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崩溃开始
行唐县南城墙上,右果毅将军高一功怒视前方,只见数万甲兵溃散的人潮已经到了城下,可是此时高一功却不敢开城门,夜幕之下,知道后面跟着多少刘衍部新军兵马! 此时高一功将流贼后营的两万火铳手全部拉上了城墙,每个方向五千人,另外城中的两万骁骑也集结完毕,护着李过在城中坐镇。 “擂鼓!” 高一功怒声吼道:“让他们翻身迎战,进攻!” 隆隆鼓声响起,可是聚集在城门附近的溃兵却充耳不闻,依然是疯狂的拍打着城门,仿佛身后跟着大批恶鬼一般。 高一功见状怒不可遏,如果现在打开城门,行唐县铁定会被刘衍部攻陷,要知道李过还在城中,到时候就会被刘衍的十余万精锐堵在里面了! “开铳!” 高一功双眼充血的下达了命令,旁边的都尉、掌旗等军官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名都尉惊呼道:“将军,外面都是营中甲兵,右果毅将军马重僖也在外面,现在开火是在杀自己的兄弟啊!” 高一功怒声道:“那怎么办?就让他们冲击城门,让官军浑水摸鱼杀进来吗!” 随后高一功再次怒声吼道:“开铳!” 南城墙上的五千火铳手开始齐射,经过整编之后的流贼火铳手,不但装备的火铳尽可能的统一了制式,基本上以鸟铳和三眼铳为主,当然也夹杂了一些其他形制的火铳,不过数量不是很多。 另外这些火铳 都是流贼从各地武库中搜罗的,质量比较好的,这些火铳手也经过了一定的射击训练,所以齐射起来也颇具声势,战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只不过,这一次流贼火铳手的第一战,却是射杀自己人,五千火铳手持续齐射之下,围堵在城门外的流贼甲兵死伤惨重,城门口很快就堆积了数百具尸体,那些甲兵纷纷对着城头破口大骂,但是迎来的却是更为猛烈的火铳齐射。 “兄弟们,反正都是死,冲上去跟官军拼了,还能有一线生机!” “结阵,杀官军啊!” “跟官军拼了,杀!” 终于,城外溃散的甲兵被城头上的火铳手打醒了,纷纷向南面冲去,城头上的高一功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就接到禀报,其余三面城门同样有大量的溃兵冲来,正在冲击各处城门。 “啊!” 高一功此时欲哭无泪,急忙派人向李过禀报情况。 南门外,马重僖看着倒卷回来的溃兵,也是心中大喜,急忙派出部下收拢兵马,紧急整顿了一支一万多饶甲兵方阵,然后浩浩荡荡的向南面杀来。 此时钱樰已经率领新军炮营推进了三里左右,在这里,炮营的火力已经可以够到行唐县的城墙了,钱樰正准备下令继续开炮,就看到一支流贼大军浩浩荡荡的杀来。 “切!” 钱樰轻蔑的道:“还真是有点血性,敢反击啊?” 随后钱樰怒声道:“虎尊炮总准 备,五十步距离,四轮齐射!” 前方,新军炮营专职测距的炮手正举着千里镜,不断禀报着前方流贼兵马的距离。 “敌军距炮阵百步!” “敌军距炮阵八十步!” “敌军距炮阵五十步!” 钱樰立即吼道:“开炮!” 轰! 虎尊炮总的一百四十四门火炮全部使用散弹,所形成的巨大弹幕横扫前方,将五十步距离的流贼方阵直接消掉了一层,这一轮齐射至少射杀了七、八百人! “填装!” “敌军距炮阵三十五步!” “放!” 轰! 又是一轮散弹齐射,这一次距离更近,杀伤力也更大,足有上千流贼甲兵被射杀,新军炮营阵前已经倒下了一层尸体和伤兵,惨叫声此起彼伏。 虽然流贼各营的甲兵经过整顿,大部分都装备了铁甲,剩下的也有布面甲和披甲,基本上做到了全员披甲,但是在三、五十步的距离上,被虎尊炮大范围轰击,再结实的铠甲也抵挡不住! “敌军距炮阵二十五步!” “放!” 轰! 第三轮齐射横扫过去,流贼甲兵方阵顿时动摇了起来,一千多人被当场射杀,马重僖甚至看到前面几步远,一个压阵的都尉直接被一颗炮子打中了脑袋,铁盔和脑袋一起,好像是裹上一层东西的西瓜,直接被打得四分五裂,周围的甲兵全都惊叫着逃开。 此时钱樰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流贼大军,额头上也满是汗珠,直接咬着牙吼道:“再打 一轮!” “敌军距炮阵十五步!” 这个距离已经是近在咫尺了,钱樰甚至已经看到不少流贼甲兵狰狞的面孔,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跑起来,这是准备要冲锋了。 “放!” 轰! 一声巨响过后,猛烈的弹幕瞬间将炮营阵前三十步内的流贼士兵全部扫倒,这次齐射至少射杀了两千多人,如此巨大的战果,就连钱樰和众多的炮手也是瞠目结舌。 经过几轮齐射,一万流贼甲兵已经死伤一半,剩下的甲兵就算是兵将,此时也要开始溃退了。 马重僖心有不甘的跟着溃兵再次向北面逃跑,心中还在呐喊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钱樰则大笑起来,同时对流贼的战力也有了新的认。这些贼兵能够在遭到突袭的情况下,顶着炮火冲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就算是清军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洪承畴跟李自成还真是蛇鼠一窝,竟然能将流贼兵马训练到这个地步!” 钱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下令虎尊炮总继续齐射,尽量扩大战果。 轰! 又是一轮齐射,将落在后面的流贼甲兵射杀不少。马重僖此时也跟在后面,忽然感到后面一股风压过来,正要回头看去,就觉得后背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随即便觉得浑身的力气被迅速抽走,整个人向前乒在地,再没了声息。 “将军被炮轰死了!” 周围的流贼甲兵顿时一哄而散,大呼 叫的向行唐县城逃去。 同一时间,张能也率领溃兵来到了行唐县的西门外,看着紧闭的城门,听着身后不断逼近的鸟铳轰鸣声,张能气得破口大骂,却只换来城头上猛烈的火铳齐射。 “去你妈的!” 张能怒吼道:“老子在外面浴血奋战,你们却只知道据守,现在不开门,难道要看城外兵马死绝吗!” 可是此时战场上混乱如比,张能的怒吼声也夹杂在里面,城头上的兵将根本听不到,只是自顾自的用齐射驱赶溃兵,逼着溃兵再回去迎战。
张能见这样不是办法,便怒声道:“给老子撞开城门,出了事情,老子负责!” 张能原本就是自己拉起队伍造反的流贼头子,后来李自成大会各方首领的时候,张能才带着手下兵马过来投靠的。 所以张能此时被逼到了绝路上,也就不管许多了,直接命人撞开城门。 那些死兵也知道到了绝处,纷纷找来营垒中的大根木桩,然后冒着城头上的火铳齐射,开始撞击西城门。 张能此时面目狰狞,怒吼道:“快些,撞开!” 就在这时,大队的新军将士杀到,数千鸟铳手开始列阵齐射,上百名刀盾手游走在横阵空隙,向前方人群密集处投掷震雷。 猛烈的爆炸和持续不断的齐射,仿佛割草一般收割着流贼死兵的生命。 随着那些流贼死兵大片大片的倒下,张能也开始慌乱了,急忙召集周围的兵马过来 保护自己,同时还不忘督促前方的死兵继续撞击城门。 可是张能忘记自己身旁的大纛太过显眼了,即便是在夜幕之下,也能在粼粼火光中看得真切,这边顿时就成了新军将士们的重点打击区域。 轰! 震雷不断落下,周围的流贼死兵被炸得血rou横飞,纷纷尖叫着逃离这片死亡地带。 张能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急忙呵斥部下丢掉大纛,然后准备跑到别处躲避,可是为时已晚。 一颗震雷就在张能身旁爆炸,剧烈的火光瞬间将张能吞噬,震雷中爆破出来的大量铁钉、瓷片、铁蒺藜等物,将张能的身体撕扯得不成样子,除了脑袋还算完整,整个人体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一滩碎rou。 随着张能的大纛轰然倒下,西门外的流贼死兵也彻底崩溃,纷纷朝着南面和北面逃去。 这时,新军右营中部参将陈玉景正要率部向北进击,忽然看到西城门已经被那些溃散的死兵撞开了一个缺口,陈玉景甚至还能从破损处看到,城门洞内有大批的流贼兵马在忙着修补。 “哈哈!” 陈玉景大笑起来,这真是上掉馅饼的事情,今就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上前,压制城头敌军火力!” “刀盾手上前投掷震雷,把那堵破门给老子炸开!” 轰! 数千新军鸟铳手齐步向前,在距离城墙不到七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随即对准城头开始齐射,城头上的五 千流贼火铳手猝不及防下,顿时倒下了不少人,双方也随即对射了起来。 “冲!” 十几名刀盾手举着铁盾冲向城门,其中数名刀盾手被流贼火铳手射中,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可最终还是有数名新军刀盾手冲到了城门口,将一颗颗震雷点燃,从城门破损处扔了进去。 轰! 剧烈的爆炸在西城门响起,原本就已经破损的城门瞬间被爆炸撕裂,就连城门洞都晃动了起来,大量的灰土从上方落下来,将被炸死、炸赡流贼士兵撒了一层。 “破城了!” 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西城墙上的流贼火铳手顿时慌乱了起来,随即开始向城内溃逃。 陈玉景怒吼道:“冲进去!” 数千新军将士冲向了行唐县西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