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呼吸与观楼法
前院中的石碑，的确是虎威武馆自己立的。 不过，这名给张斩一行人引路的武者，言语中却对没钱来武馆学艺，妄图通过交一点钱，通过看石碑上的心法自行领悟武道奥秘的人，有一种居高临下，而且鄙视的态度。 他觉得，这样的人，走得都不是正道。 野路子，在武道上是行不通的！ 引路武者的优越感，让张斩有些不舒服。 如今被这名武者鄙视的人，至少还有钱来看石碑，可就在不久之前，张斩甚至连观摩石碑上心法的钱都还没有呢！ 苦苦追求，心仪之物，在他人眼中，却只是一件低级，看不上眼的东西，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看这武者的态度，高深的武道知识，应该也是被各个大小势力把控的，只在小圈子里面流传。” “普通人，想要凭空获得武道知识，不把命卖给别人，多半没戏……” 同时，武者态度中，对自己身为武馆一员的自豪跟骄傲，也让张斩心中暗生担忧。 张斩估计，等自己需要到武道心法时，很可能也会被人以各种理由拿捏！ 不过，张斩也明白，自己现在才刚接触到武道，担忧这个也没用。 先脚踏实地，把眼下的路走好，以后怎么样，只能事到临头再说了。 毕竟，暂时来说，在修行武道方面，张斩因为有衙门的背景，在虎威武馆这个地方，还是属于被关照的那一小波。 听引路武者对石碑之事如此贬低，原本带着好奇心的一行人，立刻失去了看石碑的心思。 虎威武馆内部空间很大，到处都是练武之人。 有初学拳法的新手，也有将拳脚兵器耍出各种花样的武道技艺娴熟者，更有不少举起巨石等重物练力，将重物放下地上时就发出一声大响，赤着上身体壮如牛的汉子。 初入武馆，张斩跟其他人一样，好奇地到处张望，不由得被武馆中热烈的气氛带动得有些激动，期待自己接下来的训练。 引路武者又带一行人走了一阵，将他们带到一处小型练武场，对着场中中年教头道：“林哥，这些是今天的新弟子，他们就交给你了！” 从这名叫林飞的教头身上，张斩感觉到对方气势，也就比捕头陆友弱一等，强于一路走来，远远看见的其头教头，顿时放下心来：“关系户的待遇到底是要好得多……” 显然，武馆安排这样一名有真本事的教头，没有耍花样糊弄人赚钱的心思，是真的想让张斩等人学本事的。 教头林飞点点头，跟引路武者打过招呼后，便停下手头的动作，将练武场上原本的二十多名弟子，跟张斩一行人召集到一处。 观察练武场上原本弟子的神情，张斩发现，因为自己等新人的到来，在林飞召集众人时，“老弟子”们显然是因为知道要发生什么，显得有些激动。 “既然今天有新人来，那么我就再带着所有人，一起练一遍‘心意’。” “规矩，我只讲一遍，在我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不得开口，有疑问，等练完了，我会专门留时间回答你们！” “都明白了么？” 开头的第一件事情，林飞先强调了在其说话时，其他人不得插话的规矩。 新老弟子们，共五十多人齐声称是后，林飞便让众人学着自己，双腿盘起，两脚搭在对侧的大腿上。 单单是这个盘坐，就难住了不少人。 对于一般人来说，想摆出这个将两脚搭在对侧大腿上盘坐的姿势，挺难的。 老弟子因为专门练过，全部能做到。 但新来的弟子中，有近半的人，连盘坐的姿势都无法搭出来。 有名新弟子努力试了几次，都无法盘坐成功，也忘记了林飞刚才所说，不准他人插话的规矩，刚想开头提问，就被林飞用眼神一瞪！ 被盯住的这人，感觉自己就仿佛被虎豹盯住了似的，没由来一阵紧张，也不敢开口问了，连忙跟其他一样，双腿一上一下的搭着，先坐到地上再说。 “人身体的潜力，其实是很大的。就算是不经过武道修行，只要能将人体本身的力量开发出来，那至少也有千斤之力。” “力量，就像军队，心，则是军队的统率。” “没有统率的军队，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搞不成事情。” “故，武道根本之一，就在乎于心，在乎于心对身体的掌控，对力量的统率。” 林飞沉声道：“所以，武道想入门，首先得能感受自己的心，学会以心力引动身力，如此，打出去的力量，才会有劲！” 一开始，林飞并没有先讲具体怎么练力量，怎么发力，而是强调了“心”对武道的重要性，让张斩感到非常意外。 意外的同时，张斩又很认同林飞的说法，若有所思。 “我今天要教你们的是，一门名为‘观楼法’的观想法。此法能稳定，壮大心神，就算不练武道，平时多练，对心性修养，也大有裨益！” 林飞接着开始，缓缓讲述“观楼法”的窍门，同时交待了，想要将其用在修行武道上，要搭配的特殊呼吸节奏。 作为武道入门的内观法，“观楼法”非常简单，其实就是幻想，自己在一座高楼之上，然后凭楼往外望，去看外面的景色，在想象之中，看得越清楚越好。 从地面，一楼，二楼，一层一层往上登，登得越高越好。 说完关键之处，林飞便坐在地上，开始示范如何在练“观楼法”时，以特殊的呼吸配合。 呼，吸。 吐纳呼吸时，林飞充分动用了武者胸肺脏器的力量，吸气时胸膛像一张小鼓似的震，呼气时，吐气的气长长的，像一支箭。 这震动的力量在周围回荡，甚至让张斩隐隐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声波，将震动传递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的胸膛感觉到那微微的震动感。 不过林飞胸膛毕竟不是真的鼓，这震动感也没那么强，就算是以张斩的敏锐感知，也得集中精力才能隐隐感觉到。 对方演示时，张斩发现，所有老弟子都对这个林飞演示的机会额外重视，皆是全神投入其中，认真非常。 于是，张斩也立刻闭目，感受胸膛的震动，按照林飞的节奏呼吸，同时运行“观楼法”。 因为重生后，张斩没有进到过青石镇的任何石楼，所以幻想的是水蓝星的大厦。 放下其他心思，张斩幻想着自己一层一层往楼上爬，又在各层观望远处同样是幻想的景象，只感觉心中一阵放松，头轻飘飘地十分舒服，许许多多杂念都被抛到了一边。 不过，也不是所有弟子都能认真跟林飞练下去的。 新弟子中，有半数的人都静不下想来，别说按照悠长的节奏呼吸了，就连观楼法都不想练。 他们觉得，武道，无非就是练人练得身雄，力猛。 大老远来青石镇，花费了这么多精力，他们要学的可不是这些神神叨叨的无用“玄学”。 慑于林飞的威严，刚开始这些人还能奈得住，跟其他人一样坐在地上。 但眼见着，时间都过去一刻了，林飞就像是念经的和尚似的，坐地上纹丝不动，有人急了，道：“林师傅，我们来武馆花了这么多时间跟钱，想学真正的武艺，而不是整这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 林飞被惊醒后，狠狠看了说话那青年一眼道：“嫌没用，可以不学！” “我教人时旁人不得插话的规矩，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念你第一次犯，我暂且绕过你这回。” “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会把你赶走，知道了么！” 青年在其家乡当地是豪族，平时向来强横，被林飞这么说，登时来了气。 可正准备反驳，青年忽然感觉到，其他人，尤其是老弟子们的眼光，就像刀子似的刺在他身上！ 这些练过一段时间的老弟子可都清楚得很，武道之中，这呼吸法可是最大的诀窍。 一呼一吸间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 看教头林飞亲自演示呼吸法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今天好不容易趁着来新弟子的机会，遇到了林飞亲自示范，让他们能跟着林飞的节奏，寻找自己的不足，却被这不长眼的青年给打断了，老弟子们对这青年都非常的不满！ 像青年弟子这样新入武馆时，抱着高高在上态度的人，教头林飞见过不少。 虽然知道，这些人多是有背景的，但林飞依旧豪不在乎，扫了一眼跟那青年同样抱有不满的其他人一眼后，直接道：“你们若是对我不满，可以随时在武馆退钱走人！” “我手下有没有你们，都无所谓，但你们不能在我教人的时候捣乱。” “记住，是你们自己要来武馆练武，而不是武馆求着要赚你们的钱！” 被林飞这么说，被其扫视过的人，心里都很是不服，但碍于场面，想起来武馆前家中长辈交待他们一定要好好练武，只能硬生生忍住了，没有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