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将错就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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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虫蛊夫妻共魂,一方去了轮回,另一位也会立即追随而去。倘若你就这么吞了雌虫,雄虫也会当场毙命,这不是摆明了直言告知六方贾,参娃确确实实是被我们藏了下来?” 殷孤光牵着甘小甘坐在了八仙桌的另一边,道明了他方才出手阻拦的本意。 甘小甘歪了歪头,她那双大眼中的迷惑之色,却未因为幻术师这只言片语的辩解而淡去多少。 与楚歌一样,女童并不熟悉、也懒得去通晓凡世间的民俗故事,因此并不明白“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既然是红线这只小虫引来了这群麻烦的外来客,自然是直接将她毁去、便能解了眼前的困局。 幻术师叹了口气,转而望向了还在柳谦君怀中撒娇的衔娃,向来都习惯了替小房东收拾残局的他,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留不得、碰不得更是赶不得的祸害娃娃,这当口也正为难得很,多少有些心慌意乱:“这夫妻蛊虫彼此之间的感知实在灵敏,如今那数十外来客还死守在结界外不肯离开,想必是他们手中的雄虫也注意到了,雌虫一直都逗留在如意镇地界还未离开,才会认定了这百里群山的主人家也对参娃起了觊觎之心,想要从他们手里夺下这个宝贝。” “山神结界只能挡他们一时,不可能永远把他们阻隔在外。真要这么不痛不痒地耗下去,以六方贾与人间修真界各个山门的交情,要么会将这事捅破到长乘山神、甚至是上界神司去,要么先礼后兵、干脆凭着他们的修为强撼山神结界,极有可能伤到群山间的无辜生灵……总之参娃一天不到他们手里,这群家伙是绝不会与如意镇善罢甘休的。” 幻术师有意无意地瞥向了站在旁侧的小房东,果不其然,楚歌听到他这话,正狠狠皱起了眉头,该是也想到了中山神离开如意镇之前嘱咐她的言语。 这种会将全镇百姓、乃至百里群山众生都卷进来的大麻烦,不正是幺叔要她尽力避免的吗?! “若想让如意镇与这次的祸事完全脱了干系,最好的法子……”殷孤光静默半晌,终于还是说出了看似最为万全的法子,“是将红线虫蛊送出这百里群山,让六方贾以为参娃这个寄主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才会撇下小城而去,不会与如意镇为难。” “若非由施下这蛊术的主人亲手解了术法之困,红线雌虫得完全依靠宿主的精气才能存活,一旦被强行扯离宿主之体,便会当场毙命,根本活不到找到第二个宿主的时候。” 明知好友提到的这个法子确确实实是眼下再适合不过的权宜之计,柳谦君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她与甘小甘这个厌食族金鳞长老相交数千年,对大多虫族的掌故也都烂熟于胸,深知幻术师这个法子并不可能成功。 若真按殷孤光所言,那么只有让衔娃冒死离开山神结界的庇护,凭着他的遁地风行之术远远逃开,才能让这山野小城继续着它的平安日子、不被外来客所扰。 可是……她怎么忍心? 柳谦君下意识地将小玄孙抱得更紧了。 十年来,赌坊诸位好友看着她周到细致地照顾着甘小甘,就已对她的护犊之念甘拜下风。可赌坊三人众哪里知道,柳谦君对女童的救护之情毕竟源出于挚友之间的生死缘分,根本不算什么长者对小辈的护犊之情。 赌坊四人众从不曾见过在参族中陪着一众儿孙们安享天伦的柳谦君。 衔娃、百尺娃、盖娃……参族中还未成年的诸多小辈们,好歹也都过了五百岁之龄,并非全无自保之力,之所以还一个个都像尘世间垂髻顽童般死缠着柳谦君,便是因为从降生到人世间的那一刻开始,就习惯了躲在祖婆的爱怜庇护之下,得以岁岁安枕、从不需要为自己的生死祸福担忧。 她这个参族的老祖宗,虽在大事上对儿孙们管教颇为严厉,可平常对娃娃们宠溺起来……恐怕是凡间长辈们全都得乖乖认输的厉害程度。 雪鸮妖主对小徒儿那般护犊,最不讲道理的一次也不过是差点用风雪术法毁了这百里群山;中山神对楚歌百般庇护,好歹也放任了小侄女在人间界担惊受怕地过了六十年。 可柳谦君,是从来都不允许六界中的任何一个生灵,无端端伤到自家儿孙半根毫毛的,在她还不是柳谦君、还只是万年参王的年岁里,人间界乃至金仙界的不少族群对她都闻之色变——参族众生常常因为自身的天生滋补精元之力,而被其他族群当成了救命的宝贝、任意吞食,若非她这个万年修为的老祖宗有仇报仇、让不少六界族群为之付出了同等的代价,恐怕早遭了灭族之灾。 更何况,她对衔娃多少心存愧疚。族中这一代的娃娃们,除了衔娃,无一不是在她的看护下安然度过了五百岁的精怪大坎,算是平安逃过了参族最脆弱危险的年岁。可衔娃还未到四百岁之龄,她就为了甘小甘远离了参族属地,多年不曾再回去探望一次,让这最年幼的小玄孙只能在诸位哥哥的陪伴下,意兴阑珊地过了这有惊无险的百余年岁月。 不管这次是不是衔娃的错,不管是不是给楚歌一心庇护的如意镇带来了麻烦……她都不可能再放衔娃独自出山。 参娃的遁地风行术法再厉害,也逃不过有红线虫蛊之助、其中不知道有多少辣手家伙的六方贾追踪,就算有盖娃、百尺娃他们半道上前来相助,恐怕也只会尽数落入对方手里,无一得逃。 衔娃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你的烂摊子……这些年来都是百尺娃他们替你收拾,也实在辛苦你诸位哥哥了。” 衔娃讶然地瞪大了水灵灵的双眼,仰起小脸看着也正低首望着他的祖婆,后者眉目温婉、唇边带笑,正是他这百年来几乎每场梦境里都见到的慈祥模样。 柳谦君抱着参娃站起了身,朝着还皱眉苦苦思索该怎么解开眼前这场困局的小房东颔首微笑起来,眉目间已淡去了愁云沉重之色,又恢复了平日里处之泰然的悠闲神情。 “咱们这间吉祥赌坊,也有数年不曾打开门做生意了,就趁着难得这么热闹的年关,迎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进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