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填志愿

    “阿姨，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张小暖很想哭。她知道，每回生病，都是成阿姨照顾的，她的母亲，从未照顾过她一次，这次想必也是一样。而她，自从知晓了身世，竟连一丝埋怨也不能有。

    成阿姨先前看张小暖醒来，一直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本就是很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要哭的冲动，这下子看张小暖眼中掉泪，不由得拉着张小暖的手，也跟着无声地掉起泪来。

    李春芳一看，情不自禁地在一边哭边埋怨：“小暖，你倒是睡着，没反应。这十六天，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样子吗？鼻子眼睛耳朵里都是血……你的腰都折断了！你摸下，你的腰上可是打了好些钢钉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能活下来！”李春芳越哭越响：“你妈从国外飞回来了，病危通知书都给你签了三回……”

    这么严重？把我妈都给吓回来了？张小暖这下倒是醒了神，问道：“阿姨，我妈和我老舅，还有那个许岁月呢？”

    “岁月那孩子真是招人喜欢，是个当兵的吧？他只有三天假，陪了你一夜后，第二天黑着眼圈就回部队去了。张师傅辞工了，从你脱离危险后，就和小洛一起，赶着去泰国了。”成阿姨一提到洛颜，就忍不住碎嘴：“小洛也真是。生意有那么重要？怎么劝也不听？我话一重，她就又是道歉，又是感激的，弄得我也不怎么好说她。哎，哪有这么当妈的？”

    李春芳看成阿姨说得兴起，赶忙打断，促狭地向着张小暖眨眼：“许岁月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可不许瞒我啊，他长得那么好看，又有礼貌，还那么关心你……等下你好好说我听！我这些天可是伺候着你，一把屎一把尿的……像看着孩子的似的！”

    张小暖脸“腾”地一下，通红通红。

    “咦，居然脸红了？”李春芳语气尽是暧昧。

    “别误会，我脸红可不是因为许岁月。”张小暖讪讪：“我是真没想到我居然大小便失禁……”

    看张小暖埋着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成阿姨和李春芳这才破涕为笑起来。

    许岁月居然一夜之间，就给成阿姨和春芳留了这么好的印象？真不愧是长了副阳光外表的人。张小暖叹口气，心道：连老舅也一同去了？难道仇人在泰国？看来要尽快与他们通话才行。

    眼镜男刘医生来了后，例行检查了一番，又将张小暖推到CT室，拍了个片子，最后下了定论，说是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成阿姨听到能出院，显然松了口气，拉着刘医生问长问短的，听那口气，像是还想让张小暖多住些日子。

    张小暖有些头疼地阻止了成阿姨，除了腰上打了几根钢钉还是疼痛外，她真觉得她好得差不多了，就连传说中大病初愈的虚弱都没有。

    是了，为何不虚弱呢？听春芳的语气，她可是快要挂掉，连着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昏迷了半月的人啊！

    难道……母亲和老舅，将身兼阴阳二气的小洋洋，附身在她身上了？

    昏睡了这么些日子，她真是错过太多事。不说小洋洋，就说她的学业……她睡了这么些天，高考成绩应该早下来了，填志愿的事，也不知怎么样了？

    成阿姨乐呵呵地出了病房门，在医院走廊里，与先前同她交谈过的人打过招呼。

    那人的声音很小，张小暖听不真切，只得到成阿姨掩饰不住喜悦：“我回去热粥了……是啊，我们家小暖终于醒来了……可不是，这年头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的……不说了，张婶，我可得先走了。”

    直到成阿姨走过多，张小暖才拉着李春芳问起了学校的事。

    一问起学校，李春芳的脸就阴了下来，抱怨不已：“洛阿姨跟我爸商量了下，说是你已经走上那条道了，怕我再跟你厮混在一起，会有危险，不让我跟你报同一所学校。要知道，我们成绩差不多，又同是理科！”

    “我们都上一本线了吗？”

    “废话不是！”李春芳抬头盯着一点一点滴下的药水，越发无奈：“大人们哪里知道我们的想法。我反正是说什么也要跟你在一起的，哪管什么危险不危险。可谁知道我爸居然骗了我，说洛阿姨给你填了我们省的N理工大学。”

    张小暖瞪大眼睛：“我妈给我填了哪所大学？”

    “C大！”李春芳可怜兮兮地半眯着眼，一副快要抓狂的模样：“你说，以后我可怎么办啊？小暖，她们大人干嘛非要拆散我们？”

    “能不能别用拆散这个词？”张小暖明白大人们的苦心，但仍有些无法接受。她跟李春芳从小一块上学放学，几乎比亲姐妹还要要好……这一下乍然分开，着实让她有些心情低落。

    说了会子话，李春芳才反应过来，将薄被拉好，嘱咐道：“差点忘了，你还刚醒呢。我妈千交万待的，让你好好休息。这么些天没吃东西了，我妈可是天天熬粥，就等你醒来。你等着哈，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这么一说，张小暖确有些饿了。

    李春芳将桌的棉签拿起，笑说：“也就我妈了，看你嘴唇发裂，一天拿棉签沾水，让你喝着点水。要不然，这些天你还真就是个不识人间烟火的……”

    张小暖颇汗颜。这样想来，她可真是欠了李家太多太多了。

    “那我躺着也无聊，把我手机拿来吧。”张小暖左右精神饱满，越发心急想要问清那晚在海市蜃楼里发生的事。

    接了手机，张小暖打通洛颜的电话。

    洛颜的反应全然不像成阿姨，没有惊，也没有喜，只淡淡地说了句：“放心，大猛还好。他被你舅舅安置在我们家里。等你出院，照着手抄本上所述，为他重选一个安身之处。以后，大猛属于你了。至于泰国这边的事，你无需多想。等你长大了，我会把所有事情，一点不漏地告诉你。”

    “妈，我已经长大了！按律法，我已经成年！您十八岁的时候，早已经名动一方，不知道在生死线上走过多少遭了，为何偏偏不让我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