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 此间事了

    魔神的战争都是伴随着鲜血与悲歌的。那怕是超级魔神，都有可能在战争中死去，它们有的连怨念、灵魂都没能留下。像赫乌莉亚这样的魔神，还有遗物留存与世间，纯属不易了。

    话说回来。宛烟浑身颤抖着，用着全身力气想要支撑起自己那颗倍受打击的心灵。那一路上的盐塑、钟离的话语、断剑，都足以证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只是个心底善良极致到有些愚蠢的神明，是个软弱只知道忍让迁就的神明。

    “胡……胡说，你……你只是想要迷惑我这颗真心！”宛烟紧紧握着盐尺，想要从这件“神器”当中获取一丝温暖。

    钟离摇摇头说：“我何苦骗你，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一路走来，不也看到了吗？”

    “你……你……你一定是摩拉克斯的信徒，岂有此理，休想骗我！”心里早已破防的宛烟还是选择暂时逃避真相，丢下怀中的盐尺就跑开了。

    “等一下！宛烟小姐！”派蒙显然已经叫不住封闭内心的宛烟了，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而这份真相是残酷的，这，便是惩罚。而且，就算我不加以阻拦，她拿了这些东西后，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的。”钟离将盐尺和断剑都扔给了艾伯特，说到：“继续向前走吧，更深处还有令她不得不承认的[真实]，这份[真实]要比我刚才的话语还要残酷。”

    几人向着更深处走去，沿途雕像的表情相较之前的雕像更加生动。

    “他们……是在逃跑？前面还有什么？”派蒙问到。

    “是盐，还有背叛。”钟离缓声回答道。

    “背叛？难道说！”荧结合一路上来的经历，惊呼道。

    “看来，宛烟小姐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真实的门前了。”钟离向着荧微微点头，又伸手指向了坐在地上抱头大哭的宛烟。

    “宛烟小姐！你原来在这里！”派蒙长舒一口气，这里充满了诡异，要是宛烟小姐遭遇什么不测，她也于心不忍。

    “我……我这是在哪里？他们又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要做什么？”宛烟神经都错乱了，一直以来的信仰崩塌，心里的防线不断被[真实]突破。也就是说，她在惧怕真相。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么去亲自见证吧，千年前发生的一切，都完整的保留在了这扇门后。”钟离轻轻碰触了大门，遗迹的大门也随即打开。宛烟缓缓睁开双眼，果然，她的猜测……没错。

    “这是赫乌莉亚死前的场景。她的魔神之躯溃散，只留下盐渍……”钟离换了一口气又讲到：“故事的真相，便是如此——她的子民们意识到，在战争中，这名善良又软弱的魔神已经无法保护任何人。而战争是残酷的，与其让她被魔神打败受尽折磨，不如赐予她解脱。”

    派蒙问到：“这些雕像呢？他们是怎么变成雕像的？”

    “再怎么弱小的魔神，死亡时体内的力量也不是凡人之躯能承受的。没能逃离的，全都成了这幅模样。”说着，钟离还看了一眼艾伯特。

    魔神之力的确霸道无比，就连修炼有成的仙人都会被死去的魔神之力侵蚀，从而变得暴躁甚至自解而死。（自解，指仙人自杀）若非巴巴托斯，魈当年差点就自解了。（快说，谢谢风神救了魈宝！）

    而艾伯特的情况有些特殊，风神保住了他的灵魂，特瓦林和高塔孤王保住了他的身躯。狼王一战后，狼王又保住了艾伯特的精神。请仙典仪时，钟离将艾伯特身体里的力量用岩元素整合在了一起。力量彻底融合后的艾伯特，才算是成为了完整的“人”。

    “未经此灾的盐神子民离开了领地，寻求璃月岩王帝君的庇护……他们的后代，害怕赫乌莉亚留下的残渣，害怕盐神永世的诅咒。于是，他们回到这里，将那把剑折断，并供奉起来，希望得到饶恕。”钟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们这是多此一举，赫乌莉亚到死都没有反抗，又怎么会诅咒自己心爱的子民们呢？”

    “不……！这不是真相，这不是真的，对吧旅行者、派蒙、艾伯特先生、诺艾尔小姐！这是虚假的历史！别想动摇我的信仰，别想……呜呜呜呜。”宛烟被[真实]打的体无完肤，信仰彻底崩塌，她居然是背叛者的后代，这是什么笑话？宛烟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动也不动。钟离摇摇头闭上双眼，不去看她。

    “这一次，钟离真的不留情面呀。”派蒙看着闭上双眼的钟离，感叹到。

    “这就是违背契约的代价，也是真相的代价，我也早已劝诫了她。”一般人体会不到独属于岩神的柔情，只会觉得岩王帝君杀伐果敢、天下无敌。却不知他的心思细腻，心怀天下苍生。“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是他的真实写照。

    试问，若他真的心如顽石，又怎能知晓苍生苦楚？只是后来人的揣摩以及艺术加工罢了，就像第一枚摩拉的诞生，其实是岩王帝君想要用个东西当货币，随手造出来的。而后世的学者们却根据一两句流言编造出来了“真实的故事”供人消遣。

    “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吧，相较于她花费大量时间研究后，得到真相的崩溃。现在由我提前告知真相，已经算是好事了。不过，看她现在的模样，还会动摇一阵，但她终将会认清事实，也算不错。”钟离睁开双眼，再也不看墙角抱头痛哭的宛烟，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我们就真的这样放着她不管了吗？”几人走了一段距离后，派蒙还是有些担心的问到。

    “无妨，这里没有魔物，赫乌莉亚也没有留下魔神残渣，她在这里是比较安全的，要是她不冷静下来乱跑才让我头疼。”钟离停下了脚步，对派蒙严肃地说到：“而且，我会保护她的性命。”

    “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么熟悉呢，钟离先生？”荧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很敏锐，不过，这可能只是我活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吧。信仰一名逝去之神，实在没什么好处。这其中，也包括对摩拉克斯的信仰。”钟离的话语让作为半步魔神境的艾伯特都不禁疑惑了。

    “当你成为了魔神之后，你会明白的，艾伯特。”钟离微笑着，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

    “本来我打算将它们扔进大海，现在我觉得交给你也无妨。放心，盐神的力量最为温柔，吸收她的力量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负担。”钟离轻轻一点，盐盏和盐尺被神力激活，飘到了空中，散发出来了温柔的光芒。几秒后，两件神器化为一束光融入到了艾伯特的身体中。

    由于身体里又多了一份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艾伯特立即陷入了昏迷状态，还好诺艾尔就在他身边，及时搂住了他的身体。

    “放心，诺艾尔小姐，他没事，或许说他朝着真正的魔神境界又进了一步，稍后他便会醒来。”钟离温声安慰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诺艾尔。

    “故地重游，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心中不免有些疲累，旅行者、派蒙，可否与我一同前去孤云阁？”钟离看着昏迷的艾伯特以及抱着他的诺艾尔，伸出手来邀请她们。

    “好，就让艾伯特先生在这里好好修行吧。诺艾尔也要小心点呀。”荧点点头，替派蒙说到。

    “好的。”诺艾尔点点头，答应了他们。话音刚落，就只见钟离的手轻轻一指，几人的身影就随之消失不见。

    “唉……”诺艾尔看了看睡在自己怀里的艾伯特，摇了摇头甩去心里的涟漪，闭上双眼也去修炼仙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