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大荒盛景
石还朝远处的石开山等人招招手，又把小青云玄鸟叫到身边，回忆了一下那晚陨石落地的情况，又辨别了一下方向，裹裹身上的斗篷，向前一指，说道：“那就出发吧。” 营地很快躁动起来，然后又迅速的恢复平静，只有一队又一队的人走到前面，又隐没在丛林里。民老明显经过了凰舞授意，甚至是所有化血一致确认的结果。石还发现，除了民老附在身边，仓冉也一直在左右出没。 民老的血云清濛化为五米大小的一块，像一块毯子一样将石还几人承载其上，离地半人高，似慢极快又稳稳的向前飘动，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晃动。 清濛整体呈现青白色，在其上有一股雨后清新的气息，脚下仿佛踩着草地，上面又像包裹着一团水汽，让人神清气爽。石还忍不住狠狠吸了两口，顿觉干枯的身体注入一股活水，轻松异常，心知民老的清濛兼有疗伤的功效，是一朵辅助性血云。 从空中看，在这大荒的极西之地，茂密的百米巨木覆盖着大地，而动辄直径数米的大叶片又几乎遮住了所有的空隙，只是在断崖、山巅，或者因为间或爆发的灾劫，才能露出星星点点的土地。 一队过千的人在巨木间出没，相较于硕大的叶片，人并不比蚂蚁大多少，如果排起队来，更像是蚂蚁搬家。 石还现在就是如此。 “民老，往左绕行吧，前方三里处应该会有震劫，看样子又会出现一片裂谷。”石还右手紧紧攥着丑鸟小青云的脖子，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方动荡如沸水的元气中，努力辨别着其中任何明显的特征。 三里，这是石还现在目力的极限，在这个距离上，能看见灾劫造成的元气波动，如果要明察秋毫，那就只能看到一百米了。 清濛血云边缘，分裂出几块小小的部分，分别化成一只只蜂隼四散飞开，很快，锋线上的斥候部开始向左偏移。在石还的感知中，整个队伍紧随斥候部其后，向右摆成一条弧线，就像一张拉开的弓。 除了分辨方向，躲避灾劫，观看整个队伍的队形变化，就是这几天石还做的最多的事情。数千人如一人，前进后跟，如影随形，聚则如万流归海，散则如绽放烟花。这种整齐和划一完美影射进石还的脑海，深深震撼着他。 重要的是，石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总想不起来。 一连观察了好几天，石还才记得，兽血中那些元气之针，在混玉的作用下，不正是这个样子吗？ 石还觉得，这也是一种力量。 此时已是半月之后，这半月中，成功避开灾劫四处，还有一处因为太突然，还是造成了人员伤亡。不过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行军速度比正常快了一倍。 这一日，眼前的巨木忽然稀疏起来，渐渐有走兽奔腾，虽然也有一些荒兽，但大多数还是野兽，有相对低矮几米到十几米的乔木次第丛生，阴暗的上空忽然开朗起来。 石还凝视片刻，见没有异常，便引着众人奔行出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处大湖，这大湖一眼望不到边，烟波浩渺水汽氤氲的遮天蔽日，水浅的地方聚集着成群喝水的野兽，及远处则见大鱼跃水翻腾，一道道水法术激起的水柱冲上数百米的高空，又像雨一样落下来。鹰鸣兽叫，极为热闹。 石还几人从来没见过这般浩大的场面，一时竟然看呆了。 “不会是看傻了？”白字不知何时来到石还身边，同来的还有凰舞和白洛天等化血几人。这一路上几人各在前军、中军和后军，分管着或开路，或侦查，或统军的事情，竟是没有见过面。 石还随意看了几眼，没有发现凤仙儿的身影。 凰舞看出石还的心思，笑道：“仙儿跟碧罗师姐先行一步，已经去到前面了，毕竟是女孩子，这般湖景，连我也想游览一番，或许有奇遇也说不定。” 石开山和叫钟铉的老人分别和几人见礼，大荒挣扎生活了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壮景，一时之间风发意气充斥胸怀，竟生出了年轻时候的感慨。 “这样野性的大湖的确少见，连我也没见过几回，若不是这次的事情，我是万万不敢深入大荒这么远的。”白洛天说道。 “洛天所言极是。”民老说道，“要知平静处必有凶险，咱们这一路能安全的走过来，首重石还引路，避开了最难避开的灾劫，再者这次诞生的宝物也引开了真正强大的荒兽，若非两者兼有，我们这些人是绝难走到这里的。就说眼前这湖，说不定就藏着巨大的凶险。” 石还说道：“应该不会吧，我看不到有什么异常。” 凰舞笑道：“不着急，疾行了半月，咱们在此休整一下，也趁机搜索一下这处大湖，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正说着，一声巨大的响声忽然破空而来，这响声是如此之大，竟带起一股气浪扑面而来，将众人吹的站立不稳，耳膜生疼。视线中一股巨大的水柱冲上空中，像炮弹一样击中几只滑翔而过的巨鹰，巨鹰奋力扇动翅膀，发出阵阵尖锐的悲鸣，但仍旧直直往下落去，在快要落到水面的时候，一只巨鱼跃出水面，将巨鹰吞入口中，又落回水中，转眼消失不见。 巨鱼双鳍若翅，几乎与身等长。 “那是风鹰吗？”白字目瞪口呆，不确定的问道。 “若所见不差，应该是风鹰。”凰舞也有点嘴唇发干。 “那可是风鹰啊，能双翅生风，御风而行，能在风中飞完一生而不用落地的风鹰啊，就这么就被干掉了？那是什么鱼啊。” 白洛天皱眉，和众人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民老。 “若老夫记得没错，那鱼应该是背孔鱼，因背上水孔得名，不过按书中所说，背孔鱼应该是群居而生，这里怎么会出现一条。” 民老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吽吽”声便传来，只见一条又一条的背孔鱼跃出水面，发出叫声又落回水里，激起大片水花。 “这才对么。”民老哈哈一笑，捋着胡须说道，“背孔鱼生性温和，这只是在捕食而已，不必惊慌，不必惊慌。” 白字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生性温和，它可是刚干掉了一群风鹰，我可是连一只风鹰也打不过。” 一朵百米大小的黛青色血云自远处快速飞来，凰舞看了一眼，便笑说：“看来碧罗师姐也受到了惊吓。” 片刻，飞来的果然是碧罗，还有随碧罗一起的凤仙儿，两人落地，碧罗伸手一招，黛青色血云便收入体内。 凤仙儿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那么粗大的水柱，从我身边就过去了，连碧罗师姐的血云都被打散，简直开山裂石啊。” 众人闻言才知道两人刚刚经历了危险，只见白洛天眼睛微眯，沉声说道：“碧罗，芷君大人让你过来，你怎可如此随性，若你一人也就罢了，还带着仙儿小姐一起涉险，可知错？” 碧罗听到白洛天训斥，不但没有反驳，反而低头认错，说道：“师兄教训的是，碧罗知错了。” 白洛天轻哼一声，脸色稍缓，又问道：“血云溃散可有受伤？” “谢师兄关心，师兄知我【晚霞】，溃散并不会造成伤害。”碧罗说道。 民老在一边打岔笑道：“没有受伤就好，洛天无需苛责，小碧罗也不是鲁莽的人，何况一个女孩子家家，看见美景把持不住也是能理解的。” 又转头问道：“那背孔鱼实力如何？” 原来那生物叫背孔鱼，碧罗年龄只比凰舞大两岁，因心思玲珑，悟性不错，又得到芷君的帮忙，所以小小年纪便入化血境。但白洛天在凤凰城，是少数几个受到大部分人尊重的人，很多人都会叫一声师兄，所以碧罗并不以为意。见民老询问，于是说道： “只以水柱而论，正面对冲，怕是只有洛天师兄能活下来，但那鱼，似乎攻击欲并不强，否则我要逃开怕也是个麻烦。” “可有什么发现？”民老继续问道。 碧罗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但在场的都是化血，除了石还几个，连丑鸟小青云都难得的给了个难听的叫声。 “不必犹豫，将心中所想直说就好。”民老说道。 碧罗心中考虑了一番，认真想了几句话描述自己的感受，又一句一句删掉，最后才缓缓说道：“我觉得找到地方了。” “什么意思？”褚单瞪着眼睛看了碧罗半天，最后却听到一句不太明白的话。 “就是我觉得宝物就在这里。” 啊，褚单叫了一声，似乎不敢相信。 民老却和白洛天对视一眼，然后互相点头，说道：“不要诧异，小褚单，也不要怀疑自己，小碧落，忘了我在课上怎么告诉你们的吗？怎么样才能找到宝物？” 褚单眼睛一亮，碧罗则直接兴奋起来。 “这么说，我的感觉是真的？” “只是有可能，但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民老笑道。“先让大家扎营，今晚休整，明天寻找宝物，希望不会让人失望。” 凰舞点点头，认可民老的意见，转身吩咐几句，就带着大家朝一处水边的大树走去，那里，是他看重的宿营地。 民老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大家会有这样的反应，石还对这个很是在意。事实上，在石还的概念中，寻找宝物基本上靠运气，但从民老的话中听出，似乎有秘诀。 不过这个问题，石还是不好意思问的，毕竟是秘诀，不能随便教授的才是秘诀。石还看着石开山，又看看石敬地，纷纷叹口气，快步追了上去。