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凤逆九霄:逆天占卜师在线阅读 - 第135章 疼痛

第135章 疼痛

    而无声无息的解‘药’,则是西域剧毒的黄杜娟,两种毒‘药’一种温和,一种霸道,刚好以毒攻毒。首发

    回到秋霜厅,见慕回风正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玩着桌上的茶杯,小巧的茶杯不停地在她的手中转圈,冷不防看到雪沐秋回来了,差点吓得把茶杯摔碎在地上。

    雪沐秋的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柔情,且不管慕回风倒是是谁派来安‘插’在雪仁身边的,就她这‘毛’手‘毛’脚的‘性’子,简直就是送来送死的。

    可惜了这么一个孩子,她是那个人的孩子啊,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自己是断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让你久等了,在雪莲宫这些日子,还过得好吗?”她柔声道。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我一直就生活在雪莲宫里啊。”慕回风眼珠子‘乱’转,不肯说实话。

    “放心吧,这里没有外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你……你知道些什么?”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雪莲宫太危险了,你最好离开这里。”

    “你想把我引出雪莲宫再杀了我是不是?”

    “你想多了,如果我想杀你,那天我大可不必为你求情。”

    “你们这些人满肚子的‘阴’谋诡计,谁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才不相信你呢!”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勉强你相信我,你只需要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雪莲宫里,我是唯一一个不会害你的人,如果哪天你有麻烦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好了,绿豆糕来了,先吃点东西吧。”见雪景端着绿豆糕从那边走来,雪沐秋说道。

    “这绿豆糕里不会有毒吧?”她怀疑地瞅瞅绿豆糕又瞅瞅她。

    “我至于在秋云殿害你吗?你可是七莲堂堂堂的副堂主,死在我这里我不仅百口莫辩,而且会遭受莫大的刑罚,我犯不着为了杀一个与自己利益不相冲突的人而让自己受这份活罪。”

    听她这么说,慕回风才放下心来,她平时最爱吃的就是绿豆糕,此时吃了两块,觉得和外面卖的都不同,口感更加细腻,味道更加好。

    只可惜中午吃的太多了,吃了两块绿豆糕便吃不下去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雪沐秋道:“我可以拿回去吃吗?”

    雪沐秋笑了起来,仿佛像看一个贪吃的小孩子似的,慕回风的脸不禁红了红。

    “不让就不让嘛,还笑话我。”

    “雪景,将绿豆糕包起来吧。”

    雪景回去拿了油纸,将盘子里的绿豆糕细细地包了起来,双手递到慕回风的手里。

    “好了,这会儿公子大概也快醒了,你快回去吧。”雪沐秋道。

    慕回风拿了绿豆糕,心满意足地出了秋云殿,开开心心地朝苍云殿走去。

    回到寝殿的时候,小月还守在纱帘外,可见雪仁还未醒来,慕回风掏出一块绿豆糕塞进小月嘴里:“赏给你的,好吃不?”

    “好吃,妙老大对我真好。”小月吃完绿豆糕后‘舔’‘舔’嘴巴,感动地说。

    “我对你不好,老是让你受委屈,难为你还一直对我不离不弃。”慕回风说的一脸真诚。

    “妙老大,你不能离开我,”见她说这话,以为她要离开,小月急了起来,“你说过的,你到哪里都会带着我的。”

    “你想哪儿去了,傻子,”没心没肺的慕回风心里难得地涌上一股淡淡的柔情,将油纸包塞到小月的手中,“都给你吃,放心吧,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雪仁午睡醒后,照例去沧海殿后面的湖心亭看书,四月的柳絮纷飞着,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像是一场晶莹的雪,黄杜娟浓烈的香味也被吹了过来,熏得人昏昏‘欲’睡。

    慕回风中午没有休息,这会儿有些想睡觉了,靠在湖心亭的柱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恍若钓鱼。

    手中的书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雪仁‘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头,转头望去,只见四月午后的阳光下,慕回风漆黑如墨的头发被修剪的只到耳边,齐耳短发的她,厚厚的头发将整张脸衬托的越发娇小,像是孩子的脸一般,只有巴掌大。

    好像在做梦,她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在轻微的转动着,恬静的脸使得她看起来像是毫无心机的单纯快乐的小孩子。她‘舔’‘舔’嘴巴,嘴里嘟哝出两个字:“好吃……”

    他的‘唇’边不由得泛起一股淡淡的笑意,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刚要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唇’边又逸出两个字:“银子……”

    到底是怎样的‘门’派才能培养地出这样的人才?万鬼‘门’可不是个简单的地儿,作为被万鬼‘门’安排到他身边的探子,她好像一点都没有探子的自觉,除了刚来的第一天晚上,听雪桃的报告说她入夜后离开了沧海殿,不知道干嘛去了。之后她就安分守己的呆在沧海殿,偶尔去厨房偷点东西吃。

    难道他们是万鬼‘门’送来的两个探路石,只是个可怜的牺牲品?

    阳光下,她的脸白皙的仿若透明,他起身,手指微微触碰到她脸上薄薄的面具,面具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会不会如同她的人一样简单?

    突然很想揭开她的面具看看,他看了一下四周,慕回风身旁的小月也睡着了,趴倒在亭子的靠椅上睡得东歪西倒,可总还有些人在暗处看着,他不能贸然行事,把她的真实面孔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谁知道那些人会怎样借题发挥?

    仿佛感觉到有人靠近,也许是站着睡觉太累,她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白皙的小牙轻轻地扣在他肩膀的衣服上,轻轻地啃了一口,口水染得他衣服湿了一大块。

    她嘟囔了三个字:“绿豆糕……”

    他蓦然失笑,合着把他的肩膀当成绿豆糕了,有这么贪吃吗?

    本来想杀了他们的,现在想来,算了,就算他们死了,万鬼‘门’还会安‘插’其他的人到他身边,至少这两个探路石单纯,容易控制。毕竟杀了他们下次派来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还不如将已经知晓的两个人安安稳稳的放在身边。

    扶着她坐到亭子的靠椅上,将她平放下来,自己叹了口气,又回到桌旁看书。

    一个下午转眼过去,夕阳的余晖将明珠湖的湖水染得半江瑟瑟半江红,慕回风打了个哈欠,悠悠转醒,见雪仁还在看书,便凑过去问道:“公子,你对蛊了解多少?”

    “不多。”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问这个干什么?

    “对你来说或许不多,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慕回风大喇喇地在圆凳上坐下,撑起下巴,睁着大大的杏仁眼,“你解蛊肯定很厉害吧?”

    “一般。”虽然雪莲宫也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出售蛊毒,但是雪莲宫的蛊毒大多是西域的蛊毒,融入了南疆的一些蛊,自成一家。若说博大‘精’深,还是要属南疆。毕竟雪莲宫原先位于晒布沙漠,晒布沙漠中心有一块奇异的绿洲,长满了奇‘花’异草,居住着一批只信奉巫神的蛮人。

    因为信奉巫神,所以那些蛮人也有很多奇怪的方子,用蛊治病,也用蛊害人。

    但晒布沙漠中心的那块绿洲毕竟只是一个小地方,南疆降水充沛、气候适宜,且拥有十万大山,整个南疆占据了东倪国六分之一的领土,还占据了西庸国五分之一的领土,南疆的腹地属于两不管地区。那么一大片的南疆,古木遍布,毒虫巨兽横行,瘴气终日弥漫,在特殊的环境下,那里的居民几乎人人都会用蛊。

    “你就别跟我玩虚的了,你可是天下第一神医啊,还有你搞不定的事?”

    “你有何事?”见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他不由得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她低头拔出‘花’瓶里一支黄杜鹃在手里把玩着,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蝶蛊吗?”

    “蝶蛊?蝴蝶这种生命十分脆弱,用来炼蛊只怕极难。”他不假思索地道。

    “难也是可以炼的成的吧?”慕回风不甘地问道。

    “也许吧,不过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算了算了,”慕回风闷闷的摆摆手,“就知道指望你没用。”

    “世上的蝴蝶,大多脆弱,不过也有些蝴蝶不是这样,比如说产自鬼脸蝶谷的鬼脸蝶,据书上记载,那种蝴蝶往往以同伴为食。”

    “据书上记载?难道你没有见过吗?”

    “我自然是没有见过的,那种蝴蝶只有鬼脸蝶谷有,而除了鬼脸蝶谷的弟子,外人进不去,因为鬼脸蝶谷在死亡森林的腹地,山谷附近又布满‘精’妙阵法,外人想闯入鬼脸蝶谷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么说,你也没办法了?”慕回风急道。

    “世上的蛊毒有千百种,解蛊的法子也有千百种,我从未接触过这种蛊,又怎会知道怎么解蛊?”

    “据说蝶蛊要是没有‘药’物来压制,三天后只要闻到‘花’香,体内的蝶蛊便会醒来,吸干中蛊者体内的血,破体而出。”

    “这蛊真是霸道。”

    “是啊,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慕回风咬‘唇’,满脸忧‘色’。

    “你身边有人中了这种蛊?”

    “没有啊……”慕回风支支吾吾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雪仁是何许人也,见她神‘色’不对,立即知道她心里有事。

    只是这蝶蛊是什么,自己也是闻所未闻,更谈不上帮她。

    “唉,我要是武功高强,我就把威胁我的人全杀光!”慕回风气恨道,“老子最讨厌受制于人了!”

    雪仁淡淡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如今却那么气恨难平?纵然你杀了令你不快的那个人,还会有其他人惹得你不快,你杀得完吗?”

    慕回风气苦,只恨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只能无能为力地陷入着谜团一般的雪莲宫中,找不到方向。

    一气之下,慕回风将桌上的酥饼全部扫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脆脆的酥饼被她咬地咯嘣作响,仿佛要将自己气恨的那个人一口咬死!

    雪仁见她像炸‘毛’的小猫一般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不禁微微一笑,见惯了太多了‘女’人‘露’出凶狠的表情,她们的面容看起来无比狰狞,而她那凶狠的样子倒是可爱的很。

    带着这种郁闷的心情过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就天黑了,夜‘色’缓缓地沉寂下来,天边的乌云黑压压的,看来不久就会有一场大雨。

    今夜是小月守夜,慕回风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梅雨季节的温度总是不太正常,窗外几朵芍‘药’在风中瑟瑟发抖,雪莲宫中的人本就‘精’擅医‘药’,因此对这‘花’草的培养也得心应手,到了五月末,居然还能培育出盛开的芍‘药’。

    身后有‘侍’‘女’在房间内点起了蜡烛,黄昏的灯光驱散了室内的昏暗,那幽幽的光芒透过锦屏上绣着的兰‘花’传到这厢,多了些难言的夜‘色’。

    想是‘侍’‘女’忘了给案前的她也点上一盏灯,慕回风沉在暗淡的夜‘色’里,指尖轻轻把玩着一只低飞的红蜻蜓。

    突然,一只白‘色’的信鸽从翻滚的云间直冲下来,扑棱着翅膀,翅膀上的雨水顿时溅了一桌,在白‘色’的宣纸上留下一点点氤氲开的墨梅。

    慕回风从一旁的盘子里拿出桂‘花’糕,碾碎了洒在它面前,信鸽飞快地啄食着桌上的碎屑,吃完后才将后‘腿’抬起,让慕回风将绑在它‘腿’上的竹管取下来。

    慕回风挖开封住竹管的蜡,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只有几个字:大事,速来。雪舒伊留。

    大事?什么大事?

    自从上次在白甫河边,将她的魂魄移到了少‘女’的体内,再将她送到‘玉’的那个别院之后,她便再没有了雪舒伊的消息。本来想着什么时候能出了雪莲宫再去看她一次,以知晓她是否无碍,哪知道后来雪仁整日呆在雪莲宫看医书,她也就没了出去的机会。

    加上上次,出去没多久就遭到了刺杀,一堆事情忙下来,她更无暇顾及雪舒伊。

    此时雪舒伊传信过来,她是有喜有忧,喜的是她的夺舍之术成功了,让雪舒伊活了下来,忧的是雪舒伊说的大事。

    雪舒伊以前是五莲堂的堂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可是今日居然跟她说有大事发生,要她速来,那此事必然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轻视。

    思及此,慕回风赶紧拿起‘床’头的伞,趁着夜‘色’正黑,打算翻过墙逃离雪莲宫。

    就在慕回风翻身跳出窗户的时候,拿着一支蜡烛准备过来点亮书桌前的灯的雪桃刚好从锦屏后过来。

    看到慕回风纵身在青黑‘色’的砖瓦上,雪桃立即放下手中的蜡烛,奔到雪仁的寝室内,对躺在榻上休憩的雪仁说道:“公子。”

    “何事?”雪仁缓缓地抬起修长的睫‘毛’,‘露’出一双琉璃般的眼睛。

    雪桃‘欲’言又止,眼‘波’一转,扫向四周垂首静立的青衣‘侍’‘女’们。

    雪仁了然地挥挥手,那些青衣‘侍’‘女’们请了个礼,鱼贯而出,小心的关上了房‘门’。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公子,我刚刚发现,雪霜音副堂主大晚上的行踪诡秘。她若想出去,大可跟公子禀报一声,可她居然鬼鬼祟祟的飞檐走壁,看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雪桃本来就对慕回风有诸多不满,此时的语气自然带了份幽冥的鬼气。

    雪仁垂眸,修长的手指划过扇面上的纹路,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他倏地收起扇子,说道:“跟着她,她有任何举动,都给我一字一句的报上来。”

    “是。”得到了雪仁的首肯,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行了个礼,轻快地退了下去。

    而‘门’外,耳力过人的温紫檀心中则是暗暗一惊。

    黑云沉沉的压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吹熄了屋内的几盏灯,另外几盏灯上的焰火也在风中摇摆不定,‘荡’漾的火光使得室内越发昏暗。

    雪仁的指甲干净的近乎透明,柔软的指腹轻轻抚过白‘色’折扇上的梨‘花’‘花’纹,温柔地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了慕回风甜甜的笑容,有时候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有时候又狡猾地像只小狐狸,有时候傻傻的像个小呆瓜,有时候那笑容里又满满的都是贼心思。

    每当她想算计他时候,好像都会把表情摆在脸上,这样的她实在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将她带在身边。

    可是上次在街上,他分明看出她的武功路数是万鬼‘门’的,那时候他就存了杀心,后来给他们喂了无声无息的毒‘药’,哪知道他们又能不动声‘色’的解了毒。如果她真的是万鬼‘门’派来的探子,那么她也太能装了,这样的人,必死不可!

    与此同时,在‘门’外的温紫檀对身边的一个白衣‘侍’‘女’说道:“雪飘jiejie,我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你可以叫个人帮我守夜吗?”

    “没关系,你跟雪飞说说好了,她这人向来温柔。”

    沧云殿的‘侍’‘女’是整个雪莲宫中唯一不住在殿外的‘侍’‘女’,温紫檀回了房间,对同房的那个正在绣‘花’的‘女’子说道:“雪飞meimei,我今日身子有些不利索,你可以帮我去守夜吗?”

    雪飞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但还是温柔地对他说:“好吧,那你明早可要早点过来接班啊。”

    温紫檀在她走后不久,立刻从‘床’底下拿出一套夜行衣,穿上后跳上对面的屋檐,往雪莲宫宫外的方向走去。

    武功高的人在黑暗中视力也是极好的,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了雪桃的踪迹,此时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雨,下雨的夜晚,能见度很低,由于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因此温紫檀的脚步声也被遮掩的完全听不见。

    雪桃便是在这该死的天气里遭了温紫檀的暗算的,那一下暗算太突然,加上温紫檀出手又狠,雪桃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倒在屋脊上起不来了。

    此时温紫檀已经完全看不见慕回风的踪迹了,只能凭着本能在黑暗中疾行。

    这厢,慕回风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天气,在雪莲宫中目标太大,不好打伞,打伞的话很容易被发现踪迹,当成‘jian’细给抓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雪莲宫的边缘,慕回风长舒一口气,将青‘色’的油纸伞撑开,像一朵碧绿的绿牡丹一样轻盈的飘飞。

    看到那把盛开在雨中的伞,温紫檀终于找到了目标,提起体内的真气,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一路疾行到了那个院子,一开‘门’,便看见雪舒伊守在‘门’边,见慕回风来了,压低声音说道:“进去再说。”

    进入房内,只见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窗前的竹帘垂了下来,挡住了窗外的风雨,温柔的灯光‘荡’漾在房间里,一切都朦胧了起来,仿佛在仓库里放久了的陈年的书,纸张有些发霉泛黑。雪舒伊领着她走到灯前,在墙上的暗格上按了几下,从暗格里拿出一张纸,说道:“我醒来的时候,这张纸就在我身上。”

    “我知道,是我和小月放进去的。”慕回风接过那张纸又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醒来的这些日子不断有人联系我,开始的时候我很不解,因为来往的那些人彼此之间有些是毫无关系的,可是后来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名单上的人,发现不论是隐藏在青楼中的小丫鬟还是王府里的马车夫,或是各个城市的城守,又或者是一些江湖上的杀手机构、朝廷官员,他们组成了一张巨大的消息网,而且不止消息网这么简单,且不说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些大人物加起来,就是一张庞大的势力网。”

    “因此我用信物联系了以前的一些旧部,让她们查了其中的一些人物,发现他们要么身世不明,要么就是北恺国人。”

    “可是这只能说明北恺国的势力深入我国啊,除此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慕回风不解的问道。

    “一开始我也觉得不解,很快我就发现,是我夺舍的这个身体不简单。根据我的旧部递上来的一些资料,我发现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是北恺国八皇子的大‘女’儿,也就是北恺国被称为绝代才‘女’的凝华郡主温灵犀。”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慕回风脸‘色’有些发白,自己才出江湖不久,怎么尽惹些危险人物?“要是被人知道温灵犀其实没死,只怕你要陷入无休无止的追杀当中。”

    “没关系,真正的温灵犀已经死了,只要我一辈子戴着面具,没人会发现的,”说着,雪舒伊又分析道,“二皇子温如海夺权之后,立刻派人追杀已经逃出北恺国的温灵犀姐弟,可惜温灵犀素有才‘女’之名,十分机智,他们一直从京城追到泽州也没能杀了她。可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他们之前不动用官府的力量,追杀温灵犀,到了泽州之后反而开始动用官府的力量了呢?”

    慕回风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待她揭晓谜底。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温如海和江南这边的官员之间有密切的联系。从北恺国的瘟疫一发生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存了隐隐的怀疑。在北恺国的旧部在瘟疫爆发的时候,曾经飞鸽传书给我,详细的描述了瘟疫发生的状况。而在此之前的两个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一莲堂在用一群老鼠和街上抓来的乞丐研究着什么,而那些乞丐病发时的情况跟那描叙的瘟疫一模一样。这是巧合吗?为什么一莲堂研制出来的携带病菌的老鼠会流落到北恺国?而雪莲宫和稚阳王司徒默奎是走得最近的,因此,我坏意思这次的瘟疫和司徒默奎和温如海一手策划的。”

    “当朝太子东方支持八皇子,两人可谓是忘年之‘交’。如今八皇子兵身死人手,以东方的‘性’格,不像是会干净杀绝送温如海一个人情的人。所以在北方地区,温如海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追杀温灵犀姐弟。你想想,司徒默奎在江南地区只手遮天,他要下令杀了温灵犀姐弟,山高皇帝远的,东方管得到吗?”

    “不是说江湖和朝廷是互不干涉的吗?江湖人不是一向讨厌与朝廷人为伍的吗?为什么雪莲宫会和稚阳王司徒默奎走得那么近?”

    “傻丫头,你还太年轻。你以为雪莲宫一个只有几十年历史的江湖‘门’派凭什么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雪莲宫原本是西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在中原武林,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没有朝廷力量的扶持,它能发展的这么快?而朝廷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出面的,这时候由江湖‘门’派来出面便再好不过了。”

    “那东方知道吗?”慕回风突然对那个太子有些好奇了。

    “东方肯定是知道的,他也正试图拔出这颗毒瘤。稚阳王司徒默奎有不臣之心已久,不仅是雪莲宫,我看蛟珠楼也脱不了干系。”

    “那万鬼‘门’和拜月教呢?”

    “万鬼‘门’处于东倪国西北角,多数地区处于三不管地带,但是他们大部分势力在西域,与东倪国的朝廷势力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拜月教?”她有些讥讽的一笑,“拜月教就和曾经南越的彩衣教一样,就是一个小朝廷,东倪国暂时还腾不出手来对付拜月教,也不那么容易对付拜月教,毕竟十万大山里的三十万教众,都相当于一支军队了。”

    慕回风默然,半晌,说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今日找你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张名单上的名字全部都是北恺国八皇子以前的旧部,势力遍及整个东倪国,温灵犀生前尽力跟名单上的各个人联系,希望他们能拥戴她或者她的弟弟温紫檀,帮助他们夺回在北恺国的权力。所以这些日子,跟我联系的效忠于八皇子的人有很多,目前北恺国的大权虽然落在了温如海的手中,但是其他的势力并不稳当,三皇子、五皇子和九皇子都是不好相与的,还有一个试图当北恺国‘女’皇的长公主在不停地使‘阴’招,温如海忙的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回到北恺国分一杯羹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所有人暂时都腾不出手来对付两人。”

    “你想要怎么做?”遇到这种大事,慕回风完全懵了。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不知道,”慕回风茫然的摇摇头,“显然,北恺国的事与我们全无关系,可是现在你又顶着温灵犀的身体,想要置身事外实在难如登天。所以,温灵犀身体的掌握权现在在你手里,这件事情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雪莲宫是个身不由己的地方,可是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好好选择,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毕竟她的责任不是你的,你要是想要置身事外,我是会完全的支持你的。”

    雪舒伊听得有些感动,说道:“等一下他们会过来商议一些事情,等少主你见识到了权力的滋味,再说不迟。”

    “为什么叫我少主?”

    “你不是决定出资让我在泽州开一家专卖稀世毒‘药’和解‘药’的‘药’铺了吗?我不叫你少主叫什么?”雪舒伊微微一笑。

    慕回风的脸有些微红,脸皮厚了一万年的人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他们商议事情的地方不在这里,而在这个宅子的大厅。雪舒伊领着慕回风出了房间,走廊上是昏黄的灯光,此时,风雨都已经停了,灯中的火光稳稳当当的,像一层轻纱一般,柔美的照耀在雪舒伊的脸上。

    “jiejie!”一声惊呼从房梁上传来,将慕回风和雪舒伊都吓了一跳。

    没错,发出惊呼的人正是跟着慕回风进入宅子的人,由于他当时距离慕回风不远,因此将慕回风破阵的手法都看的一清二楚,轻轻松松的就‘混’了进来。

    “温紫檀,你怎么来了?”慕回风大吃一惊。

    “jiejie,你受苦了,”温紫檀走进,心痛的‘摸’着雪舒伊有些消瘦的脸庞,咬牙切齿的说,“温如海那个狗贼,总有一天我要将他全家都凌迟!”

    雪舒伊跟慕回风‘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她眼中得到肯定的讯息后,斟酌着说道:“紫檀,自从上次从崖上摔下来之后,我很多事情记不太清楚了,所以说出一些不对劲的话,也请你多多包涵。但是弟弟你放心吧,家族的仇恨永远在我心中不会消弭。是这样的,今夜我也请了一些父皇的旧部来商议事情,正好你也来了,让我为你引荐一下吧。”

    “雪霜音,你怎么在这里?”一转眼扫到了慕回风,温紫檀不客气地说道。

    “是这样的,上次在白甫河,是这位姑娘救了我一命,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

    “自己人?可她是雪莲宫的人,雪莲宫中向来以稚阳王司徒默奎马首是瞻,只怕她会坏了我们的大事。”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涌现出一抹凌厉的杀机。

    “想必弟弟是误会了什么,其实这位姑娘不是雪莲宫的人。”说着,她给慕回风试了一个眼‘色’。

    慕回风有些不满温紫檀的态度,双手结印,口中喃喃的念动着咒语,一张血红‘色’的符印周围燃起幽绿‘色’的鬼火,周围顿时‘阴’气大盛,那些‘阴’气席卷过来,瞬间将一条走廊上的灯笼全部扑灭,半透明的鬼魂狞笑着,钻进印中燃烧成跳跃的磷粉,散发着更加诡异的‘色’泽。

    让你出言不逊!记仇的慕回风双手一推,将那符印送至温紫檀的眉间,红光一闪,消失殆尽。

    四周是‘阴’森森的地方,长着绿‘毛’的房梁‘乱’七八糟的斜在水面上,房梁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人骨头。周围是有幽幽燃烧着的绿‘色’的鬼火,斑驳的墙壁上全是腥臭的鲜血,一些漂浮在水面上的铜锅里燃烧着诡异的火焰,火焰里有不住挣扎着的恶鬼。

    他缓慢的在浮在水面上的木板上行走着,木板下突然窜起一些恶鬼企图将他打落到水下,而他惊恐的发现,在水上,居然半浮着无数的白骨。

    岸边全是一些恶鬼,水中也有恶鬼,他被困在中间进退不得。

    就在这时,铜锅里的火焰忽然被倾倒到了水面,像是火沾染到油一般,滋滋滋地燃烧起来,而水中的那些鬼居然不怕那诡异的火焰,在火焰里越发张扬舞爪地朝他扑了过来。

    他的‘腿’被一只恶鬼抓住了,他极力挣扎着,可还是摆脱不了,很快一截小‘腿’就被啃咬地只剩下白骨。不断地有恶鬼扑缠上来了,他极力躲避着,可是这块浮着的木板已经摇摇晃晃的,完全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掉入了那片火海中,被恶鬼疯狂的啃食着,发出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尖叫……

    雪舒伊看了看地上不停翻滚着、‘抽’搐着、惨叫着的温紫檀,又看看慕回风,说道:“可以把他的神智唤回来了吧?”

    慕回风毫无怜悯心地上前,发泄怒气似地狠狠地将手掌拍在他额头上,拍出一个红‘色’的印子后,才慢条斯理的运起体内的‘阴’气轻轻一吸,便将那个红‘色’的符印吸了出来。

    浑身冷汗的温紫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慕回风:“这是什么?”

    “境杀。”

    温紫檀心中一惊,没想到慕回风竟然是鬼道的天纵奇才,“境杀”顾名思义,是指用境界杀人,给人造就一个恐怖之极的死亡场景,然后让被害者死在那个场景中。

    高阶的境杀一次能将许多‘阴’魂送到人的脑海中,慕回风无疑已经练到了中阶的地步。

    慕回风刚才要是没有将那个符印吸出来,只怕今日难逃一死。其实境杀不难破,只要境杀内的人心智坚韧,平生不做亏心事,心灵上没有惧怕的东西,便是在恐怖的境杀于他而言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一捅就破了。

    “敢问姑娘在万鬼‘门’中是何职位?”温紫檀收起了方才的杀气,摆出地位平等的语气问慕回风。

    “我不是万鬼‘门’的,我就是一个闲散人员。”

    见温紫檀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慕回风说道:“有时候你们给我的感觉好像我已经是江湖上的一号成名人物,虽然有时候会偷偷窃喜,啥时候我也这么厉害了?难道我真的能再创武林的一大神话,出道几年就咋地咋地?可是更多的时候,我真的很无力,也很厌弃,你们让我觉得这个江湖充满了算计、欺骗和怀疑,一点也不快意恩仇。”

    快意恩仇?温紫檀嘲讽的勾‘唇’一笑,人生在世,苦海无边,谁又能真正的快意恩仇?

    “那些人也来的差不多了,我们换身衣服就到前厅去吧。”雪舒伊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道。

    慕回风和温紫檀分别进了两个房间,换好一身衣服后走了出来。

    这是温紫檀第一次看到慕回风的真面目,北方的美人高大、‘挺’鼻深目,五官小巧者甚少,加之北方风大,那里的美人皮肤略显粗糙,虽然也不乏美貌的官家‘女’子,哪及得上南方的美人温润如水?

    温紫檀来到江南地区也有些时日了,从东倪国的京城到泽州,一路上都见识了不少的美人,雪莲宫中的美人更是佼佼者众多,不乏天姿国‘色’者。

    慕回风的容貌介于倾城绝‘色’和雍容华贵之间,格外国‘色’天香,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虽然还没有显‘露’出傲视天下的魄力,却隐隐有一种别样的风采。

    可是那双漆黑的眼珠,又显得格外的没有心机,好像很单纯,好像很懵懂,又带着一丝可疑的狡黠……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