能决定于力量，谁的力量大，谁就能把弓拉得越满。是这么个道理吧？” “是的。” “没错。” 殷受德接着说道：“至于射得准不准，除了自己的技术之外，箭矢的形状也至关重要。如今箭杆是笔直光滑的，受到的空气摩擦力小，偏离的方向也就越少。还有箭尾的形状，羽毛越规则，箭矢射出去之后稳定性也就越强，也就越容易命中目标。” “原来如此！没想到小小的箭矢里面还蕴含着这么大的道理。” “大王，按你这么说，那是不是只要想办法把弦拉得很弯，箭矢做得很光滑，就能够射得又准又远？” “没错，只要符合这两个条件，那就算不是手持的弓，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甚至是刚才说的，只要能产生足够大的拉弯弦的力，弓就可以做得巨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