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说吧
长安城里八卦传的最广的地方，就是小姐们的宴会上。忠义侯府家的大小姐有资格出席长安所有的宴会了，长生让刘少正去打听打听各方动向。 从女眷嘴里传出来的消息，基本上就是各方势力的动态。 她要摸摸清楚，在对待韦沧江这件事情上大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长生仔细的嘱咐清楚，扭头一看裴子绪正在看着她，顿时开玩笑的说道：“我是不是抢了裴大人的威风。” “寿王在隔壁等你呢。”裴子绪词不达意的说道：“过去看看吧。” “居然还在。”长生有些诧异。 他们走的时候周沉就来了，居然一直等着他没走，这会儿恐怕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吧。 长生去了隔壁的屋子，进去的就暖融融的，瞧了瞧屋里点了炭盆，居然还是金丝银炭。大理寺虽然不是什么清水衙门，却也不是用得起金丝银炭的地方啊。 她挑了帘子走进去，瞧见周沉坐在桌边，自己跟自己下棋。 长生瞧了瞧棋局，捏起边上黑子一放，拍了拍手说道：“请叫我终结者。” “你倒是瞧仔细了。”周沉将手上的白子落下，弹了弹她想要捣乱的手，十分不客气的说道：“这半吊子水平，就别在我面前炫耀了。我十岁起，就少有敌手了。”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天赋这个东西，实在是让人望其项背。同一件事情，有天赋的人付出一份努力就能学到九分，而缺少天赋的人能付出十分努力才能学到七八分。 长生忽然想起一句广为流传的话，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别人比你聪明，可怕的是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要认真还要努力。 “想什么呢？”周沉一颗一颗的捏着棋子收了回来。 长生忽然发现这人有点强迫症，比如他收白子的时候绝不碰黑子，而且在收棋子的时候，是按照放出去的顺序收回来的，这得记性多少。她不是第一次看周沉下棋了，每次都是这样。 “想你的记忆力到底有多好。”长生坐下好奇的问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常常练习下棋？” 任何事情不是单单凭借天赋就能达到一定水平的，如果空有天赋而不勤加练习那么只是一纸空谈。再锋利的刀子，不时时刻刻打磨，也会生锈的。 “八岁学棋，十岁少有敌手，十二岁就觉着没什么意思了。”周沉淡淡的说道：“至于练习，倒也算是勤快。” 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长生扭头看到裴子绪脸色凝重的冲了进来，他一向行事稳重，今日如此失态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韦沧江自尽了。”裴子绪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长生满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韦沧江一直都被严加看管，他的食物水源都经过检查，绝对不给他任何一个自杀的机会。更何况，还没审，韦沧江还有望出去，怎么会自杀呢。 “大理寺有内鬼。”裴子绪按捺住气性说道：“你速去跟我探查一番。” 当初贾廉在狱中自尽，裴子绪就清洗过一遍牢狱之人了，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有几天就要审案了，罪魁祸首一死，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如果不是有内鬼的话，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我等会儿就回来。”长生立马起身要往外走。 周沉跟着她一起去，长生也没拦他。 …… 这天下的监狱，就没有好的。不过监狱内倒是也分个三六九等的位置，只要干草点的，都算是好待遇了。 长生走过阴冷的通道，进去的时候瞧见几个监狱的守卫排着队站着，面上都惴惴不安的样子。她一眼扫过去，把几个人的表情瞧了个遍。 牢头走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见过裴大人，见过顾大人。” “人在哪儿？”裴子绪蹙眉问道。 牢头赶紧带着他们往里面走，牢狱中腐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长生扭头看过去，周沉面不改色的跟着。本来想劝他在外面等着就好，话到了嘴边又回去了。 韦沧江是重犯，平时看管绝对是重中之重。他住的那件牢房四周无人，干燥透光，可谓是整个监牢条件最好的了。 “当初贾大人也是在这里死的。”裴子绪站在门口，透过栅栏看着里面韦沧江的尸体，面色复杂的说道。 “这就叫报应。”长生看着监牢之中的格局，仔细的想着一些事情。 牢头开了锁，连忙说道：“瞧见他死了以后，小的就立刻派人去报告了裴大人，自己守着没敢让人动。” 长生走进去，撕了衣摆包住手，蹲下身子探查着韦沧江的状况。 他穿着灰色的秋衣，头发乱糟糟的扎着，面容倒是挺干净的，大概牢狱中每天有人打水给他净面。 手脚上拴着镣铐，此刻仰躺在地上。地上的干草没有凌乱的痕迹，韦沧江死得很快。人死之前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会下意识的挣扎着。 韦沧江木有挣扎，这就说明的他死亡的速度很快，根本没有挣扎的时间。 “仔细的说一下当时的情况？”长生一边检查着一边说道。 老头看向裴子绪，裴子绪点了点头，他这才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也就是午时的事情，小的来送饭。当时韦大人正在睡觉，他自从入狱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所以小的并没有在意。而后小的把饭菜送进去，看着韦大人吃完就走了。因为每一刻钟小的都要过来巡查一番，所以那之后就发现了韦大人死亡的消息，及时报了上去。” 周沉瞧着长生用手撬开韦沧江的嘴，仔细的谈看着喉舌，然后又解了他的衣服，触碰着他的肌肤，表情有点奇怪。 听完牢头的叙述，长生把手上布接下来，扭头说道：“让人把韦沧江的尸体收掉吧。” 外边早就有人来了，长生吩咐了之后，就有人把人带走了。随后仵作会把韦沧江的死亡时间跟死亡原因报上来。 “死亡时间在午时末，中毒而亡，具体是什么毒我也看不出来。”长生简单的说了一下，又看向牢头冷淡的说道：“说吧，收了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