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凉州刀客
徐硁心中已经明了,原来卫慕族早就有打算支持党项李氏称帝的打算了,只是一直在暗中行事,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很得意的说出来,现在被自己戳破只能杀人灭口了。 门外突然喧哗起来,卫慕鸿一脚踹开房门,一道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走了进来,徐硁看到后想冲过去夺下匕首被卫慕鸿一个眼神制止住, “父亲,放了徐硁,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上次在荒滩寨你已经用过这样的把戏了,还想在老夫面前再用一次么?” 卫慕鸿眼睛直视着卫慕山喜,匕首一点一点的划开雪白的肌肤,殷红的鲜血沿着灰蓝的匕首一滴一滴渲染在衣物上,“父亲这样可以么?” 徐硁赶紧上前大喊着,“阿鸿,不可,不可,你把匕首放下。” 卫慕山喜面色一滞随即狠狠的将长刀收回鞘中,走到卫慕鸿面前说道,“随我回兴州,我就放过这个宋人。” 卫慕鸿手中的匕首跌落,徐硁想冲了上去抱住卫慕鸿,但被身边的人阻止了,卫慕鸿脖子上有一个醒目的小口子正在慢慢向外涌血,徐硁用劲推开身前的仆人,他赶紧用手压住她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四郎,赶紧画完画,然后回应天吧,那里有人在等你。”卫慕鸿抚摸着徐硁的脸笑着说。 卫慕山喜一把拉过卫慕鸿,然后一脚踹翻徐硁,“赶紧画完你的画,画完之后离开西北,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徐硁刚要爬起来却被两个武士死死的按在地上,看着卫慕山喜抱着卫慕鸿离开了院子,看着眼前地板上卫慕鸿的鲜血,徐硁眼睛猩红一声怒吼挣脱束缚,却被身后的卫慕仆人一棍敲在后脑便晕了过去。 等徐硁醒过来已经躺在床上,房间已经挤满了人,徐硁扫视一圈发现,卫慕鸿的几个侍卫还在,赶紧爬了起来,“阿达,鸿姑娘呢?” “鸿姑娘已经随族长回兴州了,我家姑娘吩咐我们三人留下在照顾好徐官人。” 徐硁心中应该想到卫慕鸿是不可能留下的,他此时脑中回忆着卫慕鸿说过的话,应天,应天,是的,她要逃婚,她要我画完画去找她。 人在艰难之中活下去的最大源泉不是食物和水,是希望,唯有希望才能给人以勇气和信心,唯有希望才能将一个人从黑暗之中挣脱出来,哪怕这希望很小很渺茫,徐硁就是在这希望的驱动下拼命的作画,他不打算完成全部的壁画,他只想完成内室的,其他的交给黄都师,然后自己去找卫慕鸿。 八月底的凉州比小孩子的脸还难猜说变就变,正午时分原来是晴朗的天空忽然狂风大作,徐硁赶紧吩咐大家都石窟内暂避,前脚进来后脚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徐硁一看下起了冰雹,想起卫慕鸿的马儿还在外面没有遮盖,便拿起一块木板就跑了出去,头上都是木板被砸的乱颤,徐硁很怕这木板会被砸坏,赶紧加快了速度来到绑马的木桩这边过眼看到那匹马被砸的乱跳,徐硁一边安抚马儿一边牵到树下躲避。 冰雹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一刻钟的功夫,那卷黑云便向西而去,徐硁将马身上的毛毯拿了下来,牵着马就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这时一个戴着范阳笠穿着羊皮袄的男人挎着长刀也牵着马,嘴里还骂道,“狗日的天气,这是俺才做的皮袄花了六十文钱,幸好没破不然俺把天捅个窟窿。” 冰雹过后石窟繁忙的劳作重新开始,一个身影出现在石窟的门口,有人见他堵在门口挡住了光线边上来询问要干什么,那人问道这里的主人可叫徐硁,工人回答说是的,那人哈哈哈大笑,“徐硁小儿出来。”说完便在门口站定不走了。 卫慕鸿的三个家仆出来,看到眼前之人心中一冷,其中一人说道,“左手刀?” “认得俺?” “你到这里干什么?” “有人出十两金子取徐硁的人头。” “徐官人是卫慕家的客人,你不能给个面子...” “小官人快跑。”张大刀看到徐硁已经距离石窟不到二十步的距离,赶紧大喊了一声。 徐硁愣住了还没有多想为什么,前面刚才见过的那个怪人抽刀就向自己奔来,徐硁就是在傻也知道这时是要干什么了,转身就跑,还没有跑几步就感到小腿一麻,被惯性带着滚了两圈才停下,就看到眼前那人挥刀便砍向自己,吓得徐硁敏捷的在地上一滚,刀锋将徐硁的左袖瞬间划破,虽没有伤到徐硁但一股冷冷的杀意从刀锋中瞬间传入徐硁的脑中。 那刀客一刀不中连招再斩,呛得一声,在徐硁耳边爆响,徐硁脑袋被疼一下子缩在了地上,卫慕家的三个护卫与那刀客站成一团,张大刀赶紧扶起徐硁,“小官人赶紧去找曹节度,这里不安全,走。”张大刀拉着徐硁就向马跑去。 “啊......” 一声惨叫,徐硁看到卫慕家卫士一人已经被砍断了一直胳膊,徐硁正想翻身上马,几声连续的惨叫吓得徐硁从马上摔了下来,徐硁这才看到卫慕家的卫士全部放倒在地,其中一人已经尸首分家,张大刀赶紧拉起徐硁,以自己做马凳,顶了徐硁一把将他拖了上去,反手用刀背抽了一下马屁股,那马儿吃了疼痛撒起蹄子就奔了出去,等徐硁回头看的时候,张大刀连三个照面都没有撑住便被一脚踢翻,但是张大刀飞身抱住那人的腿,不给他再次向前,那刀客看都不看反手就是一刀。
徐硁被吓的直接眯起眼睛不敢看,他搞不懂谁和他有这么大仇恨非取自己的性命,他不敢在想只能拼命的催马狂奔,沿途的工匠早被这杀人的一幕惊的四处逃窜,徐硁骑马已经能看到前面的甘泉水了,只要过了甘泉水就能看到沙州城。 徐硁又甩了几鞭子,他心中害怕至极,看着张大刀为了救自己即使重伤依然抱着刀客的腿,被一刀削掉了脑袋,那脑袋轱辘的滚在一旁,至死都保持着坚毅的表情,徐硁知道自己不能死,死了就不能见到卫慕鸿和母亲了,死了也没人为他们报仇了,徐硁不停地提打着马腹,希望能跑的再快一点,可是身后的追击的声音越来越近。 还有一里地就到甘泉水了,徐硁听到而后面有凄厉的破风声,他不敢回头看立刻伏在马背上,就感觉面上突然被热血包围着,而且自己也在空中飞了起来,这短暂的一瞬间徐硁看到那把刀正插在自己马的脖子上,徐硁重重的摔在沙子上滚了四五圈,直到撞在石壁上才止住了翻滚。 徐硁喘着大气,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胸口出奇的疼,怕是摔断了肋骨,他用手抹去脸上的马血,看到前方那个刀客利落的下落马,向自己的那匹马走去,徐硁的那匹马想要挣扎的站起来,可是一动脖子上的那把刀就会继续撕裂它的脖子,当它正没有力气的躺在沙子上喘气时,刀客的左手握住刀柄,用力的一拉,一团血雾迎着太阳就像盛开的牡丹极其的绚丽。 “不.....”徐硁大喊着,没有顾忌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向马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