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别搭理他

    古言仔细观察霍娉婷的表情，约略猜到她的心情，叹了口气。,访问:.。

    他拍拍霍娉婷的脊背，示意她放松些，主动劝道：“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霍娉婷的神色明显缓和许多：不用亲自面对血腥场面，她心里轻松不少。

    古言征得她同意，立即牵着她的手起身，准备返回别苑。

    狐不悔见他们扔下尹言打算离开，赶紧掐着大花随手往袖子里一塞，大声嚷嚷着批评他们：“喂，尊重前辈懂不懂？要休息居然不请本大人先行？太没有礼貌了！”

    霍娉婷盯着他破烂的道袍，眼角又开始抽抽。

    那袭灰蓝色的道袍洗得发白，比狐不悔的身材至少大两号，摞着大大小小的补丁，挂在他身上飘飘荡荡的，不但没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反而令人觉得特别不靠谱。袖子比他的胳膊长出一截，随手挽到腕部，塞条蛇妖进去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狐不悔的神色更是无比自然，仿佛他塞进去的不是活生生的蛇妖，而是一颗小弹珠、或者一块手帕似的。

    古言直接无视狐不悔的怪异举动，带着霍娉婷走掉。霍娉婷原本担心，狐仙大人被无视后，会不会做出什么更加不靠谱的举动，见古言一副笃定的模样，干脆不理会，放心休息去。

    第二天醒来时，金黄色的狐狸挨在她肩窝处，呼吸间小小的身体一起一伏，依然在沉睡。

    难得它醒得比她晚，昨天也累坏了吧？霍娉婷没有惊动它，目光落在它尾巴尖那处雪白，神思渐渐飘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狐狸微微动了动，蹭得她肩窝处痒痒的。霍娉婷回过神，正好迎上它惺忪的睡眼。她抬手，摸摸它的小脑袋，露出点笑意：“上午好。”

    小狐狸呆愣地眨眨眼，像是无法适应眼前的状况。

    霍娉婷竖起食指，轻戳它的额头：“傻了？”

    狐狸赶紧舒展身子，小巧的前爪抱住她的手指，尖尖的嘴巴凑过来亲吻她的指腹，发出满足的喟叹：“睁眼就能看见你的笑脸，感觉像做梦。每天都能做这样的美梦就好了。”

    guntang的温度从它亲吻的地方开始，瞬间传遍全身，染红她的脸颊。

    “起床了。”霍娉婷心里怦怦直跳，赶紧别开眼，掩饰地催促。

    等她收拾完毕，古言早在餐厅等着。狐不悔极其自觉地占了个位置，手中筷子飞快舞动，离他最近的几只菜碟都空了一大半。霍娉婷坐到古言旁边，眼神一个劲地往狐不悔身上瞄。为了方便活动，他宽大的袍袖直接撸到臂弯处，用布条扎起。

    大约她的动作太明显，狐不悔左手往袖内一探，轻松拎出一条黑白相间的玩意，右手毫不耽搁地再挟一筷子食物，直接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小丫头，你在找它？”

    霍娉婷还未看清那玩意，眼前便是一晕。

    古言立刻伸手挡住她的视线。狐不悔拎出来的，正是昨天塞进去的蛇妖大花。覆在它身上的金叶此时尽数散去，露出血迹斑斑的身体，以及黑白的纹样。好几处鳞片脱落，嫩红的软rou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霍娉婷喘了口气，心里有了底，默念两遍静心守神的口诀，轻声对古言说道：“我没事。”

    古言自恃这里是别苑，蛇妖翻不出花样，放心地收回手。

    霍娉婷再不敢往狐不悔的方向看。她修为尚浅，生怕再被大花晃了神，低着眉问：“狐仙大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狐不悔顿时一副伤心模样，眼睛嘴巴挤到一处，仿佛随时都会号啕大哭：“可怜我老人家一把年纪无处可归，大半夜地被人拒之门外，简直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行了。”古言打断他，没好气地拆台，“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明明跟着我们回来的。再号下去，现在就把你打出门，滚回你的开封府去！”

    狐不悔手里拎着蛇妖大花，手指好巧不巧地掐在它的七寸上，掐得它直翻白眼，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听到古言的话，表情更加夸张，唱大戏一般瞪着眼，高声叫嚷：“没大没小！哼，勉为其难不跟你一般见识。谁叫本大人真心喜欢小言言现在的模样呢！”

    霍娉婷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歹是世间仅存的九尾天狐，这副模样真的好吗？

    古言臭着脸给霍娉婷夹菜：“别搭理他。”

    霍娉婷默默低头吃饭，心里直嘀咕：还以为狐仙大人有多神圣呢，毕竟沾着个“仙”字，绝非寻常凡人或者小妖能比拟的，原来是这副德行。难怪上次被冯墨逃了，这次能守住蛇妖大花，实在算得上奇迹。

    饭后自有人收拾餐具。古言懒得管狐不悔，陪着霍娉婷散步消食，两人牵手并肩，慢慢走到后苑的花圃边。

    古言坐进藤椅，抱着霍娉婷坐到大腿上。她微红着脸，挣了两下没挣脱，顺着力道靠进他怀里，放松身体。她攀着古言的肩膀，悄悄打量他的神色，貌似心情还算不错，这才犹豫地开口问道：“尹言……还活着吗？”

    古言脸色沉了沉，没有立刻回答。

    霍娉婷怕他生气，主动亲亲他的唇角：“今天早上睡醒以后，我把所有的事都重新想了想。尹言确实讨厌，可主要还是怨冯墨，他和大花都是被利用的，不能全怪他们。”

    古言抿着唇不说话，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霍娉婷贴着他的胸膛，知道他不高兴，耐着性子继续劝：“公司里好多同事都惦记着尹言，盼着他早点回去上班。如果他不声不响地死了，他们肯定会难过。我没打算原谅他，只是不想让其他同事难过，他们都不是坏人。这回尹言吃了许多苦头，算是受过教训，暂时放过他好不好？”

    相比从前那位害人害己的曹成良，尹言至少没有恶念，更值得被宽容。

    然而失去的信任不是轻易能补回的。尹言明知道冯墨和大花在欺负霍娉婷，既未劝阻他们，也从未提醒过她，甚至出于私心，主动干扰过古言的调查，往后她再不会拿他当朋友看。

    她替尹言求情，不是为了当圣母，而是试图教会古言“怜悯”。

    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初始动机。她模仿古言的做法，轻轻咬住他的唇，探出柔软的舌尖，温柔诱哄：“我更喜欢看到你宽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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